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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蛊手记(91)+番外

李长生等人蹲在河边,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还是夏明若细心,在高地上发现了一个雨水直往里灌的小洞,直径只有十多厘米,深藏在草丛里。他们以洞口为圆心估计了个范围,往下打洛阳铲,没打多久就发现了古墓的封土。

于是一帮子学生又开始埋汰县文化馆那师徒俩,说什么叫做真牛,真牛就是能找到地表下十米的新石器遗址,就是找不到地表下三米的战国墓。

大家问李长生该怎么处理这战国墓,李长生问老王:“你说呢?”

王馆长果断地一个字:“挖!”

李长生摆手说:“少安毋躁,考古这项工作一旦不慎重,就是实实在在的破坏活动。”他看见夏明若和小史还在河边孜孜不倦地摸着,便招呼说:“快上来,水大,别被冲走了!”

谁知那俩小子突然高喊:“还有!还有!”

李长生问:“还有什么?”

两人从水里托出个电视机大小的东西喊:“不得了!这回是大件的!”

眼见着天要黑,李长生指挥:“都上来!回茶场!东西带着!”

茶场经常停电,今天也不例外,王月香打着手电在门口等他们。

众人顾不得浑身透湿,也顾不上吃饭,迅速在油灯下围成一圈。那东西分量不轻,但重的是它外面的那层硬壳,李长生动手刮开一角,发现里面还封了蜡,把蜡再剥去,露出黑红相间的表面,才知道原来是个漆器。

夏修白在一旁撺掇说:“剥开看看,别舍不得了。”

李长生难得答应了,亲自眯着老眼操作了一个多钟头,大伙儿才有幸目睹战国彩绘乐舞团漆虎形盒的庐山真面目。

盒子剥出来只有茶缸大小,古人真是闲的,在它外面裹了一层又一层。

既然是盒子,那就是能打开的。李长生小心翼翼地刮去蜡封,一手拿盒盖,一手端盒身,微微用力揭开了一丝缝。大伙儿都兴奋不已,高高举油灯照着,谁知那老头儿往缝里看了一眼,又突然把盒子盖上了,而且还满脸诡异的笑容。

“怎么了?”夏明若问。

“有趣,有趣。”老头儿说,“快拿蜡来把这盒子再封上!”

“怎么了呀老师?”大家伙儿都急了。

谁知老头儿铁了心要卖关子,一个劲儿要蜡。夏明若找了几根蜡烛给他递过去,老头儿又亲自动手把盒子封严实了,嘱咐说:“你们千万不要随意打开,这是个很精巧也很危险的东西,非常有研究价值,最好的方法是维持原样。”

他招呼:“走吧走吧,快吃饭去,吃完洗洗睡,都不要乱好奇。”

怎么可能不好奇,夏明若他们后来陪着这盒子坐了半宿,一直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到了凌晨两三点才被王月香强行赶去睡觉,王月香随即把盒子和上回的铜镜一起锁进了茶场会计的保险柜。

第二天一早儿,李长生宣布要去县里汇报情况,只带上县文化馆馆长老王,其余人原地留守等他们回来。

老李和老王这两个人已经商量了一晚,老王的意思是立刻发掘战国墓,而且是抢在新石器文化遗址之前发掘。因为根据现场情况,这个墓的暴露只是时间问题,说不定再连下几天大雨,会连整个墓穴都一起坍塌了。再说因为前期的工作失误,他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少文物被冲入了青麓河,绝不能再给国家制造任何损失。

李长生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但发掘古墓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拍板的,必须经过论证。

时间紧迫,他们坐上每天只有一班的公共汽车往县城去了。到了县城,先去见主管文化的副县长,副县长很重视,带着他们去见县长。这个“文革”时期上位的县长对古文化遗址不感兴趣,一听到有墓倒是挺高兴,当即大笔一挥说:“挖去!”这么轻率李长生不乐意了,往科学院打电话,院里说:“给我等等!我们立刻联系省里,让先派专家组下来。”后来他们就在县城等专家组,再后来就不赘述了,还说茶场这边。

茶场里的老会计快六十了,还深度近视,自从保险箱里锁进了两个宝贝后,他吃不下睡不着,揣着保险箱钥匙就像揣着块烙铁,坐立难安。王月香看不下去,说:“钥匙拿来给我!”

她是个女人家,有贵重东西总是锁进五斗橱,再锁个房门,这也是农村人的习惯,防君子不防小人,所以只过了一夜钥匙就被偷了。等大伙儿发现了去查看,保险箱倒是锁得好好的,只是里面的虎型漆盒和铜镜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