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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爆珠(56)+番外

温渔笑出来:“你知道我明天去哪儿,怎么还偷听别人讲话的?”

时璨噎了一下:“刚好……就听见。”

这次和诊所、和婚礼都不同,只有他们在,时璨显然放松不少。他耳尖有点红了,温渔偷看了一会儿,才一本正经地伸出手:“点菜,给我也看一眼。”

“啊。”时璨说,把菜单递给他时本能地转了一圈,是他们以前的习惯。

温渔随便翻了两页,问:“吃这个蟹黄豆腐吗,我记得你喜欢。”

时璨笑了下:“以前喜欢。”

温渔抬起眼皮看他不说话,时璨自行投降:“现在也喜欢。”

“那不就得了。”他说,用菜单藏住快要溢出来的愉悦。

他向时璨发出邀约的时候没想到对方会同意,刚从护士那儿见识了时璨的冷淡,抱着多少到了时候总要问一句的念头,哪知崔时璨想了想,朝他一点头。接着温渔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重新按倒在诊疗床上。

商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一改刚才如春风温柔,冷酷无情地在他肩上按了两个火罐,灼热的痛感让他没忍住哼了一声。

温渔发誓自己听见那会儿崔时璨在旁边笑了。

夏天里他穿浅色衣服,商秋拿下罐子的时候对着那印子啧啧称奇,说自己在怀德堂干了这么几年还没见过淤得都快成黑色的火罐印,今天总算开了眼界。由于这句,温渔总担心那痕迹会从轻薄的T恤后头透出来。

点好菜,两荤一素加个龙骨汤,他让服务员下了单。对方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温渔冷不丁想起这茬,又反手摸了下。

“这两天……”时璨突兀地找他说话,温渔的动作一下子停住。

僵持的姿势让崔时璨看上去有点忍着笑意,表情就变得很俏皮,像他高中时候使坏怕被老师发现、又憋得难受的样子,温渔无可奈何地放下手:“什么啊?”

时璨清了清嗓子:“多注意一下,冷饮暂时别喝了。”

温渔不懂就问:“你们商医生说湿寒太重,怎么搞的,我其实没有感觉。就偶尔开完会,脖子肩膀有点酸。”

时璨:“办公大楼里空调太冷吧,你又不爱运动——你现在能去运动了么?”

“偶尔……”温渔掰着指头算,放弃一般垮了肩膀,“公司有配健身房,我一个星期能去半个小时都算有进步。”

时璨:“那有空还是要多去一下,你看多好的资源。”

温渔瘪嘴:“还行吧,主要是忙。”

菜在挨个端上来,服务生低声询问是否要帮忙布菜,被温渔礼貌拒绝——吃饭不让人伺候,也不喜欢别人围观,这倒是从小他父亲教育的成果。

温渔先盛了一碗汤,犹豫了片刻朝时璨伸出手要他的碗。对方好似很意外,但没拒绝这份好意,他极少替别人盛饭舀汤,连布菜都向来只有旁人巴结他的份儿,这时业务不熟练,洒了一点在拇指上,有点儿烫。

温渔低下头,正不知所措,一只手稳稳地接过了那个汤碗,接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张纸巾被塞进了他的手里。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他反应过来,时璨已经坐下了。

“味道还行。”他说,抬起头打量餐厅的装潢,“其实我平时不怎么会来这些地方。”

有小提琴演奏,应季鲜花定时更换,每一间卡座外都细心地隔着屏风,同时用遮光帘不让临窗的位子过于暴晒。地板光洁,服务生笑容熨帖,谁说话都是轻声细语。

而时璨坐在这儿,就格格不入。

他这话一出,让温渔局促起来了。曾经他们之间少有这样的相对无言,现在坐在一块儿,却显而易见不如当年亲近。

沉默片刻,温渔舀了一勺豆腐:“我回国也没多久,这几年变化挺大的,不知道哪些新开的店好吃,就让朋友帮忙推荐。结果他以为我要约会,可能自作主张定了这地方。味道好就行了,说好的我请你。”

时璨没说话,自顾自地埋头喝汤,白瓷勺子磕在餐盘边缘一声脆响。

又搞砸了。

温渔暗中叹息,他从前是最了解时璨的人——至少在他心里一直不曾怀疑过——可时隔几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们之间明明只是一张餐桌,或者半截胳膊的距离,却能生出深渊天堑、万丈银河的疏远。

“不会说话就少说点啊!”温渔狠狠骂自己,“叙旧都挑不对地方!”

“那个……”喝完一碗汤,时璨端起旁边的米饭,虽然也眼睫低垂只顾着夹面前那爹龙井虾仁,好歹算愿意理他,“你现在住在哪儿,还是原来那地方吗?”

温渔接话:“以前房子还在,但我爸现在去露山买了套小别墅,说是准备养老,公司没大事的时候他就在那边,不赶上下班。他不住,我自己住没意思,太大了,于是找朋友重新准备了一套房,就在上班附近,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