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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印钞机女友(44)

边斜一整个下午却是没干什么正事儿,都拿去百度了。

诸如——

助理的日常工作都有什么?

助理行为准则。

助理要怎样才能得到老板的赏识?

给女上司当助理是什么体验?

……

前面的几个问题还好,到问题里包含了“女上司”“助理”两个搜索关键词的时候,搜索出来的页面忽然就变得邪恶起来。

第三条赫然是:

情感天地,给女上司当秘书,我终于在酒后被潜规则了……

还有这种好事?!

边斜怀疑这多半是个典型的骗点击yy帖,但鬼使神差地,就想点进去看看写得怎么样。

对,只是好奇他们编故事的水平而已!

可都还没等他刷新出来,一抬头,竟看见程白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我了个去!

那一瞬间真是汗毛都倒竖起来!

边斜莫名心虚,“啪”一下就把手机屏幕向下盖到了桌面上,条件反射一般就从自己座位上站起,问了一句:“程律就要下班回家了吗?我开车送你吧。”

程白愣了一下,脚步停住,转头看见他,反应了片刻,才忽然记起来——

哦,她多了个助理来着。

超大牌的那种。

只不过……

幽幽地注视了对方足足三秒钟,她才道:“你开车,是想送我去火葬场吗?”

咻咻咻!

膝盖上插满了箭!

边斜差点给她跪下了。这时候才想起自己驾照已经过期注销的事情,百度上说什么助理要主动,偶尔还要帮上司开车,但压根儿不适用于他这种情况啊!

坑爹!

都怪刚才一念之差要点进去看什么狗屁的潜规则帖子,让他心里一慌,说话都没过脑子。

边斜尴尬不已,开口想为自己解释。

但平时思维敏捷、下笔千言如有神助的他,这时候就跟短路卡壳了一般,绞尽脑汁愣是没找出个合适的理由。

总不能甩锅给?

程白看着他这模样,却是一下笑起来,也没为难他,只心思一转,忽然就问了一句:“你会喝酒吗?”

边斜愣了一下:“会啊。”

程白点了点头,又问:“酒量如何?”

边斜还没反应过来,答道:“还不错。”

那应该够用了。

毕竟詹培恒应该不大能喝。

程白看着边斜的目光忽然就温和了一些,向他招了招手:“走吧,我的大牌助理,今晚带你去应酬。”

带、带他应酬?

这是什么发展?

边斜看着程白唇边那抹笑,忽然觉得自己眼前这漂亮的女人像极了狼外婆,脑海里同时冒出来的,却是之前搜索出来的那个帖子……

直到再次上了程白的车,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他脑子里都还糊糊的。

听说律师圈里风气不怎么样。

成名的律师,尤其是男性律师,跟娱乐圈的明星很像,工作压力太大,又缺少发泄的途径,所以私生活都比较混乱。

他一度怀疑程白要带自己去什么奇怪的场合。

但没想到,车最终停在了一家饭店。

订的是个包间。

他们由穿着旗袍的女服务员领进去的时候,程白那位朋友已经到了有几分钟,听见包间门开,看见人进来,就站了起来,笑着打了声招呼:“程儿,好久没见了!”

声音里满满的斯文与温和。

是那种一听就很真挚的,不过分热切,也不显得冷淡。

完全像是认识了多年的好友。

詹培恒今年有三十四岁,已然是个成熟的男人了。刚从荷兰回来的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高领毛衣,厚实的羽绒外套放在旁边的沙发上。

偏瘦的身材,五官很端正。

嘴唇不薄不厚,丹凤眼浓长眉,架一副方形的无框眼睛,看人的目光像水,是那种让人第一眼就会生出好感的人。

只是比起往年,眉宇间少了几分意气风发,反倒透出几分失意的忧悒,像是为什么事情困扰着,锁了几分愁惨。

程白看见,就知道他近来该不算好。

毕竟谁打到那样的官司心里能好受?

“也好久没见詹律了,难得大家都有空,竟能在上海聚首。”面上没表露出分毫,她笑起来,打了个招呼,顺便介绍了一下跟自己一道来的边斜,“我的新助理。”

詹培恒也没介意,以为她说的是助理律师,又知道她对自己手底下的小孩子一向很好,就没多问,只向边斜笑着点了点头致意。

边斜连忙喊了一声“詹律好”。

三个人这才坐下来点菜。

不过菜是其次。

到点酒的时候,程白就问詹培恒:“喝两杯吧?”

詹培恒变得沉默,抬眸看程白,便对上她那洞悉的目光,最终便苦笑了一下,叹了一声道:“喝两杯也好。”

说什么接风洗尘,其实不过是找个听得懂的人倒倒苦水罢了。

有的事心里憋久了,终究难受。

詹培恒打文物返还十多年了,一年比一年难受,赢了还有个慰藉,输了真是心灰意冷。

这一次从荷兰回来,更是带着一桩打输的官司。

他原本是不喜欢向人倾诉的人。

可程白跟他喝了三两杯,他酒量又不大好,三两杯下去,被程白问起,一个成熟的大男人,素来待人温文有礼,克制忍耐,却差点说得红了眼眶。

这回是一个荷兰的收藏者,收藏了一尊中国遗失的坐佛。詹培恒打的这个官司,就是在荷兰的法院起诉该收藏者,要求返还文物。

相关媒体都对结果非常看好。

因为早在2013年的时候,有过一个荷兰政府归还塞浦路斯失窃神像的先例,所有人都觉得这回能赢。

“可这两个官司哪里一样了?”

“简直驴唇不对马嘴!”

“塞浦路斯神像的案子,从2002年就开始打了。第一次判决下来,都没要回去。2007年才根据1954年公约,批准了一个法案,禁止进口或交易任何来自冲突地区的文物,而且不设追溯期的限制。到2013年,这神像才物归原主。”

“我们的佛像什么时候被盗的?”

“和平时期啊。”

“根本就不在这个法案规定的‘战时冲突’范畴内,适用不了。更别说我们跟荷兰连文物返还的双边协定都没有,哪里能打得赢了?”

输,是意料之中的事。

作为中国的律师,在国际上打文物返还官司,十件有九件都是输。

赢了才是不正常!

“程儿,你知道那佛像有多珍贵吗?”

詹培恒这一回是真的憋狠了,平日温文的人,都没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

“洛阳出土,镀一层金身……”

程白知道他为什么会去打文物返还官司。

虽然因为国情,国内的律师普遍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但人多了,总是会有几个例外。

詹培恒就是这样的例外。

几乎全世界的博物馆里都放着来自中国的藏品,164万件,47个国家,无数的私人藏家、拍卖行。谁见了,能无动于衷?

只是她对这方面实在没什么了解,说法条还能知道点,说文物本身就陌生得很了。

所以她没办法接话。

倒是旁边安静了大半天的边斜,忽然插了进来:“詹律说的坐佛,是不是一座女佛?二十多年前洛阳一古墓里被盗的,一伙儿盗墓贼挖了,当时拍了张照片,然后就走私出去了。我看过照片,那佛面是据说是按着武则天的容貌刻的,整体一米多高,手势是拈花指——”

“对,对对对!”

詹培恒愣了一下,接着目光就亮了起来,颇为惊喜地看向了边斜。

“就是那座!你竟然知道?”

边斜摇了摇头,忙道:“也不知道多少,正好看过罢了。”

程白听见,也没多想,只以为他是真的“正好看过”。

但接下来才发现,好像不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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