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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僚三十一朵渣(9)

有卫军立在桌案上,遥望着府门人头攒动,片刻便让出一条缝隙来。

八尺高马挤入人群,来着却是孤身一人。

那马背上年轻人一身墨色,面白胜雪,腰杆标枪一般的直。

旁人喊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若是来劝服的,先吃你上兵爷爷一刀再说。”

那年轻人剑眉微蹙:“好。”

方才说话的兵油子一听,撸了袖子,朝掌心唾了一口,一丈二寸高的青龙刀轮的是呼呼声风。

一片嘘声中,年轻人夺了马下士兵七尺红缨枪,身子一侧,躲过刀锋,枪头已在半空中,刺入兵油子手掌,轻轻一勾,那兵油子便嗷叫着在地上滚了两遭。

凉风肆虐,吹尽人额头冷汗。

眼看着年轻人一招内制服身壮如牛的官兵,将军府内的人群一时半刻没了动静。

“念白不才,身为总督尚不能捉逃脱主将,”年轻人依旧的冷着脸,“眼下流寇于城外烧杀抢夺,念白不愿见晋安遭践,唯愿以身赎罪,代逃将出战,誓保晋安!”

新来总督的名字虽称不上人尽皆知,但也算是如雷贯耳。

光听说这新来的总督是岁数不大,未料眼前这身长面白的年轻人便是。

站在桌椅上的将士,默默的屈身下地,个个成了没嘴的葫芦。

先前提议冲入将军府的千户见状,挤上人前。

“我等今日已经哗变,罪责难恕,现在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反,岂是你一句话就能让我们回去乖乖受罚的?”跟着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千户又道:“况且总督扬言替逃将出战?万一总督到时候变卦,我们岂不是……”

话未完,便应声倒下。

只见夏念白目光落在如梭枪头上,那滴血落下之后,声色清冽:“变卦之虑委实荒唐,将令如军令,岂同儿戏,且乱我军心者,当就地处决,以儆效尤。”

四下里鸦雀无声。

夏念白淬玉样的面容上弥了一层淡淡夕辉。

“若无异议,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还请众将回营,布置防务,以备战事。”

***

即便流寇在外,入了夜,晋安城中的花街依旧烛火通明。

两侧楼榭的红灯笼闪闪烁烁,映在水面,漾成缕缕碎红。

河上拱桥有人放烟火,火光一闪,迸溅的火色恍若雪落。

这烟火引得一群姑娘兴奋大叫,盖住了桥下江水流响,和船上如泣丝竹。

月冷酒旗摇,酒暖歌姬笑。

晋安虽为首府,不失繁华,但到底还是比不了京城。

叶添转悠了一下午,也没发现半个小倌,只得寻了一处青楼,喝壶花酒解忧。

其实有什么忧呢,自己所烦的,到头来也不过庸人自扰罢了。

到底是江南,虽时值四月,醉花楼的姐儿们已然是轻衣幔纱,窈影绰绰。

青丝间一朵秋海棠,也是花开正好。

想自己在京城的别院,石阶上那几盆海棠该也含苞待放了。

但夏念白见了那几簇胭脂新蕾,却不喜欢,总觉得较绿枝而言,花色未免单薄了些。

可自己却喜欢的紧。

并非喜欢秋海棠的绿肥红瘦,而是这花的另一个名字。

那是夏念白不知道的,

叫做相思草。

叶添依在醉花楼上的凭栏前,饮一盅梨花白,只觉灼热满喉。

恍惚间一股脂粉香,女子温声软玉:“这位公子,您一个人在这喝了一晚上的酒,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叶添回头,眼角醉意阑珊,“姑娘好俏的摸样。”

那女子笑的艳俗,指尖丝帕轻抚上叶添面颊,“一个人喝酒闷得慌,让秋兰跟公子说说话吧。”

叶添拿掉女子手中丝帕,“姑娘可有心上人?”

秋兰一愣,旋即扯了个笑出来,“公子真是笑话了。”

叶添静默了,一时间气氛略有些诡异。

那秋兰见状佯装嗔怒:“公子真是个怪人,来这种地方,真心这种东西,不值一文的。”

叶添忽然一笑,“那姑娘有喜欢的物件吧,可别跟我说是银子。”

秋兰掩面娇笑:“除了银子,无非是些珠宝首饰,秋兰是俗人,不会附庸风雅。”

“那姑娘若是遇见一件极喜欢的首饰,会不会借给旁人佩戴?”

“自然不行,弄丢了怎么办,就算是赔,也不是原来那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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