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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僚三十一朵渣(8)

四月柳棉飞,第四任两省总督夏念白抵达晋安。

晋省布政司携众吏敛马侧立,为其接风。

同日,晋安都指挥使司赵文接到前线战报,流贼于邻县大破官军,告急求援,晋安驻将闻讯不战而逃,晋安卫军哗变。

前任张总督任职时日间,颇得人心,自其革职查办以来,流寇趁机大肆掠夺,东南两省人心惶惶。

即便是调来北疆名将夏念白,但吏部尚书仲廷玉扰乱圣听,排除异己,张总督因不屑当奴颜卑膝之徒而惨遭罢黜的消息却是不胫而走。

恰逢晋安城外流贼逼近,主将临阵脱逃,眼看着家园不保,自然是众怒难平,当下有数千步兵冲入晋安官邸,砸碎主将印,砍了阻拦官吏。

赵文这下犯了难,没了主将印,就算是想重新任命,光有文书也是空口无凭。

差人前去禀告了晋安布政司许永,许永只低声道了句稍后再报一次,便抱拳堆笑,将夏念白迎入总督府。

各自落座后,一干人极尽溢美之词,夏念白听的乏了,越发明显的放空。

青山绿水的茶盏搁在桌案上,发出细微钝响,叶添起身朝在座鞠了一躬,“让大人见笑,小的自幼耳疾,每当耳内秽物过多便嗡鸣作响,头矣疼痛难忍,此刻正病发,小人需即刻下去掏上一掏,还望各位大人见谅。”

一干人闻言面露尬色,面面相觑,唯许永气定神闲,幽幽的以瓷盖漂去茶中匀亮叶底。

夏念白自然明白叶添的把戏,只是淡淡的道了句:“下去吧。”

叶添当下谢恩,转身退了出去。

许永眼看着叶添出府,状似不经意道:“早有耳闻叶先生不羁之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一般”

夏念白微微点头,算是答复。

有人道:“那叶添才思卓绝,名扬天下,却为何连个举人都考不中呢?”

许永细品一口茶,“兴许是乡试的时候,耳疾发病。”

座下的官僚一哄而笑。

夏念白神情淡漠,没有一丝动静。

忽有小吏入府传报,满屋子的人立刻止笑噤声,只见那小吏附身在许永耳边低语了几句,躬身退下后,许永已然神色大变。

“夏总督,晋安驻军哗变!”

此言一出,当下众官面色如土。

夏念白猛的惊醒:“为何哗变?”

许永道:“晋安驻守的将领因恐敌脱逃,流寇临城,无将可战,眼下虽是境况危机,但士兵本也不至于激愤如此,但不知何人妖言惑众,煽动终将士,大批士兵冲入将军府,肆意毁砸,伤及无过失的官吏,意图造反。”

旁人愤然道:“到底是哪个无量小人,赶在这个节骨眼上煽风点火,晋安军队未战便自相残杀,岂不涨贼人气焰!”

有人接话:“依我看,无量小人诚然卑鄙,但主将临阵脱逃才是真正的罪该万死!”

……

一时间众说纷纭,纷纷斥责,唯夏念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许永见状继续道:“夏总督,恕下官直言,眼下形势危急,如若不尽早下决断,恐酿大祸。”

夏念白静了许久,与灼灼众目下问道:“此事因主将逃脱而起?”

“的确事出因此,”许永面露难色,“依总督高见,眼下该如何处置,”

许永顿了顿,又到:“派谁处置?”

厅堂内一片寂静。

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未敢吭声,这哗变可不是寻常劝架,上万训练有素手持利器的士兵,一个不留神,那就是身首异处。

这等费力不讨好的活计,自然是没人应声。

夏念白道:“我去。”

“先前只闻夏总督雄才大略,却未料竟这样胆识过人,下官实在佩服。”许永顺水推舟:“下官这就调官府亲兵,保护大人安全。”

夏念白看许永一眼:“不必了,我自己去。”

众人目瞪口呆。

须臾后,西邻侧坐的官员大惊失色:“总督大人,此举万万不可……”

夏念白挥了挥手,不欲再听他说,“给我一匹马。”

暮日西斜,赤霞云潋。

一匹青骊骏马随带路小吏自总督府出,长嘶向西。

第5章 花街

将军府邸府门大敞,数千名将士于府内喧嚣不止,瓷器碎裂声夹在叫嚷声中,人群越发的躁动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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