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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小茉莉(出书版)(45)+番外

周茉摇了摇头:“我想上学。”

唐书兰犹豫了片刻,最终笑道:“好,明天去上学吧。”

周茉又说:“我的手机……”

“贺冲肯定还会骚扰你,你的手机,就先由妈妈继续保管吧。”

唐书兰如一个大获全胜的将军,脚步轻快地下了楼。

周茉关上门,立即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她希望能在通往大门口去的那条路上:看见贺冲的身影,哪怕只看一眼也好。

然而等了又等,也没见有人经过。

她大失所望,退后一步,刚准备关上窗户,忽然听见前方夜色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口哨声。

周茉心脏一紧,立马探出头向外看。

栅栏外的草丛前,一星烟火忽明忽灭,映出了一个轮廓模糊的身影,她能隐约看见贺冲正仰着头,凝视着楼的窗户。

周茉心潮翻涌,差点没忍住叫出声。

她看见贺冲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点燃,借着微弱的火光,他伸出食指,指了指她,又将手指合拢,手握成拳,紧紧地抵在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

周茉眼前顿时模糊了。

片刻后,那打火机的光灭了,点燃的烟火闪了闪,也灭了。

隔着黑暗,隔着寒风,他们遥遥相望。

第十章 破局

第二天上午,叶茵茵在教室里看见周茉时,第一反应是吓了一跳。

她赶紧抱着包,到周茉身旁的座位坐下,悄声问道:“茉茉?”

周茉戴着口罩,轻声说:“是我。茵茵,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想跟韩渔见个面,我有件事想问问他。”

叶茵茵忙点头,她抓住周茉的手,关切地问道:“茉茉,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跟贺冲的事被我妈发现了,她派了人监视我。”

叶茵茵差点儿失声尖叫:“不会吧!”

“所以我最近都没法跟贺冲见面。明天下午,我会去院里的画室画画,你把韩渔带到院办的茶室里,我在那里等他。”

“贺冲呢,不能让他来学校吗?”

周茉摇摇头,她抓着叶茵茵的手,走到教室窗前,指了指对面蹲在草地上,正密切注视着教室后门的一个男人:“那是我妈雇来监视我的,这样的人不止一个,起码有三个,只要贺冲跟我进了同一栋楼,他们就会立刻向我妈报告。”

叶茵茵觉得匪夷所思:“你是她女儿啊,为什么她搞得跟监视间谍一样?”

周茉苦笑。

两人重新回到座位上,叶茵茵问道:“你打算一直这样吗?”

“暂时先顺着我妈吧,等过一阵她放松警惕了,我再做打算。”

“电话呢?也不能打?

周茉沉默了一瞬:“一旦听见他的声音,我就会依赖他。但是这件事,除了我,谁也解决不了。”

叶茵菌心中五味杂陈:“那你要不要我给他带个话?

周莱思素片刻,忽地从自己的包里掏出速写本,翻到空白页,“唰唰”写下两个字,然后把本子一合,递给叶茵茵:“帮我把这个交给他。”

叶茵茵内心生出一股正义感,她接过速写本小心地收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们的。”

周茉心里一暖。

片刻后,她又想起了什么,赶紧说:“茵茵,我妈骂你的那些话,你千万不要当真,那绝对不是我的意思。

叶茵茵摆摆手:“我从来没往心里去,我是跟你做朋友,又不是跟你妈做朋友。”

周茉笑了笑,忽地探过身去,伸手抱住了叶茵茵。

叶茵茵简直受宠若惊:“哎呀,茉茉,我消受不起呀。”

叶茵茵把活带到后,第二天下午,韩渔准时来赴约了。

院办茶室环境幽静,时常会有学生来此处自习或者进行“头脑风暴”,今日也不例外。周茉和韩渔坐在茶室的一角,不大会受到干扰。

周茉的时间不多,她直接开门见山:“韩老板,我想问问你,贺冲以前是不是跟一个姓秦的高家小姐谈过恋爱?

“这……”韩渔顿时支支吾吾起来,“这事儿你要不还是问贺冲本人吧……

周茉摇摇头:“我暂时没法见他。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我妈说贺冲拿这场恋爱当跳板所以后来飞黄腾达了,我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韩渔冷笑了一声:“现在这年头,这些有钱人就会正大光明地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老贺当年被姓秦的害得还不够惨吗?”

周茉一愣。

韩渔看了她一眼:“你知道老贺以前出过车祸吗?”

“知道,他和我说过。”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为什么会出车祸?

“他说是意外……”

“当然不是意外,”韩渔打断了她,“当时秦家的人找了贺冲很多次,让他以后不准再跟秦希来往。老贺这人的性格你也了解,他认定的事,那必然是撞上南墙也不会回头。秦家的人想给他一个教训,就买通了他车队里的人,在他的车子上动了手脚。”

周茉倒吸口凉气。

“出事之后,秦家小姐连面都没露,两人就这么不了了之地分手了。前年吧,她好像跟个加拿大人结婚了。”韩渔颇为愤慨,“老贺为人厚道,甚少在背后说人是非,他不告诉你他与秦希的事,自然有他的想法。可真没想到,老贺不发声,倒有人迫不及待往他身上泼脏水。”

周莱听得心里难受板了,然而她又庆幸,自己最终选择了相信贺冲。

于她而言。贺冲永远是那个雨雾之中带着一束红玫瑰参加葬礼的不速之客,以一种望不讲理又不合时宜的浪漫,深深地击中了她的心。

如果过于相信他是一种天真,那她心甘情愿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代价。

韩渔接着说道:“我说这话不是针对你,其实我始终不大赞成贺冲和你的事。他已经在富家小姐手上栽过一回了,何必再自讨苦吃呢?人贵有自知之明,不能说对你们两人之间的差距视而不见,差距就真的不存在。赞冲也对我说过,他有时候真觉得自己高攀了,他想给你最好的,可时常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周茉眼眶一热:“他给我的,已经是最好的了。”

韩渔看了她一眼,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重了。周茉看起来神色憔悴,显然也因为这件事饱受折磨,她既然能主动积极地找他了解情况那就说明她肯定跟秦希不是一路人,他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

“老贺对你还是没话说的,他得罪了孙祁,他舅舅的服装厂也出了事,这些全是火烧眉毛的烂摊子,可他从来不把这些压力在你面前表现出来。在这方面,老贺有点传统,或者说有点大男子主义。”

“我明白了。”周茉低头,飞快地抹了一下眼角,“贺冲舅舅服装厂的事,情况严重吗?

“能不能解决还真不好说。开厂子的钱基本上全是贺冲自己掏的,盈利分文不取,就当是孝敬他舅舅的。最近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捣乱,搞得很多跟厂子合作多年的伙伴纷纷违约,可是原料都进了,工人也都开工了,继续做得亏钱,停工也得亏钱。

“能找人接手吗?

“你能想到的事,贺冲当然也能想到。可那是好多家的订单,一般人根本接手不了。

周茉沉默了。

“老贺正在想办法,”韩渔叹了口气,“希望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谈话结束,韩渔最后说道:“贺冲性格硬,他豁出去的时候,连命都能不要。可一旦心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送走了韩渔,周茉回到酒室。她靠窗站着,反复回想韩准说过的话,心绪难平。

临近下课时,她拿定了主意,径直去了办公室找姜叶。

韩渔受叶茵茵之托,带着周茉的速写本,去雁南镇找贺冲。

林星河在学校做论文预答辩,车场只有贺冲一个人在。此时他穿了件毛衣,钻到了车底下,正在把拆得只剩下空壳的车的零件一点一点安装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