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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枪,走火!(56)+番外

昨天下午,我在阿跳离开后偷偷打开门出了病房,鼓足勇气想要走出这家静谧的医院,走着走着却越来越惶恐,明明很清楚前面不过是平坦的走廊,或者是规整的楼梯,但心底里那种不知道在害怕什么的害怕最终还是击溃了我,我在那儿站了很久,在摸不到任何东西后再也不敢往前走,直到身上单薄的衣服被冷风吹透了,才被一个护士发现。

她惊叫一声跑过来:“天哪,你怎么出来了?!不要站在露台上,太危险了……家属呢?”

所以,即使开颅手术有风险,但只要能早点复明,早点离开权念东的控制,我还是宁愿手术。

不过,大概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意见,权念东才是能拍板的那个人。

我不愿再纠结这个问题,于是换了个话题:“赵叔,他……他好吗?”

老赵知道我在问燕详,说:“年底了,生意上的事情比较多,除了要应付黑白两道的官员和地头蛇,还要年终审计,上市公司那一套我也不太懂,总之他忙的连觉都没工夫睡。”

“不过你不用担心。做生意他很有一套,我看他最 近气色也很好,应该是很顺。”老赵接着说:“上周他听说你病了,本来要来看你,可那时候审计组正准备进场,之前他在财务上可能有什么大动作,这次审计很关键,财务副总要求他一个月内不离开,他只好让我来看看你,你有什么事儿要办的,尽管给我说。”

是啊,年底了,我们有快半年没见,不知道他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尽管我很想见他,但听说他这么忙,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事情。”

老赵说:“对了,他让我转告你,现在是最后关头,最晚到春节后,他就能来见你了。”

春节?我又惊又喜,屈指算来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过年了,他居然这么快就办妥了身边的事。

“权先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老赵忽然问起了权念东:“他不是去瑞典了么。”

“前两天。”我说:“我刚病了那天晚上他回来的。”

“哦……”老赵说:“他怎么怪怪的,看起来很焦虑的样子,前天我来看你,他有点反对……不过今天没再说什么,你们有什么争执吗?”

“有一点。”我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大问题。”既然燕详说事情已经是最后关头,我不想给他徒添烦恼,我和权念东之间的事,我自己应该能解决。

老赵还要再说什么,有人推门进来,见到他似乎有些惊讶,声音还带着些不悦:“老赵,你怎么来了?”是阿跳。

“我昨天跟权先生说过了,今早要来看看小陈。”

“哦……我记得了,他跟我说过。”阿跳说:“你夫人怎么样了?”

“在做理疗。”老赵说:“还得一个礼拜才能看出效果。”

“慢慢来吧。”阿跳敷衍地宽慰了他几句,之后下了逐客令:“陈树需要休息,咱们这么说话会吵到他,不如出去谈吧。”

“哦……我也该走了。”老赵听出了他的意思,忙起身告辞:“改日再谈吧。”

阿跳送走了老赵,回到病房问我:“今天怎么样?头还疼吗?”

我懒得跟他说话,闭着眼假装睡着了没搭理他,他也没有追问,静静坐在一边,大约是在看报纸,半天才听见“哗”地一声翻纸的声音。

也许是因为脑震荡的缘故,又或者药物里加入了镇定剂,装着装着我真的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吱呀”一声轻响将我惊醒,我支起耳朵,听到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脚步走了进来,是权念东。

视力的丧失让我的听觉和嗅觉异常敏锐,除了脚步声,我还闻到空气里有他的体味,那种混合着烟草和须后水的独特味道,让人不安而厌恶。

我不想和他说话,依旧闭着眼装睡。

“还没醒?”他压低了声音问,阿跳轻轻“嗯”了一声,说:“睡了好几个钟头了,医生说药物里有安眠成分,免得他醒着头疼。”

“都两点半了,午饭还没吃吧?”

“没,等醒了吃吧。”

权念东没再说话,坐在了沙发上。

过了一会阿跳忽然说:“权哥,我想劝你一句。”

“什么?”

“放弃他吧。”

我心里一动,不明白为什么阿跳忽然开始为我说话了,不禁十分好奇,继续安静地躺着假寐,凝神倾听他们的谈话。

“你在他身上花了太多时间了。”阿跳说,声音很平静:“我看出来了,他这人看着乖,其实很固执,掰不断泡不化,软硬不吃,再耗下去没什么意思,你要是真喜欢这样的,我帮你去外面找,现在高校里出来做的男孩很多,不乏长的清秀,人乖巧的……”

“怎么,你觉得我降服不了他?”

“你要是真能下狠心,自然降服的了。”阿跳说:“他再软硬不吃,一上那玩意儿,迟早得跪下来求你……可我看得出来,你狠不下心,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还不动他,可是……你不该为了他连着几天都守在这儿,把客人丢给副总,你不该为他乱了方寸。”

第32章  心意已决

我听的心惊肉跳,暗暗觉得阿跳的话里藏着玄机,句句都是针对着我,似乎是劝权念东放了我,又似乎是怂恿他用什么更加暴戾的法子来对待我。一时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只能尽量控制呼吸平稳,听他继续说下去。

“行了。“权念东打断了他,沉默了片刻,冷冷一笑,说:“你是不是在怪我,怨我这些年不顾你的感受,心里觉得委屈?”

“没。”阿跳否认的十分坚决迅速:“你喜欢谁,那是你的事,我从没嫉妒过,哪天就是你真跟谁结婚了,只要你不厌倦,我还跟着你。”

权念东叹了口气,淡淡说:“你……要是有合适的,我不会……”

“不。”阿跳截住了他的话头,说:“我只要你一个,不管合不合适。”

权念东没再说话,阿跳接着说:“可他不一样,权哥,他心里只有一个人,那人不是你。”

“他们已经分手了。”

“那老赵算是怎么回事?”阿跳步步紧逼:“你不会真以为他是恰好出现的吧?老赵跟燕详什么关系,再说……S市那边我也听到一些风声,今年锦泰地产光股权变更就搞了两次,别看燕详和乔美恬在媒体面前一副相敬如宾的样子,恐怕也是貌合神离,他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吗?怎么会轻易受一个女人的威胁?恐怕结婚也是权宜之计。”顿了顿,又说:“如果他们还没完全断掉,你这样恐怕会惹火燕详,他那人心狠胆正,不是好相与的,你用了那么多法子也没说服他帮你,事到如今,最好也别把他推到对立面。”

权念东冷哼一声:“我喜欢他的人,有没有燕详,都是一样。”

“怎么可能一样。”阿跳说:“他喜欢燕详在先,你花了这么多功夫,到今天闹成这样的地步,他眼睛都瞎了,怎么可能还会跟以前一样?”

“我会把他治好。”

“权哥,别傻了。”阿跳说:“他恨都恨死你……”

“他不会。”权念东说:“他这人最是善良心软,以后我会对他好,慢慢时间长了,他会理解我,原谅我。”

“但愿吧……”阿跳长长叹了口气,低声说:“但愿你不会毁了他,他也不会毁了你。”

房间里重又陷入了沉寂,我静静躺着,细细回想起权念东的话——我这人确实心软,该原谅的,不该原谅的,以前一概都抱着与人为善的态度通通原谅了,怪不得他到现在还认为我会原谅他。

是,不能怪他轻看了我,只能怪我自己太傻太软弱,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结果退来退去将自己逼进了死角,把海阔天空都留给了别人。

这一套,放在权念东这种人的身上,根本没有用,因为他这样的人只懂得强迫和掠夺,所有的付出都需要你加倍回报,根本不管你是不是愿意,是不是报答的起。

我从来不知道,善良也可以成为弱点,成为别人藉此攻击你的武器,成为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的缘由。

想到这里,我忽然特别恨自己,恨自己的近乎软弱的善良,恨自己一直委曲求全,想要皆大欢喜,将危机消弭于无形,殊不知,有些事情根本没中间的道路可走,除了是就是否,没有折扣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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