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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小茉莉(出书版)(56)+番外

贺冲瞅着她,似笑非笑:“这是什么时候买的?怎么没见你穿过?

“不关我的事!是茵茵非要帮我买的!

“这是她的一片心意,你怎么不穿上看看?”

周得害羞得不好意思看他了:“你再说这种话,我就要生气了!

贺冲低低一笑:“我说什么话了?”

周末别过头去。

贺冲站起身,弯下腰,双手撑在床沿上,把周茉圈在自己两臂之间,笑着轻声问:“你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他伸出手,从她光洁的小腿肚路往上抚过,她要躲,就被他捉住了手臂,直接往床上一压。

周茉的手抵在他离口.往后推了推,轻声说:我的行李还没收拾完呢。

贺冲笑着用鼻子抵住她的鼻尖:“放心,耽误不了。

两人折腾到傍晚才结束。

贺冲躺了会儿,穿上衣服把窗帘拉开,傍晚的余晖流水似的照了进来。他转头看去,周茉也坐了起来,拿薄被裹住了身体,露出白皙的肩膀和手臂,在夕阳的映照下,仿佛-帧电影画面。

贺冲点了支烟,背靠着窗户看她,笑着说:“真不想放你走。

吃过了晚饭,贺冲继续帮忙收拾东西。在他的重重把关之下,最后还是收拾出了两大箱子。

周莱坐在立起来的行李箱上,望着突然间少了许多东西的房子,开始感觉到离别的忧愁。

贺冲笑着说:“舍不得走了?

周茉就着行李箱溜到他面前,抬头看他:“难道你舍得我走吗?

“我警告你啊,把你关屋子里不让你走这种事儿,我真干得出来。”

周茉不说话。伸手一把抱住贺冲的腰,把头靠在了他胸口上。贺冲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还挺黏人的。”

“就黏你了,怎么着吧?”

贺冲有意逗她:“我看时间还来得及,要不我们……

周茉立马捂住耳朵:“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贺冲哈哈大笑。

周茉的航班是夜里十二点左右起飞的,两人到达机场时,飞机还有两小时起飞。

办了值机和托运之后,两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贺冲问:“你爸妈知道你今天出发吗?

“知道吧。

虽然她面上不显露,但贺冲清楚她一定多少会觉得有些落寞。他把她的手抓了过来,握进自己手中:“我说句过来人的经验之谈,我没见过父母真的跟子女冷战一辈子的。等你长大了、成熟了,他们变弱了、变老了,自然会主动向你低头的。

“向我低头没用,除非我爸跟你道歉,并且认可你。

贺冲笑了笑:“你这就是强人所难了。我活到这么大,从来不在乎别人认不认可我。

“我在乎。

“你认可我就行了,”贺冲伸手把她的肩膀一揽,把脸凑了过去,“来,给我加盖个公章。

周茉被他给逗笑了:“我很严肃的。”

“我也是严肃的啊。

周茉顿了一下,嘴在他脸上轻轻一碰:“可以了吧”

贺冲笑了。

他俩如今的对话模式,跟说相声似的,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很快就得去安检登机了,贺冲牵着周茉的手,将人送到安检口,把她随身背的书包递了过去。

周茉背上书包,笑着看他:“你会不会哭啊?

“你见过我哭吗?

“没见过,所以才想见一见啊。“那估计得你失望了——倒是你,去那儿

人生地不熟的,想家了可别哭。

“我才没那么脆弱!

“我看不一定。

“绝对不会,不信我们打赌。

贺冲笑着说:“你这么想输,我求之不得啊。”

周茉抬头看了看大屏幕上显示的时间,确实不得不走了。她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贺冲:“我走了。”

“嗯。”

“你有空去看我啊。

“视频电话不准不接。

“嗯。

贺冲感觉到颈间绕上一般温热的潮气,心一紧,不由得收拢双臂,笑着说:“你可是刚跟我打完赌的。

周茉没说话。

贺冲也不再说话了,只将她抱得更紧。

过了许久,周茉轻轻推开他:“我真的要走了。

贺冲点点头。

她抬手抹了抹眼睛,把登机牌和护照从包里取出来拿在手里,退后一步,向着贺冲招招手:我去排队了,你早点回去吧。”

贺冲点点头,但没说再见。

周茉转过身去,刚走出几步,贺冲忽然两步跨过去,捉住她的手臂,径直往怀里一带,又紧紧地抱住了她。他的动作迅疾如风,强势又不容拒绝。

周茉刚收拾好的情绪,一时又要崩溃了。

这回没过太久,贺冲就松了手,把她往队伍那儿推了推:“去吧。”

周茉站了一瞬,这回真的转身走进了队伍之中。她跟着队伍缓爱地往前挪动,她知道贺冲一定还在原地看着她,她忍着不回头去看他。

她想起自己在黄永玉的书中看过一句话:任何一种环境或一个人,初次见面就预感到离别的隐痛时,你必定是爱上他了。

那一晚风雨飘摇、他踏着夜色而来,她看见他时,心中就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那或许就是爱情生发之时,冻层之下的破土之声。

贺冲注视着周茉走进了安检口,直到再也看不见她时,才转身往回走。

初秋的深夜,夜风微凉,贺冲抬头看去,天空中闪着飞机掠过的光点。

这一日,骑土涉水屠龙、一路保护的公主,独自出发踏上了新的征程,她不再惧怕风霜,更不再惧怕荆棘。

醒来之时,迎接她的,将会是惊涛骇浪却充满惊喜的新的人生。

而在这之前——

贺冲掏出手机,给周茉发了出发前的最后一条消息:

晚安,我的小茉莉。

(全文完)

第十四章 番外一天

“我们来打个赌吧。”

“打什么赌?”贺冲和韩渔齐声问。

叶茵茵说:“猜一下茉茉是第几个出来的,每个人随便说个数字,谁最接近谁就赢了。

贺冲说“30”,韩渔说“40”,叶茵茵说“50”。然后三人就等在出口处,挨个地数着出来的乘客。

贺冲原本不觉得有什么,但这计数搞得他莫名紧张了起来。叶茵茵点着人头:“47、48……他也跟着在心里默念。

数到“86”时,前方出现了一道高挑的身影,那人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外套,搭配牛仔裤和棒球帽,推着一个贴满了贴纸的黑色大号行李箱。明明是毫不显眼的装扮,但她出现的那一瞬间,贺冲突然觉得初夏欲雨的天色都亮了几分。

叶茵茵把手臂举得老高:“茉茉!这儿!”

周茉眼睛一亮,立马拖着箱子跑了过来。她刚想扑上去跟叶茵茵来个拥抱,突然被一只胳膊拦住,往旁边一带,结结实实地撞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贺冲低沉的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没看见我?”

周茉嘻嘻-笑:“看见你了,先抱茵茵再抱你嘛!

叶茵茵简直“没眼看”:“你们抱,你们抱,我不跟贺老板抢。

回去的路上,韩渔开车,贺冲和周茉坐在后座,一路上韩渔在介绍等会儿吃饭时的安排,但后座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心猿意马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贺冲上下打量着周茉,她出国两年,两人见面虽不算特别频繁,但也基本保持了两到三个月见一次的频率。而每一回碰面,贺冲都觉得她有所变化,当年那个被养在温室之中,如娇弱的玫瑰花一般的小姑娘,不知不觉间开始展现出一种野草般坚韧又蓬勃的特质。

他收到过很多她的照片,也关注了她的社交账号。他看她拖着箱子,一个人周游欧洲,衣服越来越朴素随意,眼神却越来越坚定明亮。他的小姑娘,已经破茧重生,光芒万丈。

周茉也在看贺冲。这两年,他开了间工作室,领着一帮快比他小上十岁的年轻人摆弄机械。他仍是那副万事从不挂怀的闲散模样,且更显沉稳淡然。叶茵茵老说,贺冲看着特像再过几年就要进人中年养生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