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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热(11)

「年轻时,即便行动上偶尔悖于常情,稍长几岁,也会自动遵守规矩,做回平庸者,不同太多虑。」

「呵,鸣州的安慰法确实与众不同。」

说得鸣州也觉得难为情了:「我是实话实说。」

「明年要满二十,哪里还小!为这逆子,我正有件头疼事要处理。」

只是鸣州第一次听钟炳麟提到家事,不免小心翼翼地洗耳恭听。

「我扶持本市的教育基金会有数个年头,小儿虽然学科不济,但体育成绩出众,去年由陈理事担保,得以进入最负盛名的行知大学就读。

「哪知,不过半学期,已经接到班导三通电话,上周五,我人还没回国,就从秘书处听说逆子在校外参与斗殴,碍于我的面子,没有被校方勒令退学,但已经提交书面处分。」

原来那个年轻人已经是大学生,本该出类拔萃独当一面,却仍在叫父辈操心,与那些出身贫寒却懂得勤工俭学的优点生真是不能比拟。

鸣州一直没有开口插话,一时缓解了为人父的尴尬:「我知道你最近被聘为行知大学经济学院的名誉院长,应该有权干预校方决策,我不想他辍学。」

能这样直接说出不情之请,可见已经没有其他办法,钟炳麟办事豪爽,也不习惯为难朋友,有深厚交情才会开口,鸣州自然不忍推却。

「我同陈校长熟识,可以代为解释,年轻人犯错在所难免,应该给他机会修正。」

做父亲的自责:「是我太醉心事业,疏于管教,这样的结局也是我料想到的,没有子女会天生堕落,父母应该负担其全部责任。」

「不,社会有一半责任。」

钟炳麟苦笑:「如今再指望他继承家业,已经是天方夜谭。」

「钟兄,养儿又不为防老,他是自由人,全凭自律,有些事既非义务,你就应当想开。」

对方听到这句话,尤如当头棒喝,愣了一下,拍了拍鸣州肩膀叹息:「看来是我要求过高。」

「交友不慎最容易误入歧途,环境造人,顽劣也可以引导。」

「鸣州,难得你愿意暂住,希望你帮忙提点劝导幼子回正途,顺利升学。你精通心理学,或许可以给他些启发,我不是合格长辈,没资格在这个时候来端架子。他拒绝同我沟通,我不能怪他。」

语气诚恳,叫鸣州心生同情,钟炳麟再成功,也不过是一名父亲。

不过对他委以重任,让野性十足的豹子归顺,还真是又十足难度的事。

见鸣州陷入沉思,钟炳麟知道对方已在考虑,于是将话题拉回公事上,以转移鸣州的压力。

那时候,鸣州还不知道自己会同那个大男生产生那么深的羁绊。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鸣州不是擅长推诿的人,他有他的原则,有些事出于教育者的本能,也会去尝试。挽救失足青年就算是要命的苦差,也要甘之如饴。

因为有前次的教训,鸣州决定采取迂回战术,先获得校方婉转回复,在为其佐证担保,然后从训导处得知,钟宇衡确实「劣迹斑斑罄竹难书。」

校方的答复是:「如果他没能通过两个月后的期末考试,加上之前的处分,按校规条例,很可能被直接退学。」

「如果他能主动写检讨,期末成绩全部过关,可否通融?」

「要是真能通过考试,表现良好,连期末撤销处分都有得商量。我们会给所有学生机会,只要他本人有这个意愿。」

一切用实绩说话,其余都是空谈,知名大学不收捣蛋分子,要走要退悉听尊便,但要留下,先给保证,就算是皇太子身份也不例外。现在教学合情合理,但没有劣等生地位。

鸣州想,像钟宇衡这样不驯,本来不如入职校技校学习一门手艺,出社会照样受欢迎,只是有这样的身家背景,反倒不便纡尊降贵在平民堆里讨生活,高不成低不就,在夹层中更遭唾弃。

原本没有与钟宇衡正面接触的意思,但隔了没两日,他便同对方在二楼卧室外的走廊里碰个正着。

对方的第一句台词就让鸣州诧异:「我的收藏中刚添了两瓶八六年的波尔多红酒,要不要试试?这次你可以慢慢品尝,不用太着急。」口气漫不经心,却也不似在开玩笑。

鸣州看着那个极有性格的侧面,和那黑色背心下的漂亮肉身,心理上涌起一股冲动:「好啊,但只喝一杯。」

像是没料到鸣州会这样爽快,宇衡的目光终于扎实地停在了他的脸上,那表情很有些玩味:「你还真的值得我请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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