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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枪,走火!(73)+番外

“小树,过来呀。”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超我挥手:“过来呀……”

我一步步走过去,想要看清楚他的样子,却一直不能如愿。

眼前的苍翠一直一直延伸,本来短短的林间小径越走越长,浓雾渐渐升起,光亮明媚的树林很快一片灰暗,前面的人影依旧在招手“快点,太阳要落山了,咱们天黑前回不去了。”

“详哥……”我加快了步伐想要追上他,眼前的人影却越来越远,我气喘吁吁地奔跑着,恐慌逐渐涌上心头,树林里起了风,树枝的黑影如群魔乱舞般在风中摇晃,恐怖极了。

“等等我……”我忍不住喊他,他回头看了看我,露出一个几乎看不清的微笑,倏然消失了。

“不!”我绝望地大喊一声,浑身冷汗地惊醒,才发现是一场噩梦。

没有树林,没有人影,也没有雾。

随着轻微的颠簸,我恍然发现自己居然在一辆车上,身上裹着被子,正蜷缩在一个温暖的怀里。

正午时分,车窗外阳光灿烂,车里开着暖气,四周温暖如春。

燕详闭着眼,侧着头靠在车窗上,下颌微微长出了些青色的胡茬,脸色很疲倦。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置信地闭上眼再睁开,想试试看眼前的是不是幻觉,会不会一眨眼就不见了……

还好……他还在。

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注视,燕详睁开了眼,愣愣看了我半晌,忽然舒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我直直看着他,怔忡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过去的三天三夜如一场噩梦一般,所有的记忆都是那么不真实,仿佛虚幻的阴霾,被此刻车窗外金色的阳光一照便轰然四散,不知所踪。

我有些迟疑地将胳膊伸出被子,看到臂弯处两个青色的针眼,这才对自己最近的遭遇有了些真实感。

燕详握住我的手臂,拇指轻轻摩擦血管上的针孔,眼里全是伤痛:“没事了,都过去了。”

我做梦般看着他,良久才有了一些真实感,心马上一沉:“我怎么会在这儿?他怎么会放了我?你是不是跟他妥协了些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扶我坐直了,将被子给我裹裹紧:“难受吗?饿不饿?”

我摇头,执意追问他:“是不是?”

他看了看表:“再有半个钟头就能到S市,再休息一会把,你打过镇定剂,身体还很虚弱。”

我一言不发地注视他的眼睛,他眼神一软,说:“别管这个了,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跟你无关。”

“你是不是跟他做了什么交易?”听他这么说我又气又急,权念东早就想让他帮他销毒了,他这次肯定答应他了,说不定还不止这些:“你是不是答应帮他做违法的事?”

燕详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我心里一寒,他好不容易才从黑帮洗脱,权念东已经被警察盯上了,燕详要是帮他,将来一旦事发,岂不是……

“你不能帮他!”我抓住他的手厉声说:“他是做毒品生意的,一旦抓住就得枪毙……”

“别说了。”燕详打断我的话,皱了皱眉:“我有分寸。”

“你知道毒品有多可怕,吸毒的人有多痛苦吗?”我盯着他的眼睛苦涩地说:“你看看我……”

“够了。”燕详脸上浮上痛苦的神色,用力将我搂在怀里:“别说了小树,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没的选,过去的四十八个小时我差点疯了,一想到你所承受的痛苦,我恨不得……”

他的语气酸疼的让人心悸,我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放缓了语气:“别帮他详哥,我宁可自己死也不想看着你成为他的帮凶,毒品太可怕了,那么大的工厂,每年产出的毒品得害死多少人。”

燕详默默抱着我,半晌才说:“我都知道……相信我。”

他的眼神复杂极了,充斥着苦痛、矛盾和纠结,我心里一痛,忽然明白了他当初做出这个选择时的心情,他有他做人的底线,为了救我却不得不违心地接受权念东的威胁,心里肯定煎熬的厉害。一想到这个,我无法再苛责他些什么,只能无言地点了点头。

静静坐了一会,老赵忽然说:“燕先生,我们去哪?是回市里的公寓还是去徽居?”

燕详想了想,说:“打电话给铁仔,让人都散了吧,我们上绕城,转几圈,等确认没人跟踪了直接去小林家。”又对我说:“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过两天假期结束,我让人帮你去研究所办休学,这半年跟我住S市,好好休养一下。”

一想到休学和戒毒,我就心如刀绞浑身发冷,燕详感受到了我的愤怒和恐惧,握了握我的手,说:“你还年轻,将来路还很长,一步步来,我会一直陪着你,别怕。”

他话虽说的简单,但充满了力量,我不由得心里一暖,许久以来的空虚无助立刻烟消云散,生出了许多信心和勇气。

“对了,你那个老师,德国人,老马,这会还在医院呢。”燕详忽然说起了马库斯:“他命真大,被一个过路的长途车救起了,只是冻坏了,恐怕要恢复一阵子。”

听到马库斯没事我放心了很多,但心里对他更愧疚了,我受的这些罪都是事出有因,他可以算是无辜透顶,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跟他道个歉才行。

一提起马库斯我又想起了我哥,但他的身份太特殊,就算是燕详我也不敢轻易泄露,更不可能打电话问权念东或者缉毒大队,只能保持缄默,暗暗祈祷他能度过难关。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一个静谧而精致的小区,燕详吩咐老赵去他公寓里收拾他的日常用品,随后带我下了车。

“为什么盖房子的人总是无家可归?”林柏凡一开门就对着燕详展开一个戏谑的微笑:“让我猜猜……你老婆又拆房子了?”

“我要在你这住一阵子。”燕详简单地说,拉着我的手进了门:“客房空着吗?”

林柏凡看到我有点惊讶:“陈树?你不是在X市上学吗?呃……寒假还没结束?”

“他请了长假。”燕详替我作了回答:“我们一起住你这儿。”

“不是吧?”林柏凡跟了过来,皱眉说:“要是被你老婆知道他住在我这儿,非把这里也拆成一片废墟。”

无视林柏凡的唠叨和反对,燕详径自进了客厅,毫不客气地拉我坐到沙发上:“先弄点吃的吧,都十二点了。”

“晓京他们过年加班,家里就我,只能叫外卖了。”林柏凡无奈地拿起了电话订餐,之后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忽然问我:“你是不是病了,脸怎么有点发青?”

“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儿呢。”燕详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他:“他注射过这个。”

“这是什么?”林柏凡对着窗户看玻璃瓶里的液体:“连个标签也没有。”

“软毒品。”燕详说:“代号叫‘幻鬼’,S市市面上也有,但没有这么纯的,一般都是和其他东西兑了才用的。”

“我听过。”林柏凡变了脸色,转头看我:“你疯了,玩什么不好非要吸毒,新型毒品虽然不像海洛因那么大伤害,但戒断很痛苦。”

“他就打了两次,不过都是纯品,剂量也很大。”燕详没有作过多的解释:“你帮他戒断吧。”

“开玩笑,戒毒哪有那么简单,我一没有专门设备,二没有替代药物,搞不好会出人命的,必须去专业机构。”林柏凡疑惑地看了看燕详,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像是会碰这种东西的人,再说你本身就是学药的,难道不知道它的厉害吗?”

燕详按着我的手示意我不要解释,对林柏凡说:“别问了,先想办法戒毒吧。”

林柏凡没再多说什么,起身走到落地窗边,站了很久,叹了口气,说:“先吃饭吧。”

下午两点半,林柏凡开车带着我和燕详去了S市公立戒毒所,看到戒毒所那个大铁门的时候我一哆嗦,下意识地觉得这地方肯定关着一大批神情呆滞,眼神疯狂的瘾君子,想想要和这样的人呆在一起就心里发毛。

燕详皱着眉看着墙上的电网,疑惑地问:“这是戒毒所?怎么跟集中营似的?”

“强制戒毒所。”林柏凡说:“强制的。”

“非要在这儿戒吗?”燕详拉着我的手问他:“在你那儿不行?他就打过两次。”

“他打的是纯品,剂量又大,在家里万一出现紧急情况抢救不及就糟了。”林柏凡按了门口的电铃:“别担心,我同学在这儿当副所长,先进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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