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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35)

这次她只提了一句“以前没见上”,郑厉就主动说要带纪深过来给她见见,显然是真正认可了纪深这个朋友。

醒来这段时间里,郑父曾经要求和她见面,她没有答应。

她不想管郑家那堆事,只想先把身体养好。

郑父不喜欢他们这桩由家里安排的婚事,想要和自己的初恋情人在一起,她也没打算再插足其中,直接请律师走离婚程序就是。

儿子已经成年,不管父母离不离婚对他都没影响。她也并不缺钱,父母留下的遗产足以让她衣食无忧地过个几辈子,不打算因为财产的事和郑父纠缠不休。

没那个必要。

郑妈妈坐在病床上织了一早上的围巾,耐心地等着郑厉把纪深带来。

织围巾的技巧是她看着在线视频现学的,不去复健室做复健时她可以用织围巾来锻炼一下手指的灵活度,也算是局部复健的一种。一开始的成品当然惨不忍睹,她都不好意思让郑厉知道她在做这个,不过多试几次就找到窍门了,现在她织出来的成品不比教学视频里展示的差。

郑妈妈正在给手上的围巾收尾,就听人说有人来探访,是她儿子和他同学。郑妈妈马上搁下手里的围巾,期待地看向门口方向。

纪深这孩子比看起来视频里看起来还要好看。

郑妈妈想到当初听说的事,有些心疼这孩子。小小年纪没了所有亲人不说,父母还是以那种方式离世,她同样是当妈妈的,听了哪能不难受?

只可惜她当时还没机会见到纪深,自己就出事了。

纪深上前把花束送给郑妈妈。

郑妈妈脸上笑容更盛,抱着花束感慨:“真漂亮,这可是我这十几年来收到的第一束花。”她看向郑厉,“阿厉就没有想过给我送。”

郑厉绷着脸说:“我从来不给人送花。”

郑妈妈说:“这可不行,女孩子不管活到多少岁都喜欢花。你这么不开窍,怎么能追到女朋友?”她夸起了纪深,“小深你在学校一定比阿厉受欢迎吧?他这脾气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纪深说:“师兄挺好的。”

郑厉一脸得意,差点想把纪深捞进怀里亲一口。

他脾气坏又怎么样,纪深喜欢他就得了。

郑妈妈没理会得瑟的儿子,而是招呼纪深走进一些,把手上已经进入收尾阶段的围巾围到他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郑妈妈柔声说:“我复健期间没别的事可做,学会了织围巾,这是第一件拿得出手的成品,看视频我就觉得你戴着比较适合。”郑妈妈满意地看了看围着围巾的纪深,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有没有觉得刺人?要是围着不舒服就不用留着了,反正也不值什么钱。”

虽然现在天气已经转热了,下一个冬天还远得很,郑厉还是挺不高兴地说:“我都没有,妈你怎么先给他织了?”

纪深听着他们母子说话,眼眶微微泛着热意。他轻轻合上眼睛,忍着没让眼泪往下掉。

郑厉妈妈还能醒来,真是太好了。

他曾经在父母逐渐冰凉的身体旁坐了一整夜,都没等到他们再一次睁开眼。

郑妈妈这么好的人,很多事都是被外面的风言风语污蔑的吧?

纪深胡思乱想着,手忽然被轻轻握住了。他抬眼看去,对上郑妈妈关切的双眼。纪深缓缓说:“谢谢您,我很喜欢。”

不管怎么样,这世上还是让人高兴的事比让人难过的事多。

郑妈妈轻轻拍拍他的手背,说道:“阿厉他年纪虽然比你大,但是肯定没你懂事,平时还得你多帮帮他。”

纪深点头。

郑厉冷哼:“他更不懂事,要是没人盯着,他连饭都不按时吃,整天就知道看书,整一个书呆子。”他一脸不满,“才刚见一面,你就知道他更懂事了?”

郑妈妈戳穿郑厉的口是心非:“听你夸了那么多回,我当然知道。”

郑厉不乐意了:“我才没夸他。”

郑厉说完瞧了纪深一眼,发现纪深没看向自己才放下心来。

他可不是有意夸纪深的,只是他妈妈要了解他现在的交友情况,他总不能报那群狐朋狗友的名字。那些家伙没一个像样的,随便和人一打听都能知道一堆黑历史。想来想去,还是纪深最像样,好歹成绩拿得出手,模样也不差,多少有点良朋益友的样子。

纪深和郑厉留下陪郑妈妈吃过晚饭,又被郑妈妈催促着回首都去。

郑妈妈还让郑厉早点写完论文初稿给她看看,她可以帮忙校对,让她也活动活动这么多年没用过的脑子。

郑厉没办法,回去的路上终于不甘不愿地利用车上和飞机上的碎片时间整理起采集好的数据来。

第三十章

纪深见过郑妈妈, 对龚浪的话越发不信, 在龚浪再次提起出国的事时淡淡地回了一句:“我见过阿姨了。”

龚浪一下子没了声音。他转头去和郑厉旁敲侧击,想看看郑厉对纪深是不是玩真的,怎么连郑妈妈都带他去见了。

郑厉说:“我不带他去, 难道带你去?你平均绩点是多少来着?”

龚浪语塞。

厉害了我的郑哥,你都知道有平均绩点这玩意了。

郑厉没对龚浪的疑问起疑, 只觉得是纪深在龚浪面前说漏嘴了。想想也对,见了他妈妈的事纪深哪里憋得住, 肯定是要找人说的。

郑妈妈醒来后,郑厉心情很好,看什么都顺眼, 连带看纪深也觉得他还挺好。他结束了和龚浪的聚会, 开车回学校去找纪深。

巧的是,白翔宇今天偷溜进纪深宿舍守株待兔。

能进首都大学的除了郑厉这种背景深厚走后门的家伙,大部分都是聪明人, 白翔宇想在这边诋毁纪深也不容易, 一年下来也没找到多少机会给纪深下绊子,只能眼睁睁看着纪深越活越潇洒。

白翔宇现在越想越觉得自己觉悟太晚,当初他就不该让他姐把纪深送上郑厉的床,弄得现在他要上纪深都找不着机会。他有点怀疑他姐比他自己还早发现他的心思,所以才对纪深和郑厉下药。

有些东西越是吃不到越是想要, 白翔宇花了老大的功夫才把纪深宿舍的钥匙弄到手, 并且摸清楚郑厉什么时候去和龚浪他们聚会。

这天得知郑厉去和龚浪他们聚会了,白翔宇带着钥匙悄悄潜入纪深屋里等纪深下课。

纪深周末大多数时间住在校外, 但第二天早上有课时一般还是住在学校。他上完课照常回到宿舍,按照习惯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进浴室洗澡。

上了一天的课,他得洗个热水澡清醒一下,晚上才能接着看书和做翻译。

白翔宇在浴室里响起水声后从阳台回到房间,把研成细末的药粉放进纪深倒好的那杯水里,自己往床上一坐,拿起纪深脱下的风衣嗅了嗅才重新藏回阳台,等着纪深洗完澡出来喝下掺了药粉的水。

上回纪深的反抗让白翔宇记忆尤深,这次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让纪深连一丁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乖乖让他上。

一想到一会就能对纪深为所欲为,白翔宇就兴奋起来,感觉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畅快地舒张开。

这次他一定要给纪深一个教训,还要把他被人上的样子拍下来,让他再也不敢反抗他。

可惜纪深已经被郑厉上过了,要不他还能当纪深的第一个男人。

白翔宇正肖想着,纪深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

纪深拿起杯子灌了一口,等温水入喉后才感觉味道不太对,喝着有点苦。当初高中毕业时纪深已经中过一次招,纪深现在对入口的东西一向挺谨慎,尝出古怪后不由仔细看了看杯底。

杯底还残余着一点白色的粉末状物体。

纪深心头一跳,要搁下手里的杯子,却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连带杯子都有了重影。他手上一滑,杯子嘭地摔到了地上,碎成了满地尖锐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