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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枪,走火!(50)+番外

我的大学生活结束了,屈指数来,认识燕详刚好满一年。五个月后,X市。

作为北方临海城市,X市的初冬湿冷异常,昨天迎来了今冬第一场雪,研究所的暖气提前一周开放了。

下午四点半,暖气渐渐烧的旺了,实验室里暖融融的,我趴在办公桌上写实验记录,师兄强伟钻在通风橱里架他的实验,一边蘸着煤油拧对顶丝的螺栓一边低声咒骂:“靠,七部这帮白痴,做实验从来不维护仪器,妈的做个酰化实验,铁架台从头到尾都锈死了,老子晚上还有大事儿呢,再晚就来不及了。”

“你架好了就走吧,我给你关。”我写完了记录,套上蓝大褂钻进通风橱,一边调液氮压力一边顺口问他:“晚上什么事儿啊,这么冷还出门。”

“女朋友过生日。”

“你们又和好了?”

“换了一个。”

我扯了扯嘴角:“你又恋爱了,真快。”

“废话,我都二十七了,赶时间啊。”他终于拧松了铁架台上所有的螺栓,松了口气开始架实验:“一会我得去给她买礼物,晚上还要请吃饭,你说给女孩儿买什么好呀?”

哈,他算是问着了,我这辈子就给燕详买过个羽毛球拍,还一次都没用上:“羽毛球拍好。”

“有创意啊……”强伟若有所思:“这样可以堂而皇之地约她去打球啊,陈树你真是高手。”

我笑了笑,他又说:“那我下午的试验处理交给你了,你帮我取个样作个GC就行,东西放着我明儿自己处理。”

我说行,他三两下投完了料,一边调温度一边说:“陈树,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我妈给我介绍的,太小了,才刚二十一岁,跟你比较合适。”

“不用。”

“你也太内向了。”强伟在水槽边洗手,一脸的语重心长:“虽然你年纪还小,可这种事儿赶早不赶晚啊,你说你业余时间不是玩滑板就是练跆拳道,那玩意儿只是泡妞的手段和形式,不是最终目标,你不能本末倒置啊……”

我哭笑不得:“行了,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谢谢了。”

“你是不是喜欢四部那个原子光谱啊?我上周五看你请她吃饭了。”

“她在食堂捡着我钱包还给我了。”我跟他解释:“我只是道谢。”

“多好的开始啊。”强伟拍拍我的肩膀:“一个钱包引发的奸情,抓住机会啊陈树,她爸爸是高新区管委会的书记,她算是高干子弟啊。”

我哼了一声,对高干子弟我有心理阴影:“架好实验早点走吧,你不是还要买礼物吗?”

强伟讪笑一声:“陈树你真是太体贴了,原子光谱好眼光,我很看好你们哟。”

下午的实验做的很不顺,结束反应已经是九点多了,我把强伟的样品针打进GC进样器里时,早已饿的前心贴后背,趴在键盘上胃里直冒酸水儿,他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有,对我替他做实验还真是超级放心。

谱图打出来的时候我彻底饿过了,光觉得腿发软,关了机器出了分析室,看看表刚好十点整。

靠在电梯里我琢磨着该去吃点儿什么,面条还是炒菜……结果就忘了按一楼,直接被电梯带到了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

出了门我才发现有点儿怪,想回去搭电梯上一楼又觉得太麻烦,于是穿过停车场往外走去。

出口的灯坏了,汽车引擎声响起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往旁边闪了一下,还是没能躲过那辆刚出门的黑色轿车。

黑暗中也看不出是什么车,车速不算很高,路过我的时候只不过轻轻带了一下,没料到书包带子挂到了倒后镜上,我被拖了一下,猝不及防撞到了前面的水泥柱子上,啪一声平平贴在了冰冷的柱面上。

“啊!”我大叫一声,一时间头晕目眩,捂着鼻子涕泪齐下,眼前全是星星。

车子停了下来,我听到车门开了,之后有人操着一口蹩脚的英语低喊一声:“噢,天哪,对不起,你怎么样了?”

我闭着眼说不出话,胡乱摇了摇头,松开鼻子却感觉手上都是温热的粘液,估摸着是出血了。

肇事者大约是看到了我的脸,也吓了一跳:“流血了?上帝,你这是伤到哪儿了?我带你去医院吧。”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拉到车上,打开内灯递给我一打面巾纸:“请忍耐一下,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我擦了擦眼睛,这才看清面前的人,他大概三十五六岁的样子,很高大,蓝色眼睛,褐色的卷发,看样子像是欧洲人。

“真是抱歉,我没注意到你。”他连连道歉,口音很生硬,但语气十分真挚,这次我大概能肯定他是德国人,他的英语是典型的德国腔儿。

“没关系,只是撞到了鼻子。”我用德语安慰他:“没什么大事。”

“太好了,你懂德语。”他关了灯发动车子,换了德语跟我对话:“这个出口的灯坏了,我视力不好,撞上你真是对不起。”

我擦了擦鼻血,看到手上的殷红立刻开始头晕,忙闭上眼仰高头,把面巾纸揉成团儿塞在鼻孔里,憋着气说:“出了停车场往右拐,所医院就在花坛边上,应该不要紧,止血就可以了。”

德国人很快带我到了医院,急诊室的护士给我擦了擦脸上的血,说:“你是不是晕血?脸都青了。”

我眨眨眼表示肯定,她又看了看我身后的德国人,偷偷说:“不然作个全面检查吧,肇事者反正都在,不查白不查。”

一想到要做大检查我就一个头两个大,忙说不用了,护士有点不甘心,清洗了我额头上的伤口,贴上纱布还不忘嘱咐:“头疼的话过 来拍片子,搞不好有脑震荡。”

虽然我一再说没事,医生还是给我开了些消炎镇痛的药,德国人也非常诚恳地表示会对车祸负责,出了医院递给我一张名片:“有问题的话随时联系我,后期产生的医药费我会支付给你的。”

我接过名片看看,原来他就是和我们项目组合作的德国实验室的技术总监,名字翻译过来大约是马库斯。

我没有名片可交换,只告诉了他我的名字,以及我的导师吴研究员。

从医院出来他要送我回宿舍,我饿的发慌,谢绝了他去所门口的面店吃面,马库斯跟了过来,说要请我吃饭。

一碗面也就六块钱,我就没多客气,吃完跟他道了谢,他还是一脸的诚惶诚恐:“不然你还是做个全面检查吧,刚才护士不是给你建议了么?”

我很诧异他居然还懂得一点点中文,忙跟他说不必了,他送我到宿舍楼下,说:“陈,你是个很诚实的人,不过请不要跟我太客气,我会在这边呆一阵子,明天起要去你们实验室工作,如果头疼的话请尽管告诉我,我可以送你去好一些的医院就诊。”

我算是见识了德国人的认真劲儿,只好答应了他的要求,随后提着一兜子药品进了宿舍楼。

楼道里的声控灯不太灵敏,我走熟了也懒得弄出大动静让它亮起来,摸着黑走到宿舍门口,掏出钥匙开了门。

门锁打开的一瞬,一个高大的黑影猛地从身后扑过来,勒住我的腰将我撞进门里,狠狠按在了门边的墙上。

那人一脚关上门,黑暗中掏出一个利器比在我腰上,似乎是一柄匕首。

我默念了一声真倒霉,不明白今天这是怎么了,车祸刚完事儿,居然又遇上抢劫,我真该去买张彩票……

丢下手里的袋子,我压低声音说:“钱在我包里,桌上还有个笔记本,再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身后的人嘿嘿笑了一声,收了刀子,舔了舔我的耳朵:“吓一跳吧?给你个惊喜,是我。”

听到他的声音我气的热血上冲,立刻转身推开他,又飞快地抬脚一个回旋踢将他踹出两米远,“啪”一声摔倒在墙角。

我冲过去用膝盖顶住他的肚子:“陶海,你他妈的还有完没完了?”

陶海被我踢的不轻,一边挣扎一边用力推我:“我靠你别这么大劲儿,我刚签了家单位,就在X市,想着顺路就过来看看你。”

“你省省吧!老子不需要你来看!”我愤怒地在他肚子上打了两拳:“你简直阴魂不散,又想出什么新招来毁我了?直说吧。”

“我……”陶海抬腿一脚踹开我,揉着肚子站起来:“我他妈真是来看你的。”

我被他踢的踉跄着退了两步,站稳了才冲他吼:“不必了,滚吧,趁我没改主意赶紧走人。”

陶海是典型的影帝体质,一眨眼的功夫又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孔:“别介啊,都半年多了你这气还没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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