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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万种风情(100)+番外

傅行此还算有追姑娘的自知之明,没把她那句“你土不土”还给她,但是喉咙里发出来的嗤笑声却是十分清晰,不加掩饰。

宴随:“……”

地铁人很多,宴随不乐意跟着挤,两人多等了好几趟,勉强等来一班比较空的,当然只是相对来说,没有座位有空,只能在角落相对站定。

一路无言。

临近目的地前一站是个换乘站,人流量非常可观,电梯门一开,人群一窝蜂挤进来,将两人中间仅剩的二三十公分距离彻底挤没。

人群依然在涌进来,推搡着,挤兑着。傅行此双手撑在宴随身体两侧,以免她被压得太过分。

“别挤了!坐下一班!”车厢内的人不堪其扰,忍不住向外头发起抗议。

关门的警报声中,列车勉强关闭车门,在密闭的地洞中发起由慢至快的呼啸。

照理来说,再拥挤的空间都有一点调整的余地,经过多方适应,慢慢地不会像最开始那般逼仄,但两具身体仍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冬天的衣服厚重,体温无法轻易穿透,但纽扣、皮带,每一样物体在挤压间带来的触感都鲜明无比,带着电流朝骨头缝里蔓延。

傅行此说:“好挤。”

宴随扭头,不说话。

*

宴随的锦城地铁初体验感受不太好,挤得头昏脑涨的同时,胃口也受了影响,最简单的解决办法是将先吃饭后看电影的计划调换位置,然临近电影开场,好的座位早已被预定,傅行此在电影检票口拦了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出了十倍的价钱买下两张票,把宴随带了进去。

是部好莱坞片子,制作精良,情节刺激,但开场五分钟,宴随肩上便多了个脑袋。

傅行此睡着了。

在枪林雨弹的嘈杂背景声中,他沉沉入睡,一直到电影结束,他都没有醒来。

宴随一个人看完了一整场电影,从头到尾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未动,甚至一直到电影结束,影厅内的灯光大亮,她仍没有动,任由经过的人群投来不解的注视。

最后是保洁前来催促,她才推醒了傅行此。

傅行此睁眼,一双眼睛里面布满红血丝,他看看大荧幕,又看看四周空无一人的座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整场电影,他揉揉太阳穴,低声问道:“你怎么不叫醒我?”

“不太好看,我也睡着了。”宴随无所谓地说,“去吃饭吧。”

吃饭途中,傅行此手机电话和信息不断。

电话都是公事,他通通回复“一会就回来”,至于信息,他只看锁屏界面的详情提醒,并不打开。

饭到中途,他打开微信回了一条消息。

没过一会,对方又给他回过来。

他也又回过去。

几来几往间,面上始终没什么表情。

宴随食指扣响桌子。

闻声,傅行此停了打字的动作,掀起眼皮朝她看过来。

“手机拿过来。”宴随说。

傅行此动作顿住,宴随已经很久没查岗。

“拿过来。”宴随重复,语气不容置喙。

傅行此脸上像面具破开一条缝。

祝凯旋:

「我给你送个爱心晚饭过来结果你助理说你泡妞去了?」

「他妈的,宗扬要完。」

傅行此:

「看电影的时候靠在她肩上睡着了。」

祝凯旋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什么反应?」

傅行此:「没反应。」

祝凯旋:「你故意的吧你。」

傅行此:「最开始不是。」

祝凯旋:「不要脸。」

宴随将二人的对话一行行看下来,没错过傅行此打在输入框没发出去的话:「面对女人不能要脸,待会散了我打算亲她一下。」

第74章

宴随发现, 傅行此这个人的脸皮真的越来越厚了。

以前明明可端着的一人, 怎么死鸭子嘴硬怎么来, 现在面对这种歪心思被当场抓包的尴尬情形, 脸不红心不跳就算了, 居然还要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我寻思着查岗好像是女朋友才能干的事吧?”

宴随充耳不闻,继续往上翻阅他和祝凯旋的聊天记录, 可惜寥寥数页就翻到了头,所剩下的无非就是些两个男人之间毫无意义的嘴炮,这人警惕得很,知道和死党之间的聊天内容最包罗万象也最危险,在她长期没翻手机的情况下还知道居安思危, 及时清理, 免得留下祸端。

“是你先有不轨的想法。”宴随把他手机锁屏, 推回给他,并不承认自己此举是查岗。

“对, 我先有的。”傅行此点头承认得坦荡, “可你要我手机之前并不知道我有什么想法。”

宴随头颈和肩膀的酸痛还在持续,一股股作祟,不断提醒她是个被耍的团团转的傻子, 居然为了让他睡个好觉, 两个多小时一动不敢动, 她放下筷子, 指责道:“你能不能真诚点?”

看电影过程中, 前半场傅行此是不小心而为之, 中途醒来,后半场电影故意枕着香肩不放是真,不过累得一动不想动也是真,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那么踏实的一觉,纵使枕头不太舒服硌得慌,耳边也震耳欲聋的吵,可他太累了,短暂的清醒后立刻又睡了过去。他只当宴随这番指责是在针对自己最后那句“亲一下”,还颇为耐心地解释给她听:“我哪里不真诚?就因为想亲你?想亲才叫真诚——我想的根本不止是亲,我已经说的很克制了。任何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都是这样,铺垫再多,最终目的还是带上床往死里折腾,什么都不想干才叫有鬼。”

过程中,有服务员端着餐盘过来给他们这桌上菜,傅行此视若无睹,镇定自若地展开教学,等人替他们调整好桌面菜肴的位置离去,他很有礼貌地道了声谢,然后对宴随又补充一句:“不是有鬼就是有病。”

服务员人已经走远,但那红彤彤的白嫩耳垂还在宴随脑海中晃荡。

三言两语听得人家姑娘脸都红了,这么上道。宴随冷笑一声,骂傅行此道:“不要脸。”

傅行此不知道宴随骂他的真实原因,非常赞成地点了点头,他现在可不就是不要脸么,面对女人就不能要脸。

谁要脸谁就输了。

*

吃完饭,傅行此买了单,和宴随一起走出餐厅,他看了眼手表。

吃饭过程中傅行此的手机就没怎么消停过,宴随哪里还会猜不到他这次跟她出来的行径不亚于一个昏君要江山不要美人的所作所为,等约会结束他肯定是得回立刻回公司,她本以为他看手表是在着急回去,结果他问:“还有大半个小时商场关门,你想不想逛街买点什么?”

宴随抬眼看他:“又陪逛街?”

傅行此浑身上下的肌肉和筋脉都没有忘记上一回陪逛街的惨痛经历,此时此刻立即隐隐作痛起来,以示反抗,然而抵不过大脑的一票否决权,他风淡云轻地表示:“不然呢?说点实话又是没诚意又是不要脸的,陪逛街总有诚意总要脸了吧。”

话说一半,他打了个哈欠。

和女人不同,男人即便平时注意形象、知道保养自己,但也有大男子主义作祟,鲜少有人会往脸上抹粉底遮瑕遮盖憔悴和灰拜,状态都明明白白显示着,根本藏不住。此时此刻,宴随眼前的傅行此,毫无疑问是她认识他八年以来颜值最低的一次,多日来的连轴转几乎将他的精神掏空了,他每一个动作和神态,甚至连简简单单一个眨眼都透出筋疲力竭的信息。

要是八年前就长这样,怕是不一定能吸引她了。宴随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头也不回地对跟上来的傅行此说道:“今天有点累,不想逛了。回去吧。”

这人拿来陪她的时间,大概得用本就所剩无几的睡眠时间去抵。

两人并肩前行,两肩之间始终隔了两三拳的距离。

走过一家眼镜店,宴随停了下来。

傅行此也停下脚步:“想买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