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门外有人禀报:“主上,魔羯麝狩二位楼住求见。”
流云倚在躺椅上,笑道:“要我回避么?”却丝毫起身的样子也没有。
潋寒挑眉望他一眼,扬声道:“让他们进来。”
麝狩见流云还在,呵呵假笑两声,终于也没说什么。
魔羯清咳一声,若无其事向潋寒道:“主上,人已找到,可是直接送还给文荃末?”
“文荃末?难道是那个跑了儿子的兵部尚书?”
潋寒点点头,道:“不错,真是他委托寻他的儿子,文玉潇。”
流云凤目一转,向魔羯道:“那好,我跟你们一道去。”
潋寒道:“你想查什么?让他们去就好。”
“没什么,但是总会知道些事的罢。”
潋寒垂眸片刻,站起背过身,淡淡道:“也罢,随你便。”
流云一愣,心觉奇怪,但还是起身。
才走两步,又忽退回来,环抱着潋寒,在面颊上中重重亲了一口,笑道:“我暂时在宜来客栈落脚,有事就来找我。”
潋寒一怔,没有说话,径自步入内室。
某人却因发现他微红的耳根,笑的灿烂。
才出楼没多久,三人便察觉有人跟着,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流云心知是潋寒派来的人,也就由他去了。
流云换上魔羯楼的银衫,腰间挂了个“羯”字,摇身一变,随二人带着昏迷不醒的文玉潇,大摇大摆的来见文荃末。
没想到居然又回到宜来客栈。
文荃末心思倒谨慎,并未露面,只叫人将公子小心抬进房间。流云越觉奇怪,只得再做一回梁上君子,偷听去也。
这时早已夜了,尤在屋顶上,夜风酝寒,吹在身上凉飕飕的。
瓦片被轻轻揭起,露出一点微弱的光。
文荃末正坐在椅上,脸色极差。脚边正跪着文玉潇。
他垂眸顺眼,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搭在双腿上的拳头攒的死紧。
“哼!逆子!还知道回来?”
文玉潇抬眼冷冷道:“是你派人抓我回来的。”
“你!”文荃末狠一拍桌,怒道,“你平日里胡作非为,我睁一眼闭一眼也就算了,今日你倒越来越无法无天了!竟然跑去从军?!怎么,翅膀硬了?什么都不管了?!”
文玉潇蓦的抬头道:“爹!你永远都不知道你儿子究竟想做什么!”
“哼!莫忘了我是兵部尚书!日后怎么跟着王爷,你想做什么不行?何苦跑去当个小小士兵?!”
“爹!你明明知道那个皇帝是假啊--”
“啪啪”两声,文玉潇青白的脸上立刻红肿起来,两个清晰的掌印挂在脸上。
“你敢再说一次?!”
文玉潇只捂着脸颊,半声也不吭。
文荃末重重哼一声,留下他,独自出门。
流云轻合上瓦片,跃下屋顶来。
“他去从军?是往哪里去?”
魔羯道:“应该是北边。”
“北……御北将军么……”流云才走两步,又回头吩咐道,“派人看着,有事立即回报。”
魔羯、麝狩对视一眼,只得点点头。
第90章 布署
是夜,宜来客栈。
“你说……文荃末父子么?”玄煜轻轻松开流云的耳垂,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流光。
流云揪出里衣中不断挑逗的两只爪子,道:“你想怎么办?”
玄煜轻笑着啄过他的肩颈,道:“既有内哄,自应好好利用。”
“怎么利用?”流云微微侧过身,薄唇若有若无滑过他的脸颊。
“……暗中放了他,他定会再逃往项瑜之处,派人悄悄跟着,到时持我的信物具以告之,让项瑜暗中领兵回城,助我一臂之力,我们的胜算就大了。”
流云思忖片刻,笑道:“你想的不错嘛。”
“呵呵,你以为呢?”
“……啧……”
当晚,守着文玉潇的几名侍卫似乎睡得格外沉,文玉潇看准时机,轻松躲过其余随侍,顺利再次失踪。只是,纵他再谨慎也未曾发觉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全数收入魔羯眼中。
次日早膳之时,又到了流云最头疼之时。
宜来客栈的大堂人来人往,有些嘈杂,而这一桌虽坐了三人,却静的出奇。
流云双目一动不动盯着那一粒粒的米饭,缓缓的喝着稀粥。他左边坐着流霄,他无论做什么都很认真,包括吃饭,一夹一筷,动作不徐不紧,食不言,饭不语。右边则是玄煜,墨袖讲究的挽起,桌边叠着一块湿帕,两根黑木长筷在指间优雅的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