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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井冰(71)+番外

还未走上几步,却给淮淮扯了袖子,

“喜公公,叫个太医来罢,春宝害了大病,怎么也叫不起来。”

喜连盯着淮淮,“若是他真的没做亏心事,自会多福的。”

言毕,便给一群小太监簇拥着,急忙出宫。

——

福寿殿,红日东升。

天子移驾,百官跪拜。

元荆一身明黄的绫罗,玉带皮靴,衬得人面儿越发柔和,可那双凤眼依旧冰封了一般,戾气四溢。

高大的汉白玉柱下,立了个干瘦的太监,袖口绣着繁杂的花样儿,随着手臂的动作活跃,飞舞。

元荆瞥见喜连,也未吭声,只轻一抬手,那龙辇便稳稳的停了下来。

喜连恭敬上前,“皇上…”

朔风乍起,吹的元荆衣袖翩然,

“朕交给你的事,问的怎么样了。”

喜连缓缓道:“回皇上,都是婳羽宫那帮奴才办事不力,竟将那熬药的差事给了个傻太监。”

顿了顿,又道:“且这一回奴才去查,却发现了另外一个岔子,奴才自知事态严重,便不敢隐瞒。”

元荆目光落在远处,容貌极冷。

喜连垂眼道:“那药里还有一味马钱子,这种东西,太医院是从来都未有的…”

元荆听了,眼底不着痕迹的一暗,静了许久,才开口道:“那是什么?”

喜连道:“回皇上,那马钱子虽可入药,但毒性极强,使用不当,便可致死,宫里头许多年都不用了。”

元荆直直盯着喜连,“是何人所为?”

喜连赶忙跪在地上,“皇上,恕奴才办事不力,奴才只想着兴许是那傻太监所为,可方才去一趟婳羽宫,那太监已然不省人事…至此,便赶过来迎皇上下朝了…”

元荆脸映着暖阳,竟万分阴冷。

指头几欲攥进手心,元荆未有多想,“摆驾,婳羽宫。”

后又道:“宣许太医。”

——

不出半柱香的时辰,那通报的侍卫便敲开了婳羽宫的大门。

听说道皇上要来,那开门的宫女直接吓的面无血色。

皇上是从不来这样偏僻的地方不说,且上一回来,还是婳羽宫整宫赐死的时候。

那宫女听得那侍卫传完了话儿后,腿脚都有些不灵便,惨白了一张脸,哆哆嗦嗦的上了偏殿,将秀秀喊出来。

“秀公公,秀公公!”

秀秀正在烧剩余那点马钱子,给宫女这么一喊,心头一惧,猛的站起身,险些倒在地上,“喊什么喊,再喊咱家撕烂你的嘴。”

那宫女额上冒着冷汗,“皇上…皇上来了。”

秀秀眼前一黑,惊悸铺天盖地。

支持不住,便登时瘫软在地,两眼发直。

秀秀可怎么着也未料到,这一来二去的,事没办成,反倒惊动了皇上,若是真的败露了,不管供出宁嫔与否自个儿都是死路一条。

正寻思着,却听得外头的太监音调悠长,线一般的勒的人喘不过气。

“皇上驾到——”

那宫女只当秀秀也是想着婳羽宫游公公一干人的事,两眼含泪道:“公公,这可怎么办?”

秀秀朝宫女伸了手,给宫女扶着,借力起了身,

“嚎什么丧,不是还没死么。”

宫女掏了帕子擦泪,瘪瘪嘴,眼底又是一串晶莹的泪珠儿。

秀秀将那烧剩下的的灰倒入铜炉内,强撑着出门,带着一干宫人跪在地上,伏地贴面,将皇上迎入宫内,元荆下了龙辇,心神一阵恍惚。

瞧这朱墙琉瓦,想那晚长夜未央,凤目下那浓郁煞气竟然半点不剩。

喜连正欲引皇上入屋,去眼见着元荆轻门熟路的朝正屋而去。

轻叹口气,喜连闭了嘴,神色宁定。

方才还纳闷怎的一个不省人事的太监,竟能惹的皇上亲自前往,这样看来,原来皇上并非恼怒,只不过是担忧罢了。

元荆急急的推了门,瞧见那床榻上的人,反倒不敢往前走了。

外头跪着一地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只静静的呆着,任由皇上一个人进了屋。

床榻上趴着的人,盖厚厚一床锦被,瞧不出个个数,只露一点灰白面皮,和青紫嘴唇。

阳光涌进来,地上的人影僵了半晌,才极缓慢的朝那边移过去。

屋子里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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