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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36)

阳台门被人拉开了。

纪深抬头看去,却看不清正朝自己走来的人。

“哥哥。”

纪深听到了白翔宇的声音。

纪深扶着床沿半跪在地,伸手摸到一块玻璃碎片狠狠一握,锥心的痛终于让他的脑袋清明了不少,视线也不再像刚才那样模糊不清。

他低头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艳红的血正潺潺涌出。

纪深扶着床站了起来。

白翔宇脸色发黑。

他要上前趁药效还在压制住纪深,纪深却举着手里那块血淋淋的碎片让他不许上前。

纪深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握住手里的碎片说:“你不要过来。”他眼眶泛热,长久以来被欺辱的阴影让他手微微发颤,伤口被扎得更深,“欠你们的,我会还。”

白翔宇一步步逼近:“你怎么还?靠捡我姐不要的男人还吗?”白翔宇说,“这一点我倒是挺佩服你,那种情况下都能勾/引郑厉,我也很想尝尝你被迷昏之后的滋味,看看郑厉为什么上了你一次就念念不忘——”

砰——

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郑厉飞快从门外走进来,上前一脚踹向逼近纪深的白翔宇。

白翔宇一个不稳,跌倒在地上的玻璃碎片上,屁股和手掌都被碎片扎中了,疼得他惨叫出声。

郑厉沉着脸看向纪深血淋淋的手和扎在他手心的玻璃片。

他一把抱起纪深,一语不发地把他抱下楼塞进车里,风驰电掣地把车往医院开。

纪深不知道郑厉听到了多少,一路上也没吭声。

到了医院,郑厉还是一语不发地抱着去找医生。医生替纪深把扎得挺深的玻璃碎片取出来,看出是自己弄成这样的,他还教育了纪深一通,让纪深不要再干这种傻事。

郑厉脸色黑得吓人。

医生替纪深处理好伤口离开后,他才定定地看着纪深。他没有听到多少话,进屋后只听到纪深那句“你不要过来”,三步并两步地走到房门前,才听见白翔宇那番“我也想尝尝”的恶心话。

他从来没想过白翔宇会对纪深有这种想法,一时血液全都冲向大脑,踹开门走进屋对着白翔宇就是一脚。

等看见纪深鲜血淋漓的手,郑厉整个人都炸了,他再生纪深的气,也没舍得对纪深动过手,纪深居然用玻璃扎自己。

他教纪深练的格斗是白教了吗?!

郑厉开始骂人:“你不会踹他?你不会揍他?你拿玻璃扎自己做什么?”他看到纪深手上血淋淋时都觉得疼,纪深难道不会疼吗?郑厉气愤不已,觉得纪深简直是傻到没边,“你不是喜欢弹琴吗?真伤了手,看你以后还怎么弹!”

纪深听着郑厉凶巴巴地骂他,眼泪不知怎地不停往下掉。

纪深低下头,不想让郑厉发现他在掉泪,只低低地说:“……对不起。”

郑厉在关心他,他却还要为白翔宇他们骗郑厉。

他欠白家的,郑厉并不欠。

他并没有资格帮郑厉原谅他们做的事。

郑厉听出纪深声音不太对,伸手捏起纪深下巴。

他手上沾上了纪深温热的泪。

再一看,纪深眼睛红红的,噙满了眼泪。

郑厉感觉整颗心狠狠被揪了一下,心痛的感觉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这家伙真是个小祖宗,骂又不能骂,打又不能打,说两句就哭,他简直没地方说理。

郑厉凑上去亲纪深的眼睛,把纪深的眼泪都亲没了,才说:“你哭什么哭,你要不犯傻我能骂你吗?下回你再做这种蠢事,我还会骂你!”他抓住纪深没受伤的那只手,恶狠狠地警告,“别忘了,你已经把自己卖给我了,你全身上下都是属于我的,我不许你弄坏我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集中回答一下一些问题,一、一开始就说了不会换攻。二、一开始就说了这篇不会很长,可能会比预想中还要短(感觉剧情已经甜了)。三、主角性格已经决定了故事不会畅快淋漓虐渣什么的。四、甜甜春的狗血一向是没有售后的,这篇也没打算赚多少钱,出去旅行时做了个梦醒来后临时想写一写而已,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接着看了。

第三十一章

纪深伤口只是皮肉伤, 看着吓人, 养养也就好了,医生没让他住院。

郑厉开车把人带回住处,不让他再一个人回学校宿舍那边。他没有陪护伤患的耐心, 不过还是耐着性子拿出手机在一旁打游戏,纪深一有要起来做点什么的念头就给他凶巴巴地瞪了回去。

纪深只能乖乖躺在床上培养睡意。

实际上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 他也确实累了,郑厉不让他起来看书, 他也没非起来不可,窝在被子里静静看着在一旁打手游的郑厉,看着看着就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郑厉在纪深睡着后又玩了几局, 才转头看向纪深毫不设防的睡颜。他刚才已经感觉到纪深在看着他, 现在一看,纪深果然是朝着他睡着的。

郑厉抬手捏了捏纪深脸颊,捏完又觉得不够, 俯身去亲了亲纪深的唇, 感觉纪深均匀又绵长的呼吸扫在脸上,热热的,痒痒的。

他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也从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一个同性,可纪深偏要来招惹他, 纪深从头到脚都在勾/引他。

郑厉伸手捞起纪深的手, 看向那裹着绷带的手掌,心里涌起一阵难以压下的暴戾。明知道纪深是他的人, 白翔宇居然敢打纪深的主意!

他盯着纪深的手好一会儿,把它放回了被子里拿着手机走出阳台。

郑厉拨了白翔宇的号码。

白翔宇也处理完了伤处,正趴在床上养伤。

电话打通后,郑厉没有废话,直接说:“下周一之前,要么你自己滚出首都大学,要么我帮你滚出去,你自己选一个。”

明天就是周五了,看在两家有点交情的份上他给白翔宇三天的时间。别以为纪深不敢和白家撕破脸他就不敢,当初他爷爷能让白景河和纪深登门道歉,他就敢把白翔宇干的事捅出去,到时看谁没脸。

郑厉放完话就挂断电话,想掏出根烟抽一口,想到纪深那弱鸡的身体又放弃了,一个人坐在阳台看着外面辽阔的夜景,脑海里翻来覆去地出现纪深含泪的眼睛。

妈/的!

他可能真的栽了。

一想到纪深紧紧握着玻璃碎片、握到手掌鲜血淋漓都不松开的模样,他的心也像是被玻璃碎片扎得血淋淋。

以前白翔宇也对他做过这种事吗?纪深爬上他的床,是对他有一点点喜欢,然后想借他逃离这样的噩梦吧?在那之前,是不是都没有人教过他该怎么反抗、没有人教过他该怎么保护自己?

郑厉回想着记忆中的纪深,却只会想起纪深的孤僻与闪避。

纪深甚至没和他说过话。

郑厉走回屋里,床上的纪深还在熟睡。

没有人抱着他的时候,纪深总是下意识地蜷成一团。

郑厉扔开手机上了床,把人捞进怀里,亲了亲醒时哭红了的眼角。

纪深是他的,谁都不许欺负。

第二天纪深还要去上课,郑厉打电话叫司机一会过来接人,让纪深下课后也回这边,别再回宿舍。

纪深点头。

在纪深笨拙地让左手刷完牙后,一条热乎乎的毛巾横空捂到他脸上。纪深一僵,郑厉已经粗鲁地往他脸上乱擦一通,替他把脸洗了。

纪深的眼睛从毛巾里露出来后往镜子里看去,只见自己好像被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郑厉抱在怀里,郑厉脸上还是一脸的不耐烦,口里没好气地叮嘱:“医生说伤口不能碰水,你在学校里注意点,别穷讲究。”

纪深说:“好。”

郑厉仿佛喜欢上摆弄纪深的感觉,两人份的早餐送过来之后他自己不吃,非要一口一口给纪深喂粥。

纪深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后面就乖乖张口被郑厉喂食,没一会就吃饱了。

郑厉嫌弃地说:“吃这么点,怪不得不长肉。”他说着伸手往纪深腰上捏了捏,显然不太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