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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48)+番外

但是饭总归还是要吃的。

我梳了十分钟头发,想努力回到花椰菜时期,最终还是无济于事,剩下的时间里我在房间里光脚走了三圈,最终选定一件趁手武器,把陆宴送我的那把吉他背上了。

我这人说得好听点叫恋物癖,说得差点其实就是物质,没办法,小时候穷怕了,新东西到手,特别是那种比较贵的好东西,我恨不能到哪都带着。背着吉他就不能穿太差,不然像街头卖唱的,连累了我的吉他。我穿了一身黑,都是Vincent给的,大概比我的吉他还贵。

伊颂的门童大概这几年第一次见到我穿得这么好,目光如炬地盯着我,当然也可能是怀疑我要在喷泉边卖唱了,摸不准要不要来赶我走——毕竟我连为了吃冰淇淋专程订个房间都做得出来,偶尔心血来潮卖个唱也不是没可能。

直到纪容辅的车到了,我才反应过来,其实我应该开自己的车来的。

因为纪容辅叫司机来接我的行为,实在太像他是我的金主了。

我怀疑连他司机都信了,看我时目光复杂。

我向来是通过吃的来记住一个城市的地图的那种人。司机送我下车的地方在二环内,离护国寺很近,那里的炒肝不错,其实姚记的更好,但是我不喜欢里面的蒜末,味道太重了。

我满心以为纪容辅要请我吃西餐,结果下车的地方是个胡同口,看得出是拓宽过的,但还是挺幽静,天都快黑了,更加显得神神秘秘,一副闹鬼的样子。

刚下过一场雨,树叶子上都带着水气,纪容辅身材挺拔打着伞站在车外面,他穿西装总能穿成教科书,肩宽腰窄,腿直而长,我猜他换过衣服,这一身去上班未免太过休闲。

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他,我自己还穿得跟个文艺电影里的摇滚青年一样。

“早啊,纪先生。”我站没站样跟他打招呼:“等人啊?”

纪容辅宽容地笑了:“等你。”

“你准备请我吃什么?”我全然不受他招安:“看样子是中餐。”

“我们进去就知道了。”他带着我往巷子里走,忽然把伞打过来,顺手拉了一下我肩膀,我怔了一下刚想笑他两句雨已经停了,就听见头顶一片雨声,原来巷口有棵大榆树,枝叶低垂下来,积满雨水,一碰就全落了下来,打在雨伞上噼里啪啦响。

看来这地方纪容辅常来,连哪里有埋伏都知道。

他轻车熟路推开一个四合院的院门,这是个二进的院子,里面暗得很,厢房里隐隐透出灯光来,院子里黑黢黢的,隐约看见许多花木的剪影,回廊上挂了个鹦鹉笼子,鹦鹉已经睡着了。

我警觉地看他:“纪先生不是带我来做贼吧?”

他笑起来。

“放心,我是带你来这里吃晚饭的。”

第18章 唱歌

不怪我草木皆兵,这场景实在太像我小时候跟着姥姥在农村,天一黑整个山村都黑灯瞎火,只剩一点吃饭的电灯。我几乎有瞬间错觉,仿佛闻到了乡村雨后的青草味,一地烦人的蛙鸣声。

好在我抬眼就看见远处环伺的大厦,玻璃幕墙上流光溢彩,这地方仍然是北京。

厢房里灯光比我想象的要亮,一水的黄花梨家具,靠窗的炕桌上还有没下完的围棋,养了一扭一扭的矮松树盆景,高几上摆着水仙花,水晶缸里两条金鱼游来游去,一架屏风隔开。

我对今晚这顿饭有不好的预感,搞不好纪容辅是被人当回国寻根的ABC骗了,弄了点棉花糖红烧肉之类的改良中餐来给我吃。现在北京很流行拿这种四合院来做精品酒店,或者做高级餐厅,走中国风,北京味儿,因为这些院子地价实在贵得离谱,按正经方法做饭店,地价都赚不回。所以一个个独辟蹊径,走质不走量,一天也就接两三个客人,这种餐厅偶尔有一两个还不错,其余都玩脱了,我吃过的最难吃的三道菜,两道都是在这种“改良中餐”的地方吃的。

希望纪容辅不是带我一起来当小白鼠。

这地方离积水潭医院也不远,要是菜难吃,我正好可以借机掀桌,新仇旧恨一齐算,一顿胖揍,直接送他去看骨科。

“来了?”

我听到声音才发现这屋子里还有别人,也是这人的位置好,相当隐蔽,在屏风后面隐隐绰绰的一个人影,像是坐着,但是又慢慢摇了出来,我怔了一下,才发现这人是坐在轮椅上。

坐轮椅还不忘改良中餐,真是身残志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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