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龙套传奇(4)

他唯一的妻子,是地粟原的长姊。

她很美,即使已经四十多岁,还是难得的雍容华贵,气势逼人。不过私底下我还是觉得师父更美一些,虽然他是个男人。

默野的到来没有引起什么波澜,他带着我住在他父亲领土边缘的一个小庄园里,看书骑马,射箭练功,日子过的自得其乐。可我知道他心里一直紧紧绷着一根弦,因为每当有外人在的时候,他便会做出一副花天酒地不思进取的样子来,甚至还会胡搅蛮缠地欺侮一些卑微的奴隶。

有一次我们在庄园不远处的树林里狩猎,黄昏时提着一只麋鹿兴匆匆回到家,却发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默野唯一的哥哥,阿伏干叔叔的长子。

他比默野大着一两岁的样子,和阿伏干叔叔长的极像,让我一度对他很有好感,甚至觉得若是师父活着跟他好了也不错。

默野的哥哥很和蔼,嘘寒问暖了半天,吃过了晚饭也没有回去的意思,我有些不耐烦了,便推说下午在树林里着了风头痛,早早去休息了。

在房间百无聊赖地看了会书,夜已经很深了,我估摸着他哥哥应该去休息了,便想去找默野合计合计这位仁兄这次来的意图。走到默野门口我刚要敲门,忽然听见一声巨响,我吓了一跳,用力推门时却发现门在里面锁死了,接着里面又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我急了,用力拍门喊:“师哥,你在里面么?出什么事儿了?”

默野的声音有些沙哑,在门里说:“我没事,你走吧。”话音未落尾音却戛然而止,接着传来一声闷哼,我耳力极好,立刻听出那是他哥哥的声音,心下更加疑惑,顾不得他说不让我进去,运起内力一脚便将那木门踹开了。

门开的一瞬我真是被屋内的情景震惊了,瞠目结舌地站在当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默野看见我进来,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大怒吼道:“阿达,你他妈的耳朵聋了么?我说过别进来,滚出去!”

我呐呐地应了一声,面红耳赤地滚了出去,临走还将倒地的破门扶了起来帮他装好。

两天之后他哥哥走了,我跟着默野将他的马车送出两里远,看着马队在远处的草甸上消失了,方才万分好奇地问他:“师哥,你是怎么把你哥哥搞到床上去的?”

默野冷峻地面孔上没有一丝表情,转头乜斜了我一眼说:“你不要误会,我就是上你也不会想上他的,起初是他想把我搞到床上去的,我只不过顺水推舟而已。至于为什么最后他被我上了……那得怪他没有压倒我的实力罢了。”

我于是对他十分佩服,说实话像他哥哥那样高大威猛的类型,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有那么好的胃口吃得下的。

话说回来,阿伏干叔叔一带枭雄,没料到他仅有的两个儿子居然都有断袖之好,我不禁为师父感到深深地惋惜——阿伏干家唯一的直男居然被他碰上了,他这个人运气还真是不好。

第4章 我的大佬是变态(下)

我本来想着经此一事我们这个庄园会变成他哥哥的噩梦,以后他应该都不上门了才是,没想到不过一个多月,默野二十一岁生日那天,他又来了。

晚宴上我一边喝酒一边偷偷瞄着这个英俊魁梧的男人,他跟默野有几分相似,骨架很大个子很高,湛蓝色的眼睛,褐色的卷发,只是看人的时候眼光绝不相同,也许是一直养尊处优的原因吧,他的目光高傲但柔和,不像默野那样总是泛着兀鹰一样冷鸷尖锐的光泽。吃饭时他不时看着默野,虽然很自持,但我看得出他眼中的欲望,于是我为他深深地叹息了——他完蛋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他爱上了一个绝不该爱的人。

喝酒喝到午夜的时候,他哥哥忽然问我:“你叫斛律达?”

我点点头,他侧过头来俯下身看着我,忽然抬起手托着我的下颌,用那柔软而温和的拇指摩擦我的嘴唇,说:“你多大了?”

我心底里暗笑,扭过头躲开他的手,说:“十七了。”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庄园里大约很多人都认为我和默野有着某种暧昧的关系吧,没办法,我们走的这么近,他那个无聊的嗜好无法不让别人对我们的关系产生情色方面的想象,他哥哥也不例外。

“你是波斯人吧?”他哥哥仔细看我的双色妖瞳,不死心地伸手箍住我的面颊:“平日你也不太吭声,还真没看出来你是个美人,唔……你的眼睛很美。”

我生平第一次被冠以“美人”的称号,一时间十分地飘飘然,默野在旁边看着我颇有些洋洋得意的样子,冷峻的嘴角不禁泛起一丝揶揄的笑意,咳了一声说:“大哥,阿达这孩子不错,虽然性子有些顽劣,面孔也不算十分漂亮,但身材确实好极了,您要不要试试?”

那一刹那我看见他哥哥眼中有些什么东西熄灭了,他松开手,微微地笑了笑:“我没有这个意思。”我从他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失落——默野十分成功地让他误会了我们的关系,虽然我十分清楚无论是我自己还是默野都不会让他哥哥来上我,但被他如同送礼物一样这么一说,心里仍旧有些别扭,于是很应景地冷着脸站起身,什么告辞的话也没说就走了。

那次他哥哥在我们的庄园里住了很久,那段时间默野多少有些高兴的意思,虽然他这个人很少开心,但我看得出那些天他都是神清气爽的模样,和他哥哥的苍白虚弱绝不相同。

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他们俩都不太隐蔽这件本来不大放的上台面的事情,不过一个多月,阿伏干夫人就风闻了他们俩之间令人脸红的情事,一个夏日的黄昏,她华丽的马车第一次莅临了我们小小的庄园。

那天他哥哥正好病了,大夫说是风寒,但我很清楚自己买回的药都是些什么用途——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那种事儿,有一方难免会经常受伤。

夫人来的完全没有预兆,直到她本人推门进入客房,他大哥还赤 裸着身体躺在被窝里补眠。没办法,他们昨天晚上实在是闹的太凶,而不是每个人都像默野那么有精力在第二天还出去打猎的。

我作为默野的亲随跟着夫人进了客房,他大哥跟见了鬼一样跳了起来,赤 裸的身体上殷红的痕迹如同腊梅般开满苍白的皮肤,十分地暧昧和情色。

“阿……阿妈”他大哥倏然反应过来,扯过一旁的袍子胡乱裹在身上,一张脸先是涨的通红,待看到夫人那痛心疾首的神色,却又转眼间变得苍白起来。

夫人想要说什么,却忽然想起我还在旁边,于是转过头来,刻意放温和了声音问我:“你就是斛律先生的徒弟?”

我点头,她对我和蔼地笑笑,说:“斛律先生帮了领主很多,我一直想要感谢,没料到他年纪轻轻竟然就病逝了,十分遗憾。”

我想幸亏你没去感谢他,不然以他的火爆脾气八成会和你大吵一架或者把你毁容。想虽这么想,但我还是非常彬彬有礼地向她道了谢,她又寒暄了几句,说:“我要和他说几句话,请你回避一下。”

我立刻识趣地离开了,走到楼下却施展轻功跃上了屋檐,屏息静气地趴在檐角上偷听他们的谈话。

“是什么让你一直流连在这个荒僻的庄园里?”夫人说:“难道那些令人难堪的流言竟然都是真的么?”

他大哥没有说话,夫人又说:“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居然有这种肮脏的嗜好,就算他是那个高车婊子生的孽种,也毕竟和你有着同一个父亲,你们难道就不怕死后受到长生天的谴责吗?”

“阿妈。”他大哥的声音倒很平静:“你从来没把他当成阿爸的儿子,我也没把他当成我的弟弟。我只是喜欢和他一起,这也没有什么不妥,哪个领主家的少爷没有几个娈童呢?”

夫人冷笑了一声,说:“娈童?默野也能算作娈童吗?他是吃人的豹子,他是凶残的兀鹰,别以为他现在做出一副不务正业的样子就能瞒得过我的眼睛,他是你最大的敌人,是你唯一的竞争者,你居然这样小觑他,还和他搞到一张床上,这简直太可怕了。”

“阿妈。”他哥哥打断夫人的话,说:“你想的太多了。”

“是的夫人。”默野的声音忽然响起,我吓了一跳,估计夫人也是一样。默野很平静地说:“您想的太多了,大哥只不过来我这里玩玩,住两天。”说着他笑了笑,那是他盛怒时特有的温柔的笑声:“我这里很简陋,大哥病了很久一直没有好,所以要晚几天才能回去,如果您担心他,明天就带他走吧,不过需要准备一个大一点的马车,他还没有恢复,身体很虚弱呢。”

夫人哼了一声,说:“是得早点回去了。”然后脚步声响起,她走了。

上一篇:下一枪,走火! 下一篇:离婚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