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27)+番外
有人非常小声地叫了他一句。
江稚扭过头,南北一手撑在床头柜上看着他。
“叫帅哥何事?”江稚问。
“想让帅哥松个手。”南北艰难地动了动藏在防寒服里被江稚因为过度紧张攥得太牢而开始生疼的手指,更加小声地说。
江稚顿时感觉脸部温度开始飙升,伴随着刚缝好就发紧的头皮,让他有种两腿一蹬去了得了的颓废感。
江稚被展医生留在手术室里交代了些术后几天的饮食规范以及拆线的日期,出来的时候看到南北提了个小塑料袋朝他走过来。
“这什么?”江稚抱着防寒服问。
“跌打损伤药。”南北说。
“买这个干嘛啊?”江稚看着他。
南北抬起眼睛看了看江稚一脑袋被个网罩压实了的头发,觉得这人肯定是被砸傻了。
不过就这么顶着一脑袋网罩,居然没影响到此人的帅气,就是更痞了点,看着跟有多能打似的。
不过确实还挺能打的。
和时运他们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小毛头是不能动的状态了。
他叹了口气:“你身上是不是有伤?是不是得上药?不上药是不是好不了?”
“是啊。”江稚接着他这跟糖葫芦串似的几个问题,迷茫地点点头,“你…给我上药啊?”
“啊。”南北挑了挑眉,“不然你自个儿扭着脑袋原地旋转三百六十五度给自己上药吧。”
“三百六十。”江稚长叹了口气。
跟着南北出医院的时候,江稚又想到什么:“那个医药费…”
“请我吃饭。”南北打断他。
“成。”江稚也没多想,点点头就答应了。
南北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一点了。
急诊院前门停着几辆出租车,都打着空车的标志。南北拉开其中一辆的后车门,把身后裹得跟包子似的江稚塞了进去。
“不骑车啊?”江稚又很迷茫地看着他。
“太冷了,而且我不疲劳驾驶。”南北挨着他坐下,朝司机报了地址。
“嗯。”江稚往车窗上一靠,偏头安静地看着窗外。
外面街道上的不知道哪来的彩色灯光,透过车窗落到江稚的脸边,随着车厢的移动而在江稚的眉间眼角不断连番变幻着。
特梦幻,跟给这个刚被开了瓢又刚被缝了脑袋还哭一鼻子的傻子加了层特效滤镜似的。
南北撑着脑袋,目光落在江稚身上。
以前吧,他觉得江稚这人就是勇敢,连狗都不怕的话在他这就是非常勇敢的人。
不仅勇敢,还沉稳。
不仅沉稳,还幼稚。
不仅幼稚,还挺中二。
……
南北低头笑了一声。
没想到他生病的时候还挺娇气的。
还挺那什么…脆弱的。
挺软的。
很安静,比平常就不怎么说话的时候还要安静。
说话的时候带着点鼻音,眼神里还透着点茫然和无助。
莫名委屈的样子很可爱。
靠,打住。
现在人家就在旁边呢还能意淫得如此起劲,真服了啊南北。
南北不太自在地咳了一声,把头转向窗外。
医院到老街其实没多远距离,骑车估计也就十几分钟。
一来南北怕江稚再因为冻着了感个冒,二来他懒,实在不想骑车。
等出租车司机把车在胡同口停下来的时候,南北发现江稚已经靠着车窗睡着了。
睡得挺熟,但没有鼾声,很安静。
南北伸出手指戳了戳江稚的脸。
皮肤挺好嘿。
江稚没动,于是他又戳了一下。
“我说同学,他醒了没啊?”司机在前边有点不耐烦了,问了一句。
司机是个大嗓门,一嗓子直接给江稚喊醒了,比南北用手指戳管用多得多了。
江稚揉揉眼睛,刚准备伸个懒腰,突然迅速一抬手去摸了摸脸。
“没口水。”南北推开车门,悠悠地传来一句。
“靠。”江稚跟着他下了车。
“去你家吗?”江稚跟在南北身后问了句。
“不然呢?”南北皱了皱眉头,“你想大半夜的就这么一身血让你爷爷看见?”
“不是很想。”江稚说。
深夜里的重寒毫无防备地朝只穿了件薄薄的高领毛衣的南北袭过来。
他跺了跺脚,发觉江稚生病的时候还有点迟钝。
跟头石乐志的大象似的,行动迟缓。
其实南北挺没耐心的,平常对反应比较慢或者说话声音跟蚊子似的人简直无法进行正常交流。
因为说一半南北可能就被气走了。
但是对江稚…
南北居然也就那么一点不耐烦,一点不耐烦之外更多想的是,其实江稚生病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南北笑了笑,沉浸在这个念头里一直到拿钥匙打开家门的时候才清醒过来。
“先把衣服脱了吧。”南北对江稚说,看了看他的腿,又补充道,“裤子也脱了吧。”
“我靠。”江稚扭头皱了皱眉头,“您能别这么着急吗?先上半身的行不行啊?”
“行行行。”南北拿棉签沾着药,一下子没忍住乐了起来。
“笑屁呢。”
江稚瞪了他一眼,把他的防寒服先给解了下来。
紧接着是常青树的那件员工服,对,就是南北觉得他穿起来跟指弹钢琴的艺术天才似的那件。
最后只剩下里面薄薄的一件深蓝色短袖。
“你倒是脱啊。”南北一手拿药一手拿棉签地看着他。
江稚沉默了一秒,背对着他抬手脱掉了短袖。
南北拿着棉签就要往上怼的手突然停了一下。
江稚的背。
他的脑袋里划过四个大字。
很好看!
三个大字加一感叹号跟着划过去。
江稚的背部肌肉紧致结实,线条也极其漂亮。
南北拿棉签去碰上面的伤口的时候没忍住,用指尖似有若无地摸了一下。
江稚的皮肤很好。
伤口倒是不多,就是肿得有点厉害。
南北用棉签上的药沾着伤口的时候,江稚闷着脑袋哼了一声。
声音很轻,但是南北听到了。
南北不仅听到了,还产生了点莫名其妙的感觉。
产生了点莫名其妙的感觉之后他就莫名其妙地走了神,指尖又不小心地碰到了江稚的身体。
南北抖了一下,感觉指尖跟触了电似的,电流顺着他的手臂一路火花带闪电,噼里啪啦地直达心脏,又一刻不停地沿着心脏朝下通往腹部,紧跟着在腹部窜起了一股小火。
日啊。
南北闭了闭眼,深呼吸,再睁眼时依然感受到了来自腹部越来越旺盛的燃烧感。
…操啊。
这他妈还怎么好。
死了吧南北,死了好不好啊。
南北强撑着从沙发上起身,把棉签和药瓶往江稚手里一塞。
“背后都给你上完药了。”他尽量保持着正常的语气说了一句,“剩下你自己弄吧,我肚子疼上个厕所。”
“哦。”江稚还没来得及点头,就看着他慌里慌张地起身,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厕所。
受风了?
然后拉肚子了?
江稚想了想,心里立刻涌上一层深深的愧疚感。
作者有话要说:江稚缝针片段取材于本人上周补牙经历。
(`⌒?メ)超凶
☆、第十四章
江稚把全身能瞧得见的伤痕差不多都涂涂抹抹完,又躺在沙发上和南辕北辙玩了一会。南北还是没从厕所里出来。
程度有点严重啊看来。
他撑着手臂从沙发上起身,走过去敲了敲门。
居然没动静。
“南北?”江稚清清嗓子叫了一声。
里面传来一阵冲马桶的声音,紧接着又是吱呀一声的窗户响。
江稚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连带着一阵烟草味儿的凉风往他脸上扑。
“你…”
江稚的目光穿过南北身侧,看到了厕所里还没来得及消散的缭绕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