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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22)

纪深顿了顿,摇摇头说:“没说什么你就来了,就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郑厉挑眉,把纪深抵在车座上逼问:“哦,那你和他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车里的空间有些狭窄,纪深被困在车座之上感觉呼吸有些不畅。他只能一五一十地把和郑老爷子的对话告诉郑厉,没有半句隐瞒。

郑厉听得发笑,捏起纪深的下巴吻了上去,吻够了,他才问:“你有什么野心?说来给我听听,说不准那天你让我高兴了我就帮你实现了。”

纪深没吭声。

他没有什么野心。

只是有的话他不能对郑厉说,有些事他不能让郑厉知道。去年那件事郑厉其实也是受害者,他却必须帮加害者骗郑厉。

纪深伸手环抱住郑厉,主动回吻郑厉的唇。

第十九章

在郑老爷子面前过了明路,郑厉越发肆无忌惮,不想干的事都扔给纪深干。

纪深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麻烦多了不少。

开学郑厉就大四了,在学院院长是郑老爷子的朋友,知道纪深和郑厉有那么一重关系后在开学前约谈了纪深一次,让纪深好歹劝着郑厉弄个毕业论文出来。

出勤和考试什么的就不强求了,都毕业了你好歹拿出点想毕业的诚意来吧?

纪深早就知道郑厉惨不忍睹的出勤率和专业课水平,不过郑厉不指着这学历养家糊口,纪深又没资格劝他上心点,这一年来也就没劝过郑厉。

这次院长亲自约谈,纪深没办法,只能找机会和郑厉说了院长的意思。

郑厉一脸的无所谓:“随便找人写一篇不就成了,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不成?”他从小到大亲手写过的东西基本没超过一千字的,只要他随便点个名,自然有人帮他把什么都做了,他为什么要去烦恼。

纪深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理直气壮地直接说出让人代写毕业论文的话。他想了想,仰头看着郑厉说:“找人写也不是不可以,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郑厉对上纪深的眼睛,心里莫名有点痒,他奇怪地问:“你可惜什么?”

纪深说:“本来我还想着你要是开个选题,我可以跟着做。”他挑拣着暑假跟教授做项目的时候遇到的难处给郑厉说了,倒不是教授不喜欢他、其他人把他排除在外,主要是他是新生,哪怕再努力有些事也轮不到他插嘴。

郑厉见纪深一脸失落,把他搂到怀里亲了一口:“这有什么难的,你要开什么选题自己开就是了,哪用得着去看人脸色?”

纪深温顺地靠在郑厉怀里说:“我开学才大二。”

郑厉觉得纪深真烦人,说来说去,纪深就是想在学校和他同进同出,向更多人宣示主权。左右连老爷子都见过了,郑厉也不介意纪深这点小心思:“行,你说说想做什么?”

纪深见完院长后一直在琢磨郑厉对什么有兴趣,听郑厉语气松动了,他把自己想好的方向和郑厉说了。

郑厉对游戏感兴趣,最近他和业内人士聊了聊,挑中几款正在等运营商接手、郑厉可能感兴趣的新游戏,让郑厉挑一两款试试游戏运营这一块。

郑厉的出身决定了他不用事事亲力亲为,更决定了他不用和其他人一样苦苦寻找机会,他的起点天生比许多人高。

不管他专业学得怎么样、不管他脾气好不好会不会揣摩人心,只要他会做决断、只要他知道怎么适合的人放到适合的位置上达成他想要的结果,他就可以有远高于许多人的成就。

郑厉对纪深这个选题还真挺有兴趣,拿过纪深递给他的资料随手翻完,觉得纪深挺用心,挑的游戏都是他感兴趣的。他虽然脾气大,却也能感受出好意恶意,既然纪深这么想他和他一起做这个选题,他答应就是了,反正也不费什么事。

接下来一直到开学,郑厉都在后悔自己答应了纪深,因为纪深每天不是问他这个方向有没有问题就是问他让哪个人负责这一块好。

对上纪深满是期盼和依赖的眼神,郑厉根本说不出“我什么都不懂你别来问我”这种让自己没脸的话,只能绷着脸说自己要好好想想。

不管怎么说,郑厉对游戏的了解都比纪深要深,再加上实在不懂的东西他还可以找专业的人问问。

小半个月下来,郑厉倒是把整个运营计划的大方向弄清楚了,回答起纪深的问题来慢慢变得游刃有余了。

虽然郑厉怀疑纪深是故意装不懂来缠着他,但他还挺享受这种感觉,每回答完纪深的问题还会顺势收点“解答费”,倒也不觉厌烦。

到开学后,真正的麻烦来了。

纪深说他要上课,所有事全被扔回给郑厉。要是郑厉没上手也就算了,他会直接不干了,可郑厉已经被纪深拉着做了半个月,真要半途而废他着实不甘心。

郑厉不甘不愿地直接指挥纪深挖来的人干活,有时觉得人不够用了还直接砸钱挖人过来填缺。别人毕业选题基本是纸上谈兵的理论派、分析派,他却被纪深怂恿着成了实干派!

不过郑厉虽然总感觉自己被纪深坑了,但是当老板的感觉其实真的很不赖,他想要哪方面的数据直接安排人去采集,想要什么效果直接让团队去操作,甚至连想要喷死哪个让他打得不爽的傻逼游戏都可以叫营销团队雇水军去踩一捧一踩着对方上位。

这可比打游戏本身都要刺激。

郑厉渐渐有些乐在其中。

纪深开学后也挺忙的,他是学生会的骨干成员,开学和史平他们负责迎新事宜。具体的迎新工作不用他们亲自去做,但是统筹规划得他们来,每天同样跟着从早忙到晚。

即便事情样样都安排妥当了,到迎新晚会这天还是出了点岔子。下一个节目是钢琴独奏,钢琴都抬到台上去了,主持人正在转场呢,表演独奏的女生低血糖犯晕兼突然严重经痛,脸都白了,根本不能上台。

这谁能料到啊,匆忙之余,史平十分果断地一拍纪深肩膀说:“钢琴都抬上去了,节目也报完了,深深宝贝儿你给顶上去吧。虽然节目表上写的是女生名儿,但也来不及给你安排假发了,你直接上吧!”说完他还询问女生的意见,“怎么样?你没意见吧?”

女生正为自己的突发意外惭愧呢,闻言自然连连摇头。她听史平吹嘘过纪深是沈文宣的学生,但没亲耳听纪深弹奏过,对纪深的水平也很好奇。

纪深赶鸭子上架,被史平直接推了出去。好在只是弹琴,他不用怎么表现,走到钢琴前朝台下的新生们鞠了一躬就坐下轻轻抚触琴弦找感觉。

很快地,流畅的乐曲传遍全场,从纪深上台后台下就一片寂静,前排的人都不由自主地伸长脖子想把坐在钢琴前的纪深看得更清楚些,后排的人更不用说,都后悔自己没挤上前排去。

到纪深开始弹奏更是没人再喧哗。

直至乐曲弹至高/潮处,全场才爆发出阵阵喝彩声,不少人站起来边叫喝边趁机多看纪深几眼。

史平站在后台,看着灯光下光彩夺目的纪深。

他以前认识两个朋友,他们年少相爱,却被家里人发现,勒令他们分开。两个人相约逃跑,结果路上出了车祸,死在了一起。他很后悔当时没能帮上忙,所以他对纪深撒了个谎,说他的两个朋友还好好地在一起。

纪深应该这样活着。

不管是喜欢同性还是喜欢异性,每个人都有资格这样活着,谁都不需要每天活在挣扎与痛苦之中。

纪深回到后台时,史平用力地给他鼓掌,然后伸手给了纪深一个大大的拥抱:“虽然我不太懂钢琴,但是观众的反应告诉我你弹得棒极了!”他搂着纪深的肩膀乐呵呵地招呼其他人,“一会我请客,大家一起来!”

纪深被史平这么一闹,乍然被推到灯光下的不适一下子消散无踪,跟着史平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