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52)+番外
“出了什么事你学长还在这呢。”江稚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是。”南北笑着点了点头。
幸好之二。
丁蕾还是按约定出现在了学校食堂的二楼。
穿红白条纹的长袖和运动裤。
她在短信上是这么说的。
南北和江稚早早地在二楼角落的位置占好了座,开始寻找如此打扮的女生。
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一个从楼梯里慢吞吞走上来的短发女生身上。
“丁蕾…是吗?”南北站起来,在她路过自己的位置边上的时候问了句。
短发女生侧过脸,看了他几眼,轻蹙眉头,点了点头。
“我就是…”
南北激动起来,被自己的口水呛了几口,接着就是一通咳嗽。
“同学你好,我们就是想要见你的人。”江稚在他背上拍了几下,替他说完。
“有什么事吗?”丁蕾微缩着肩头,怯怯地问。
“请坐,不用害怕,我们只是想问你一些问题。”江稚轻声说。
丁蕾在他们面前坐下,仍是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看得出来性格很内向,连说话都不敢提高声音。
“你认识韩适宁吗?”江稚看着她,把事先买好的温奶茶推了过去。
丁蕾略微讶异地“啊”了一声,没有碰奶茶,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费蓝说你是他的社员,对吗?”江稚继续问。
丁蕾没有说话,脑袋垂得很低,看起来很是抗拒这些问题。
南北盯着她看了许久,而后沉默地把目光落回桌面上。
“他去年死了,跳楼死的。”
丁蕾猛地抬起了脑袋,眼睛瞪得很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跳楼吗?”南北眼圈蓦地红起来,声音有些微颤。
“南北。”江稚喊了一声,拽住他的手臂,“你先别这么着急。”
“因为他被误会成是侵犯你的人了。”
南北没有听他的话,把想说的都说了出来。
丁蕾呼吸开始急促,抬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住地摇头。
“别和我说这些…别说了…别说了!”
“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很残忍。”南北使劲抹了一把眼睛,尽量用听起来比较正常的语调对她说,“但是我恳求你。”
丁蕾红了眼眶,怔怔地看着他。
“韩适宁他…真的很辛苦。他是因为活得太累才选择走的,在他心里也许一走了之比活着面对流言蜚语要容易得多。”
南北声音很低,并没有想象中的激烈情绪或者语不成调的情况产生,相反倒是平静许多,比以往任何一次提到韩适宁的时候都平静。
他现在在想什么呢。
这些放在心里想说的话他到底想了多少遍之后才能做到如此平静地说出来。
江稚抬眼看着他,安静地思考。
韩适宁的事情在南北心里留的疤太大,又总不结痂,一碰就流血,流个不止。
“我不能…跟你们回去作证。对不起,我不行。”丁蕾冷静下来以后就一直低着头,沉默良久后开了口。
“那个人我一辈子都不想再提起,更不想见到。现在我生活在这里,谁也不知道我过去发生过什么。求你们了,我就想安安稳稳地生活,我不想我整个人生都毁掉。”
南北目光落空了一秒,继而黯淡下去。
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平静得无一丝起伏却毫无意识的声音:“对不起,但还是谢谢你。”
“同学。”江稚突然开口,顿了顿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个黑色小长条的录音笔,轻轻放到了桌面上。
“换个方式,行吗?”他看着丁蕾。
-
江稚拉开冰柜门拿了两瓶酸奶,结了账推开店门走了出去。
南北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呆,他走过去,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把酸奶贴在这人的脖子上。
南北被突如其来的凉意震了一下,浑身跟着打了个寒颤。
“黄桃和草莓,选一个。”江稚挨着他坐下来。
“草莓。”南北说。
“那给你黄桃吧,我想喝草莓的。”江稚把酸奶递给他。
“.…..”
南北接过黄桃味的酸奶,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不舔酸奶盖吗你?”江稚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舔酸奶盖?”南北一脸冷漠。
“哦,那你把酸奶盖给我,我帮你舔。”
江稚说着就要凑过来。
南北赶紧在自己的瓶盖上舔了一口。
两人坐在春日的台阶上,看着三中学生们有说有笑地在他们面前走过。
南北微有些出神。
美好的校园场景。
却往往只是平静而温和的表象。
表象之下,也许藏着骇人而残忍的阴郁和暴力。
你渴望温暖和爱,自由与正常的生活。
却阻挡不了恶人想要犯罪的欲望。
“南北。”江稚转头喊了他一声。
南北抬起脑袋,嘴边一圈都是酸奶留下的白色痕迹,看起来像个傻逼。
“这事结束了以后,和我去医院。”江稚说。
“干甚。”南北舔了舔嘴唇。
“你不是说你老能听见…韩适宁说话吗?”江稚有些艰难地开口。
“哦。”南北点点头,面色如常,“不用去看,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毛病。”
“什么毛病?”江稚问。
“轻度抑郁,小毛病而已。”南北喝完了酸奶拍拍裤子站起来。
“你…”江稚拽住了他的手臂。
“别担心。”
他转头看着江稚,突然俯下身,伸出冰凉的手指迅速点了一下江稚的鼻尖,然后在自己的心口处轻轻拍了拍。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南北背对着阳光站在台阶上,笑意隐晦。
-
老街这边的治安不怎么地的很大原因,应该是公安局的地理位置实在太过难找。
建中附近有个伊蕾小学,小学附近全是逼仄的小巷胡同。
江稚跟着南北七歪八拐地一通绕,才在一个挂着火锅招牌的饭店旁边找到了这个小警局。
彼时,饭店里正飘出火锅香。
“我怎么不知道这里开了个火锅店。”南北吸了吸鼻子。
“这是重点吗。”江稚朝小警局走去。
推开没有保安亭的生锈的大门进去,就是个面积挺小的停车场,稀稀拉拉停了几辆白色的旧大众车。
陈旧发黄的院墙上半死不活挂着一大串爬山虎,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连后的一幢小楼应该是办公楼,看起来跟危房似的。
凄凉。
“这工作单位的环境有点艰苦啊。”江稚叹了口气。
正说着,从停车场后的小危房里走出来一个戴墨镜穿黑色短袖的长腿男人。
墨镜男手里拿着本蓝色册子,停住脚步,勾着墨镜往下稍微拉了点,打量着他俩。
“干什么的?”他开口,声音挺低沉。
“报案的。”南北看着他。
“什么案?”墨镜男皱了皱眉头。
“你谁?”南北问。
墨镜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东西递到他眼前。
“我姓袁,这我警号。”
“袁源?”江稚眯起眼睛试着读了一遍。
“这名字好像在卖萌。”南北说。
“袁、源。”袁源把墨镜取下来挂在自己的上衣口袋上,瞪着眼睛强调了一遍。
“有什么事儿吗?”袁源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上,不耐烦地看着他俩。
“校园暴力,猥亵学生。”南北抬眼看他,“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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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源起身到饮水机那接了两杯水递给他们,又重新坐回椅子里,皱着眉头按下录音笔的开关,重新听了一遍。
“这怎么个意思?”
袁源皱起眉头的时候眼睛会变成平行四边形,特神奇,南北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韩适宁的案底这有吗?”江稚问他。
“什么时候的?”袁源抬起脑袋。
“差不多去年年前几个月。”南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