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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89)+番外

作者: YELK 阅读记录

就像那一次从演讲台上迎着灯光朝他走过来的样子。

只不过这回是倒退着走,是离他越来越远。

最后淹没在人群里,变成一个小点儿,然后再也看不着了。

南北觉得当着这么多人像个娘们儿似的哭哭啼啼实在太丢面儿了,就一直咬着牙没哭。

直到走出火车站,拉开出租车坐进去才一趴自己膝盖上开始抽抽。

“哎,你没事儿吧。”提前在车上等着他的时运和边一砚一齐凑过来。

“哟,这是怎么着,送女朋友去了?”司机大叔看热闹似的问了句。

“…也差不多。”坐副驾的边一砚叹口气说。

“没事儿,小别胜新婚嘛,回来人姑娘就更爱你了。”司机大叔很有经验地说道。

南北没说话,心里堵得慌,谁也不想搭理。

时运见状,赶紧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往他怀里塞。

“生日快乐南北,嘿嘿嘿,你生日和江稚一块过的嘛,我俩知道不能打扰,这不,礼物补给你。”

边一砚也凑过来:“我也准备了!保准是个大惊喜,你见了绝对合不拢嘴的那种。”

南北摇了摇头,这下两人都很有默契地没再说话。

他把脑袋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景物飞速地向后退,被直直拉成色彩分明又单调无比的线条。

八月初开的学。

南北进入准高三。

不过因为是占了暑假给准高三生补课,压力也并没有那么大,但的确是有,至少比前两年南北吊儿郎当拿读书当玩的时候要大多了。

自习课明显也多起来,却没有人再敢摸出漫画小说看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开始刷试卷,纠错题,态度很是端正,让头一次当高三班主任的小王欣慰无比。

南北开始重点纠偏,钻着空就往办公室跑,缠着邪老师和小王问物理问生物,要么就拿着本数学卷子坐位置上一言不发地刷,一上午三个午间都不带抬头的。

时运头一回见他这么拼命,震惊得俩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南北的错觉,八月过得很快,稍一眨眼就到了月末,马上就正式开学了。

学校给他们放了两天假,南北没处可去,只能待在家里。

挺不安的。

江稚走的那会还会时常和他联系,到了这几天就没再发消息过来。

和他妈妈闹不愉快了?

南北抱着手机想得头疼,干脆打了电话过去。

意料之外的是没有人接。

大概是这几天有事吧。

江稚不会不回他消息的。

南北想着,稍安心了些,盘坐在沙发上拿起化学卷子开始做。

很快就到了九月,南北正式高三。

江稚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南北慌了,打电话过去。

江稚的号码变成空号。

微信也被他拉黑。

江稚,就这么毫无预兆一言不发地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

作者有话要说:打脸了,我又更了一章^

☆、第四十三章

南北发疯似的去翻江稚的订票记录,绞尽脑汁回忆起他之前在S市的那个名叫观越的好朋友,硬着头皮找到江稚工作过的录音室想要知道观越的联系方式。

却无意得知江稚并没有休假,而是直接向录音室辞了职。

辞职。

南北的脑子慢慢冷静下来,找观越对他来说似乎失去了价值。

江稚也许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充足准备,甚至连喜欢的工作都轻易放弃。

他却一直没有发现。

“我听说可以用身份证找人是吧?”时运给他出主意,“淮姐表哥不那谁吗?”

南北去找了袁源。

“他的确是来找过我。”袁源得知江稚失联的消息后挺惋惜地叹口气,“不过郑玉很能逃,这会儿不定逃到天南海北了,有的时候我们警方也束手无策。”

郑玉是女嫌犯的名字。

有江稚的身份证信息没有用,江稚不可能蠢到继续用原来的证件生活。

江稚铁了心想要躲起来做事的话,以他的智商不太容易能被一下子就找到。

南北知道他有很多诡计。

同时他也敏感地意识到,江稚爷爷的案子,很可能就会这么不了了之。

江稚一定是比他早得多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很多事情并不是突然发生的,在发生之前一定会有预兆。

南北早该想到的,爷爷去世后江稚反常的平静。

甚至连失控的样子都为数不多,除了刚开始那几天的拒绝接受外,到后面就愈发沉默,冷静地处理一切,情绪管理做得严格而苛刻。

他对自己很苛刻。

那个女嫌犯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袁源说很大可能出逃去了别的地方。

江稚去了哪里,要做什么。

南北心里隐约已经有了答案,但他下意识抗拒着这个事实。

----江稚不会回来了。

他无法想象,那天炎热的空气,人潮拥挤的站台,江稚是如何背负着满身满心的仇恨和愤怒,用冷静隔绝所有情绪,注视他,倒退着往里走,连同那些抑制在心底无法言说的绝望孤独,一并带走。

一步一步。

淹没在人群里。

没有告别。

南北回想,江稚好像真的没有对他告别,甚至连再见都没说。

江稚看着他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会有不舍吗,会想着再回来吗。

傻逼。

南北想。

还懦弱到爆。

居然连句结束的话都没勇气说就匆忙逃跑了,以沉默和消失来回应他们的感情。

南北简直要被气死。

军事用语里面有个词叫,M.I.A.

Missing in Actions.

代指在执行任务中下落不明,不知所踪,无法确认死亡与否。

江稚就是这样。

在他们的爱情里M.I.A了。

但是南北怪不了他。

好不容易愿意重新鼓起勇气和信心继续面对生活的人,却没有得到生活的眷顾,反而遭受命运的更重打击。

就好比落井的人费劲千辛万苦攀着井壁在一片潮湿黑暗里爬上来,还没到井口却又猝不及防地被人一脚给踹了下去。

绝望和恐惧决堤。

南北坐在书桌前,拧开台灯,写完卷子之后又把一封薄薄的信给拿了出来。

江稚离开有一个多月了。

再有一个星期就是他生日。

南北当时隔着窗户朝对面信誓旦旦说要给他准备惊喜并且包括在内的这封信,都没来得及给他。

江稚的艰难的十八岁。

一直就没活得容易。

南北抬眼看着对面,房间里没拉窗帘,黑沉沉的,窗台上一排仙人掌,一直没人浇水看起来蔫了许多。

高三的日子过得飞快,上半学期在大考小考里匆匆而过,甚至还没怎么感受秋天就入了冬。

然后过年。

又是一年。

南北没有回老爸家,也没有去老妈家。

选择一个人在家过。

其实过年对他来说从来就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他以为今年可以和江稚一起过年的。

他打算随便煮碗泡面应付过去这一晚,没想到老妈会带着浩然过来给他做饭。

浩然穿着崭新的小羽绒服,一进门就眉开眼笑地喊哥哥过年好。

南北挤出一个笑,摸了摸他的脑袋。

老妈多少知道些江稚家的事情,这回来脸色缓和了许多,也没再提那些容易引发争执的话题,一直默不作声地在厨房里忙活。

南北被浩然拉去书房,给他找了几块简单的拼图玩。

浩然托着腮趴拼图毯上,两只小脚丫一摆一摆的,心不在焉地玩着拼图。

而后他抬起脑袋看着南北:“那个笑起来像猫一样的哥哥哪儿去了呀?”

南北微怔,想了想告诉他:“他会回来的。”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浩然倒是没再问。

年夜饭做得比较简单,大概是因为老妈和浩然提前在家吃过一顿,所以他俩都没怎么动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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