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下一枪,走火!(51)+番外

我走过去想要拉开门:“请吧。”

他伸手将我的手按在门把手上:“陈树,你听我说,我一定得跟你说清楚这事儿,上次在学校我就想说的,你没让,这黑锅我背了半年多了,不想再背。”

听他说的蹊跷,我有些疑惑,半信半疑地望着他,他说:“校园网的照片不是我发的,真不是,我那晚根本就是吓唬你的,虽然我确实盯着你,但没拍过照片儿。”

他说的郑重其事,虽然明知他这人演技高,但直觉告诉我这次他说的是真话。

可不是他是谁?我不由得愣了,我平时朋友很少,敌人更少,谁会这么无聊来关注我的生活?

“你可以去查的。”陶海见我不说话,以为我不相信,急着说:“那人发完帖子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发现了。因为之前恰好跟你放过狠话,一见那帖子我就懵了,心想燕详要是知道了还不找人弄死我,别看他对你好,对我可狠着呢,比钱非好不到哪儿去。”

我知道燕详混过黑帮,老赵虽然平时看着和蔼,但他是个退伍兵,肯定也是个厉害的脚色,陶海那次肯定在他手里吃过大亏。

“我当时害怕的要命,知道要想保命肯定先得把真凶找着,所以一点没犹豫立刻冲破防火墙闯进了学校信息中心的服务器,查了对方的IP。”陶海继续解释:“他当时还在线,我松了口气,绕过他的防火墙用代理IP远程登录上了他的机器,他应该是个菜鸟,基本上没什么反黑技术,但用的杀毒软件却非常好,我只能监控他的桌面,没法进去他的硬盘。”说着他掏出一个U盘给我:“这上面是我当时做的截图,你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我疑惑地接过他手里的U盘,他又说:“我那段时间生怕燕详找我麻烦,去外地躲了几天,为这还挂了一门课呢,没料到后来听说他也着了道,被人捅到他老丈人那儿去了,吓得我够呛,他别把这黑账也记到我头上了。”他松开我的手:“那几个月我过的提心吊胆的,春天的时候听说他结婚了,才放了心……你跟他应该是分手了吧?”

我不置可否,冷冷看着他,他自说自话地走到我的书桌前坐下了,带着一脸的深刻上演主旋律生活正剧:“小树,你太单纯了,燕详是什么样的人你压根儿就不清楚,其实他和权念东、钱非他们都一样,原先都是混黑道的,什么缺德事儿没干过呀,我跟他比简直就是纯洁的少年维特。”他大言不惭地喋喋不休,听的我一头黑线:“你离开他算是对了,其实你有没想过,咱俩才是绝配,学历差不多,生活经历也很相似,应该有共同语言呀,我有小半年没进过赌场了,现在工作也定了,在X市中兴通讯,做软件测试的,工资挺不错。”

我饶有兴味地看着他,想知道他这是要得出什么结论,他一口倍儿纯正的话剧腔儿:“陈树,咱俩在一块儿过吧,我工资卡都交给你,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这个圈子找个合适的人不容易,我看出来你是个正派人,不会出去乱搞的,我是真心诚意想跟你好,你考虑考虑吧。”

冷冷笑了笑,我缓缓拉开大门:“陶海,我对你没兴趣,你走吧,请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不然你会发现,比起燕详老赵他们,我下手也轻不到哪去。”

陶海见我说的坚定,站起身说:“怎么着,你一点也不考虑考虑我?”

我伸了伸手,示意他走人,他脸色有些愠怒,低声说:“这么绝情?”

“我们没什么情可绝的。”我说:“你再不走我叫保安了,你刚才拿个刀子逼着我,楼道里都有摄像头,信不信我送你进派出所?”

陶海变了脸色,死死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其实宿舍楼哪来的什么摄像头,我根本就是吓唬他的。

真受不了他总这样莫名其妙地跑来打酱油,哪根葱啊。

我看着陶海出门,缓缓将门合上,展开右手,看着掌心里小小的U盘,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危险的念头,从前的事情仿佛一团迷雾,此时隐隐透出了幕后的真相。

打开笔记本插上U盘,我点开那一系列十几张JPG图片,一张张翻阅着,忽然,看到了一个极其熟悉的截图。

一份完整的德文资料,103页,每一页我都曾连夜翻译成中文,熟悉的结构式,熟悉的正交试验结果,熟悉的参考文献。

那晚陶海放狠话的时候权念东正好来给我送便当,两天后照片就披露了,没过多久东西又被快递到了乔家,燕详从省里回来的那天晚上,权念东恰巧出现在公寓里。

不该这么巧的。

我从来不知道人心可以如此险恶,一个人当面背后两张脸,居然可以如此迥然不同,权念东一直温文尔雅和蔼可亲,对我关怀备至,对燕详平和亲厚,真想不到他能做出这么卑鄙的事。

回想一年多来,我和燕详的每一步发展似乎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很多艮节还都仗他推波助澜,他是那么处心积虑地想要让我们在一起,甚至在出柜事件之后还分别鼓励我们坚持下去,我本以为他是出于作大哥的好心,现在看来根本是另有深意。

他就是想要燕详和桥厅长翻脸,想要燕详资金链断裂,想要燕详回头求他,而我,只是适时出现的一个工具,至于陶海,就更冤了,跟他自己说的一样,压根儿就是个背黑锅的。

然而他的算盘还是落空了,燕详居然和乔美恬结了婚,锦泰地产上了市,S市最大的经适房项目开了盘。

好吧,落单的只有我一个,弄个安慰奖也还不错。

他还真有闲工夫,在我这里浪费了这么多精力,玩儿的跟真的似的,也许演戏会上瘾的吧,尤其是情深意重这种戏码。

关了电脑,我感觉后背一阵阵发凉。权念东四个月前去了瑞典斯德哥尔摩,到今天还没有回来,出国前的一个多月他一直很忙,只有一个周五让阿跳接我去了他公司一趟,拜托我给他翻译一些德文的邮件,其中似乎提到某种药物的提取和提纯环节出了问题,导致活体实验一直不成功,但邮件中所有的物质都用的是代号,我弄不懂所表示的结构式。

那天翻译完他很高兴,说:“小树,考虑一下毕业后为我工作吧,做我的技术助理,无论专业还是外语,这个职位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太适合了。”

我不置可否,比起企业,我还是更愿意留在研究所,再说……以前燕详说过,权念东的生意九成都是违法的,我不想成为他的帮凶。

中午权念东要带我开游艇到远处去钓鱼,我以下午有实验拒绝了他的好意,他却当场打电话给我的老师,确认下午可以请假后对我摊摊手:“工作也要劳逸结合,我帮你请好假了,下午跟我出去玩玩吧。”

拗不过他的强势,我只好跟他一起去了海边,同行的还有他的几个副总,大家乘游艇到近海去钓鱼,他完全不避讳外人,甚至带着些宣告的意味,当着大家的面亲昵地揽我的肩,很自然地搂着我的腰教我钓鱼,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在我忍不住私下里提示他注意以后才稍有收敛。

虽然我不太习惯他这种强硬的自说自话的态度,但之前确实对他也没有太大的反感,毕竟他一直对我不错,考研的事情上也帮了我很多,除了去年春节喝醉酒那次,他连重话都没说过我一句,一切都做的滴水不漏,不可否认的,在看到这个U盘里的内容之前,虽然知道他的生意不清白,但对于他的信誓旦旦的表白我还是信任的,甚至内心深处对他有着某种朦胧的依赖,他出国的这三个月,有时我会有点想他,觉得有他在的时候很踏实。

但此刻,我想,如果如他所说,他真的喜欢我,但当初为了说服燕详重涉黑道,仍能撮合我们,能雇人给我们摄像,能把光盘寄给对头,那还真的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这样心思深沉的人,是何等的可怕……

他根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必须远离他,虽然这大概很难。

尽管下定了决心要完全摆脱权念东,但对于实际上要怎么操作我完全不得要领,好在他还在瑞典,春节前不会回来,我还有时间再想想办法。

在书桌前坐了很久,夜深了,明天还有实验,我强迫自己停止思考洗漱上床。

也许是真的撞到了头,右脑有点偏头疼,我一直睡不着,辗转反侧到半夜,终于爬起床找了一片安定吃了,这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半了,我看完表吓了一跳,猛地弹起身,却立刻被剧烈的头疼击溃了,呻吟了一声倒在枕头上。

静静躺了片刻,我忍着头晕恶心起了床,找出昨天医生开的药吃了,还是坚持去了实验室。

强伟已经在实验室了,看见我吓了一跳:“陈树你怎么了?脑袋怎么破了?脸白的跟鬼似的。”

上一篇:极道/杀杀人谈谈情 下一篇:龙套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