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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枪,走火!(57)+番外

那天之后我想了很多,虽然明白了自己的弱点所在,但仍旧不知道要怎么摆脱权念东的控制,我什么也看不见,哪都去不了,除非跟老赵说实话,让他帮我对抗权念东,可我不愿意那样,他的每一步行动都要请示燕详,如他所说,燕详的事情恐怕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于公于私我都不愿他为我分神,万一他腾出精力对付权念东,导致事业功亏一篑,那我们得不偿失。

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万事靠自己。再说,我都成了这个样子,我不相信权念东还能下狠手伤我,我赌他不忍心。

住院期间,大多数我醒着的时候,权念东都在我身边,事情发展成这样,我们的关系已然是恶劣之极,我不愿意和他说话, 也不愿在这种情况下和他争执,只祈祷自己能早日好起来,早日摆脱他的控制。

如他所说,他会对我好,那段日子里便尽心尽力亲力亲为地照顾我,我知道他多少有些内疚,有些后悔,可他越是一副平和亲厚的样子我就越厌恶他,甚至恨他。

幸运的是,专家会诊后一致认为我可以保守治疗,不用开颅,权念东自然不会吝啬钱财,只要是医生建议的,什么好药都给我用,治疗不过一周,CT便显示情况大有好转。

老赵临走之前又来看过我一次,那时我已经好多了,我知道他回去后会仔细跟燕详说我的情况,或者这段时间已经通过电话给他说过了,但临走之前还是嘱咐他不要跟燕详说的太严重。

“我只能照实说。”老赵很为难:“他要看你的病历的,再说权先生的态度……我觉得很危险,还是应该让燕先生知道。”

“病历可以看。”我说:“我出车祸的事也可以跟他讲,只是……现在我的情况很好,你没必要让他紧张我的病情,他抛下工作过来也帮不了太多忙。至于权先生,他对我是有些管的太多,但……详哥知道了恐怕会生误会,你也不想让他们起冲突吧?”

老赵显然是比较了解权念东的,也深知他和燕详的关系,以及其中的厉害冲突,听了我的话开始犹豫。

“我会处理好的。”我说:“详哥不是说春节后一切都就好了么,赵叔,我不想给他添麻烦,让他安心做事吧,一两个月的时间而已,到时候我当面跟他讲吧,行吗?”

老赵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行,我听你的,不过……算了,你现在跟我联系也不太方便,我很快会再回来X市看你。”

也许是我运气好,也许是我还年轻,又过了半个月,某天深夜,我忽然复明了。看见光的那一刻我激动坏了,从没那么庆幸过,比死而复生还庆幸。

我能看见的当天,跟谁也没有说这件事,整个上午仍旧病恹恹躺在床上假寐,下午两点半,药打完了,阿跳照例出去办事,很放心地留我一个人呆在病房里——我看不见,没人帮忙根本走不远,监视也是白搭。

十分钟后,确认他不会回来了,我才偷偷起了床,独自溜出了病房。

这大概是个私立医院,装修很精致,但人很少,我在走廊尽头的吸烟处跟一个陌生人借了手机,拨了马库斯的电话——吴老师他们都跟权念东交情匪浅,我一跟他们通话,权念东第一时间就会知道。

电话响了两声通了,马库斯“hello”了一声,我马上跟他说:“马库斯,我是陈树。”

“噢,天哪!”马库斯夸张地大叫一声:“要不是吴博士说你被家人带出去看病,我真以为你失踪了,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我不太方便接电话。”我说。

“你是怎么了?还是脑震荡吗?上次出院的时候医生明明说没什么大问题的……是不是那个医院水平不行,还是你又恶化了?谁在照顾你?他们说你父母都去世了,哥哥也不在本地。”

“是,脑震荡恶化了。”我说:“我摔了一跤,碰到了头,现在权先生在照顾我。”

“是权先生啊。”马库斯说:“他对你……呃……按理说,你的治疗费用应该是我负责的,但我一直打听不到你所在的医院。”

“我在海源医院。”之前我在床尾的标志牌上看到过医院的名字,于是告诉马库斯:“这里的治疗费用很贵,权先生他对我,有那种意思……你知道的,但我不想欠他很多情,如果可能的话,你能不能过来帮我办转院手续?我想回人民医院去,那边的大夫比较熟悉我的病历。”

“当然可以。”马库斯立刻答应了:“我现在就可以过来,这本身就是我的责任,我会承担你的治疗费用,包括权先生垫付的部分。”

“不用的。”我说:“这次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跟你没关系,再说我自己也有钱,只是麻烦你帮我办一下手续。对了,拜托你来之前让强伟找一下我的衣服带给我,我在D病区,17号病房。”

燕详给我的卡里有一大笔钱,因为研究所是带工资的,到现在卡里的钱我还一分钱都没花过,应付之后的治疗费绰绰有余。

马库斯答应我很快就到,我挂了电话,跟借给我电话的大哥道了谢,重又回到了病房。

半个小时后,马库斯如约到来,我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带着他去办出院手续。

事情远比想象的复杂,医生坚决不允许我出院,甚至不允许我转院,我坚持要走,即使说明可以跟他签个免责协议什么的也没关系,他也依旧固执己见,抬出了一大堆我没听过的医学理论讲了足足二十分钟,最后说:“综上所述,您的疗程还没有结束,我要为您的身体负责,再说,权先生是我们的大股东,我们必须治好您,否则他会追究我们的法律责任。”

我知道他前面说的那一大堆都是废话,唯独最后一句才是关键。

“我现在打电话给他。”我说:“借用一下您的电话。”

我用医生的座机拨通了权念东的手机,只响了一声就通了,他的语气分外紧张:“刘医生,他出什么事了?”

“是我。”我说:“权哥,我是陈树。”

他先是一愣,继而说:“你怎么在医生办公室?”

“我想转院。”我的语气平和,但坚定无比:“麻烦你给医生说一下,让他放我走。”

“你疯了?”他的声音愠怒起来:“回到病房去,你现在是病人,得听医生的。”

“我也是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郑重其事地对他说:“权哥,我要跟你说清楚,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如果你执意不放我走,我就报警。”

第33章 雪天邂逅

转院,不是仅仅换家医院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彻底表达我对他的拒绝——我不会再继续接受他所谓的帮助,不会再继续任由他摆布,如果他一意孤行,我也不会坐以待毙,任他施为。

如果说一年前那次他强迫我打伤我,其中有醉酒的原因,也有我一时意志不坚定的缘故,那么这一次,在我们都清醒的状态下,在我明确拒绝的情况下,他不顾我大病初愈拳就脚像相加,害我差点失明,于情于理,我都无法说服自己原谅他,继续把他当朋友,当哥哥。

也许是我的语气太过强硬,他有些怔忡,随即放缓了语调,声音里带着些虚弱的歉意:“小树,别这样,我没想伤害你,只是一时昏了头。”

“我不是一时的气话。”我说:“从前你对我好,帮我很多,我感激你,将来有机会一定还你这些人情。至于你打我,强迫我,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总之,我心意已决,今天一定要出院,请你不要再派人陪护了,我复明了,以后的生活自己应付的来。”

医生惊讶地看着我,面瘫样抽着嘴角,我一口气说完了,把电话塞在他耳边:“刘医生,麻烦你跟权先生说一下我现在的真实情况。”

刘医生愣了半天,才结结巴巴说:“权、权先生,他、他、他复明了,呃……之前我们预想的也是这几天,那个……他身体素质比较好,又很年轻……药当然要接着用,最好还是留在我们医院,但……您看,他是成年人,有权决定自己的去留,报警的话,这个……咳……您体谅就好……是、是是。”接着把电话给了我:“你接。”

“小树。”权念东的声音很低沉:“那天的事……算了,即使道歉也无法弥补我给你的伤害,但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爱你。”

“我要转院。”我无心听他千篇一律的虚伪的表白,只坚持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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