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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24)

一想到白翔宇可能会逼迫他做那种事,纪深就有些想吐。

白翔宇几乎是他从小到大所有噩梦的起源。

他一直以为白翔宇是因为养父偏疼他而厌恶他。

这很正常,换了他他也会厌恶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哥哥”,自己爸爸还总是为对方骂自己,简直像是有人抢了自己爸爸一样。

所以他不再努力表现,从小学起就维持着普普通通的成绩,从不去抢白翔宇的风头,从不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是白翔宇的“哥哥”。

他以为这样可以和白翔宇姐弟俩和平相处,可惜并不是。

一直到他高中毕业之前,白翔宇都像阴影一样笼罩着他,但凡谁和他走得近些,谁就要倒霉。现在白翔宇还想对他做那种事!

纪深洗完澡,意识有些昏沉,头发还湿漉漉的,竟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这天郑厉召集游戏运营项目成员开了个临时小会,有模有样地下达了一连串指示,相当意气风发。

没想到开完会就有人跑来和他分享说纪深今天在迎新晚会上上台表演了。

郑厉拿过对方手机一看,上面是个像素糊到不行的视频,不过也能看出是纪深坐在台上弹钢琴。

台下那群新生伸长脖子往台上看,仿佛都想看清纪深长什么样。

郑厉不高兴了,当初宣布散会,自己开车回学校找纪深算账。他不喜欢纪深背着他去台上表演,总感觉像是自己独有的东西被人看了去,还是那么多人一起看!

回到宿舍,郑厉看里头一片漆黑,还以为纪深没回来,开了纪深房门才发现纪深好好地睡在床上。

郑厉啪地开了灯,看到纪深蜷成一团缩在那里睡得很沉,连睡着都像害怕有人要对他做什么似的。

郑厉走过去仔细一看,脸更黑了,这家伙头发湿漉漉,看着像是刚洗过头就困得睡着了。

郑厉拍拍纪深脸颊,没好气地唤他:“起来。”

纪深意识还有些迷糊,半睁开眼茫然地看着郑厉,一副睡不醒的困倦模样。

“真是欠了你了。”郑厉一直觉得自己睡了个小祖宗,看看吧,就纪深这种娇弱的身体也敢跑去台上演奏,多去几次说不准直接累死了。

郑厉去拿了毛巾和自己没怎么摸过的吹风机,把纪深拉起来粗鲁地替他把头发擦了几下,擦完研究了一下吹风机怎么开,才对着纪深的脑袋边给他吹头发边一顿乱揉,把纪深的头发揉得乱糟糟。

纪深已经彻底醒了。

郑厉的动作说不上温柔,甚至有点像在摆弄自己的玩具,纪深却感觉有些泛凉的身体慢慢回暖。

他仰头注视着还在揉/搓自己的脑袋郑厉。

郑厉有着张棱角分明的脸,横起来看着会有点凶。

他表情从来没有温柔的时候,哪怕是在帮人吹头发,他也是一脸凶横,仿佛自己不是在做什么好事,而是在凶狠地蹂/躏人。

注意到纪深定定地看着自己,郑厉扔开吹风机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他把纪深压在床上,有理有据地解释,“我怕你感冒了传染给我,可不是关心你。”

纪深已经这么喜欢他了,他绝对不会给纪深更多希望,要不然不知道这家伙会怎么得寸进尺。

纪深伸手环抱住郑厉的脖子,把脑袋埋进郑厉怀里。

他闷声说:“我知道。”

郑厉感觉怀里热热的,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烫着自己的心口。

怀里传出来的声音也带着点哽咽。

好好的,这家伙哭什么哭!

郑厉扣紧纪深的腰,想把人揪起来狠艹一顿,让他不许无缘无故掉眼泪,最终却还是由着纪深在搂着自己哭得睡了过去。

看着安安静静窝在自己怀里熟睡的纪深,郑厉依稀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纪深的情景。

那时候纪深才七八岁,小小的一个,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别人给白翔宇庆生。

他没见过这个小孩,走过去奇怪地问:“你是谁?怎么不出去啊?”

纪深仿佛没想到会有人上前和他说话,吓了一跳,也不回答,转身跑了。

他当时只觉得这小孩真没礼貌,白长了一张那么可爱的脸!

郑厉亲了亲纪深的脸颊,把他脸上残余的眼泪亲没了,才好奇地问怀里已经沉沉睡去的纪深:“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是那么早以前就喜欢上我了吗?”

熟睡的纪深自然没法回答。

郑厉也没想着要纪深回答,搂着人打了个哈欠,也睡了。

第二十一章

纪深哭了一场, 第二天眼有些肿, 郑厉醒来看到后狠狠嘲笑了一通,还当着纪深的面搜索“眼哭肿了怎么办”给他出主意,问他要不要往冰箱冻两个勺子冰一冰。

纪深由着他乐呵, 钻进浴室洗了把脸了事。洗漱过后,他眼眶虽然还有一点点红肿, 却也不算太明显,用不着冰敷了。

郑厉懒洋洋地坐在那吃早餐, 明明昨天他们也没做,今天的郑厉看起来却神清气爽,一点都没生气。

看到纪深出来, 郑厉拍拍身边的位置让纪深坐下喝点粥, 他自己很快吃完了,也不急着去哪,坐在一边看着纪深慢条斯理地吃东西。

等纪深吃饱要去上课, 郑厉也没拦着, 叫人送了两个游戏过来给他试玩。

没想到游戏打到一半,居然有人来敲门。

郑厉觉得稀奇,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的居然是白翔宇。想到去年那场让自己颜面尽失的抓/奸,郑厉眉头跳了跳, 不过白翔宇以前好歹是他未婚妻的弟弟, 他对白翔宇一向还不错。

白翔宇一脸震惊,不是装出来的, 是真的。

他昨晚是尾/随着纪深而来,并不知道纪深同寝室的人到底是谁。

他知道纪深在外面找了姘头,可他不知道纪深的姘头居然是郑厉,他姐都带着人去抓过奸了,也逼着纪深认下了所有事,郑厉居然还看得上纪深?!

今天他想过来探探底,最好能找机会进纪深房里守株待兔,没想到屋里的人居然是郑厉。有那么一瞬间,白翔宇心里满是愤怒,愤怒纪深居然和郑厉勾搭到一起,哪怕是他姐不要的未婚夫,也不是纪深能攀上的!

在郑厉面前,白翔宇没有表现出异常。他跟着郑厉进了屋,抱怨般说道:“没想到你和哥哥住在一起,他都没和我提过。”

白翔宇姐弟俩在外面一向是一口一个弟弟一口一个哥哥,表现得很愿意接纳纪深这个弟弟。

只是在接纳纪深的同时,他们又对纪深的妈妈很很不齿,跟谁提起都说“虽然纪深有个那样的妈妈,但是他不一样”。

当然这一类说辞还有别的花样,大多是说“虽然纪深和他妈妈一样爱抢别人东西爱哭爱装病装虚弱,但他其实很乖巧很听话”。

总之,在外人面前他们都是诚心诚意接受纪深这个养子的,反而是纪深总是表现得不合群又爱争宠。

郑厉也是从小听着白翔宇姐弟俩这套说辞长大的,对纪深一直很看不上。

不是亲的就不是亲的,怎么能和人家亲生儿女抢父亲?抢就抢了,还敢对人家亲生儿女甩脸色,每次看到他们不仅不打招呼,还远远就转身躲着走,没礼貌得很。

现在和纪深相处了一整年,虽然不是天天在一起,郑厉对纪深多少也有了点了解。纪深是挺爱哭,不过身体弱是真的,乖顺听话也是真的。

听白翔宇说纪深没提起过他们在一起的事,郑厉大包大揽:“我不让他说的。”他扔给白翔宇一个游戏手柄,懒洋洋地说,“又不是正经谈恋爱,用不着敲锣打鼓告诉所有人,谅他也不敢和你们说。”

白翔宇听明白了,郑厉对纪深也就玩玩而已。他抓着游戏手柄凑郑厉身边坐下,和郑厉一起试玩新游戏,两个人从小认识,玩起来也算有默契,一直玩到中午纪深下课回来。

纪深打开门看到白翔宇和郑厉挨在一起说话,手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