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门见山:“我想请江爷,帮我查一个人。”
“我以为你第一时间会找……那位。”江潮意有所指,同时目光放在了不远屏风隔断方向,那儿不大不小,正好能容得下一个人。
不晓得那人现在知道来找自己的是这丫头,该是个什么心情。
应该是不痛快的,可只要能让那人不痛快点儿,江潮的心情则是非常爽的。
沈南瑗知道他指的是杜聿霖,蹙了蹙眉,“江爷就说做不做这一笔生意罢?”
“做,怎么不做,怕是有人巴望着做都做不来,沈三小姐且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沈南瑗下意识就往她后方的屏风隔断那看,并没有发现,只当是他一个目光的着落点,“还望江爷把这当成南瑗家里的私事,无需告知杜少帅。”
她说这话,是顾虑到了江潮和杜聿霖的关系,并不想事事都在杜聿霖的掌控之下。
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江潮挂着的那笑,很不对劲似的。
江潮是憋的,心里早就乐开花了。
旁人都上赶着巴结杜聿霖,而这小姑娘却把杜聿霖当洪水猛兽。能看到杜二少遭人这么嫌弃,江潮觉得此生很值。
“你且放心,我一定不会说。”
沈南瑗点了点头,正好赌坊里的伙计端上来沈南瑗先前赢得的筹码。不多不少正好六条小黄鱼。
“这些权当做定金,若能把严三娘的底细查清楚,我再来付尾款。”
现赢的定金,颇是少见。
江潮还是想笑,可在小姑娘认真谈生意的架势上好歹是忍住了,道了个“好”字,心里则想,杜聿霖是哪儿挖到的宝贝,着实是非常有意思了。
沈南瑗谈完了‘正事’就不打算久留,说不上为什么,这VIP室内总有一股让她觉得不自在的氛围,倒不至于说和江潮孤男寡女,或是江潮那儿有什么不得体的。
单纯来自女人的直觉本能。
再待下去会有危险!
等沈南瑗离开赌坊,一身材颀长的男人就从屏风隔断后面走了出来,步伐沉稳,面容肃冷。
“啧,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孩子,还摊上你这么个活阎王,你说小丫头是倒了什么血霉?”
杜聿霖面若寒霜,看向了他。江潮与他对视,一脸无畏,怎的了,还不让人说实话了。
“上一个这么敢说的还沉在五浦江。”
江潮一噎:“……”暴君。
要说沈南瑗离开赌坊,大概是室内的温度和外头的有差,一出来就连着打了两个喷嚏,遂穿上了大衣,裹紧。
电车是敞开通风的,黄包车也是,站在路口正犹豫选择哪个交通工具的时候。
一辆贴了军政府牌照的轿车停在了她面前。“……”
“这么巧?三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呀?”许副官招财猫式的招手,让沈南瑗的小心肝无端地颤了颤。
她回头看向了轿车行过来的轨迹方向,和赌坊似乎并不在一条直线上。
“回家。”沈南瑗道。
“天这么冷,我送您回家吧。”许副官从前面下来,殷勤地替她打开了车门。
沈南瑗:“……”已经一眼看见了里头坐着的黑面神。
“二少。”沈南瑗硬着头皮坐了进去,只觉得车子里头的温度和外面也差不离,杜聿霖那副样子不知让谁给得罪了,寒气放得那么足。
许副官透过后视镜不断往后看,心底想,总算不是我一个人抗冷受冻,把始作俑者逮上也不费他这番苦心了。
沈南瑗心底惴惴然。
杜聿霖也没有开口说话,双臂环胸,整个车厢里的氛围难得无比沉默。
而直到井岸胡同口,杜聿霖都没发话,沈南瑗无由地吊着一颗心,坐立难安的坚持到了下车。
车门还是许副官打开的,沈南瑗下来,朝杜聿霖又点头致意,“谢谢二少。”
也是这时,杜聿霖的目光终于移向了她,直把沈南瑗看得一个咯噔。“除了谢,就没别的相同我说的?”
沈南瑗本来就给吓了一路,摸不准他是闹哪门子脾气,可这么明摆着诈人的话,沈南瑗自是不会上钩的。
其实她倒是想起了冬儿的事情,有心想要问一问他有没有养细作的小癖好。
不过,要是现在问的话,她很可能就回不了家了。
沈南瑗略一踌躇,只摆了摆手,“二少一路好走。”
回到车上的许副官哭丧了脸,这下可好,冷气都能把人给冻住了。
你说他们家少帅好好把话剖开来说不行吗,非得自个别扭着,结果,还不得自个别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