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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门之下(55)

一大片脊背露在她眼里,肩背紧实,蜿蜒着几道伤疤,腰上如有线刻,低低地围着一圈布巾,却似什么也没遮住。

灯火里氤氲着迷蒙的光,他手一停,转过头。

栖迟匆忙转身,快走两步,站到桌边,才发现心已跳快了。

后面响了两声,又没了动静。

她这才转过身去。

一转头,正对上男人的胸口。

伏廷已经到了她身后。

他将油灯放在桌上,声沉沉地问:“躲什么?”

栖迟一怔,心想也是,躲什么,她是他夫人,又不是没见过。

可方才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像是受了莫大的触动一般,下意识的竟就避开了。

“没什么,不想妨碍你。”她低低说着,眼神扫过他胸口。

他胸膛上青紫了一块,可能是之前动手时落下的,她才知道他方才也许是在处理这点小伤。

往下,是他劲瘦的腰腹,横着沟壑般的线条。

她转开眼,想走开,眼前胸膛忽而贴近了一分。

伏廷低头看着她:“睡够了?”

栖迟抬眼看他,似晃了个神:“嗯?”

他两眼沉黑,没有只言片语,一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

栖迟躺在床上,细细理过的鬓发又乱了。

她忍着不吭声,所有思绪都被在她身上驰骋的男人引领了。

伏廷一手摸到她后腰,看着她神情,没见到痛色。

她察觉到,还以为他是又想用手去按,一手推他一下。

他发出一声笑,说:“还很有力气。”

栖迟顿时咬了唇,是他又狠起来了。

伏廷用手捏开她的唇,不让她咬。

她一声轻吟没忍住,羞赧难言,紧合住牙关才忍耐住,眼盯着他的下巴,忽然想起,他一直没亲她。

他似乎很久都没亲她了。

她勉强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

伏廷看着她直勾勾的眼,她不用直说,眼睛便会说话。

他双唇死死抿着,恨不得将她这眼神撞散,手在她颈上一抚,托起她下巴,头低下去。

栖迟颈上一热,他嘴碰在她被铁钩抵过的地方,似吻似啃,有点微微的疼,又有些麻,她不禁昂起了脖子。

却又细细地蹙了眉,心说还是没亲她。

伏廷如常睁眼。

天还没亮,他坐起身,朝身旁看一眼。

栖迟还在睡,安安静静地窝在里侧,娇软如绵。

他心里自嘲,觉得高估了自己的克制力。

分明没想这么快就再碰她,昨晚竟然没忍住。

起身穿戴整齐时,外面罗小义已在唤众人起身了。

他端了桌上的凉水灌了一口,扣上佩刀出去。

“三哥,可要马上回城?”罗小义边走来边问。

“嗯。”

众人立即着手准备。

他正要回头进房,门打开,栖迟已经收拾妥当,走了出来。

她站在他身前,看了他一会儿,口中低低说了句:“莽夫。”

听到这两个字,他眼看过来,竟笑了一声:“不错,你嫁的便是个莽夫。”

栖迟脸上升起红晕,是又想起了半夜的事。

虽仍是莽夫,比起上次,却似已是手下留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栖迟:掉马是不可能的,我捂得贼紧!

第三十六章

朝日初升时, 一列轻骑, 环护着马车,入了瀚海府。

罗小义打头, 刚至城中,早有安排好的兵等候着,见到队伍, 便上前贴着他马禀报了一番城中情形。

罗小义扯马回头到伏廷身边:“三哥,有些状况。”

伏廷听完, 提缰一振:“去看看。”

栖迟听到这句,揭了窗格帘,就见他们转了方向。

看了片刻, 发现似乎是往她铺子所在的方向。

约莫过了三刻,车马到了地方停下。

栖迟揭帘一看,真的就是她当时出事的那间铺子。

门庭处还好, 一边耳房已被烧没了, 露了黑糊糊的墙和半塌的砖瓦在那里,火早灭了, 只余了一阵残烟还未散尽。

一个近卫进去一趟,柜上的闻讯出来, 向众人见礼。

伏廷下了马, 问:“怎么回事?”

柜上的垂着头道:“禀大都护, 前两日有几个胡人冒充商人来谈买卖,却点火烧了铺子,还伤了人。”

栖迟帘布揭了一半, 没想到当日遇险还出了这种事。

柜上的对她被劫的事自然一字未提。

伏廷看了看铺门,走回到她车边来,一只手扶在她窗格上,低声问:“当日你是在何处被劫持的?”

她想了想:“附近。”

他转身过去,对柜上的说:“你们被盯上了。”

栖迟也猜到了,难怪城中无事,那突厥女直奔她而来。

但她总不能不帮北地,这一劫看来是避不过了。

罗小义已进那间耳房查看过一圈,出来说:“还好,救火及时,只烧了这一间。”

伏廷朝他看了一眼。

罗小义明白意思,对柜上的传话道:“你们商号对北地有功,都护府不会让你们白白损失,以后有任何事可来报官,这次损失了多少,也一并报上吧。”

栖迟抬起只手,拢着唇,轻轻咳了一声。

伏廷看她:“怎么了?”

她抚一下喉咙,说:“被烟呛着了。”

柜上的却已得到提醒,回话道:“并无多大损失,铺中伙计只受了些小伤,也已无碍了,只求日后能安稳经商,便不上报了。”

伏廷对罗小义说:“记着。”

罗小义点头:“记下了。”

如此好说话的商号,真是别无他家了,自然是要记着,以后多加照拂的。

栖迟又看了看铺子,确定没出大事才算放心。

忽听道上传来一阵马蹄声。

几匹快马冲到了跟前,急急勒住。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马车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转头看过去,却见那几人全都下了马,朝这里走来。

“大都护,不想在此遇见了。”说话的是个老者,络腮白须,高鼻深目,身上穿着带花纹的胡服,腰带上有玉钮装饰,向伏廷见了礼。

他身边跟着个同样大眼高鼻的姑娘,看起来才十几岁的模样。

刚从与他们有相似容貌的人手里逃过一劫,栖迟不免多看了他们两眼。

都是胡人。

她记得只有有身份的胡人,才能在腰带上系玉钮。

伏廷眼神扫过几人:“刚到?”

“正是。”老者回了话,又转头与罗小义打招呼。

罗小义熟门熟路地与他们闲话了两句,笑道:“我与三哥近来太忙了,竟忘了三月已到了,今年来瀚海府议事的是你们仆固部?”

老者跟着笑两声:“是,今年轮到我们。”

罗小义又看向他身后的姑娘,打趣:“哟,小辛云已长这么大了。”

姑娘腼腆地笑笑,眼睛看着伏廷,又转头,看向了马车。

栖迟被她盯着,不知她在看什么,勾唇冲她一笑。

那姑娘似愣了一下,接着也笑了笑,脸转开了。

伏廷翻身上了马:“回头再叙,我先送人回府。”

老者称是。

随即是姑娘家的一道声音:“送大都护。”

伏廷没回话,打马启程。

……

李砚匆匆走至后院,就见他姑父刚从后院里离去,顾不上问候,便朝主屋跑去。

一进门,见他姑姑坐在椅上,松了口气:“姑姑,可有受伤?”

栖迟刚回来不久,重新梳洗过后,换了身衣裳,正坐在椅上,饮着手中的热茶汤。

新露在旁道:“世子都急坏了,奴婢们报官后,还领着奴婢们在城中找了好几圈,直到官员说大都护早有安排,应当无事,叫我们放心,才总算回了府。”

栖迟看到李砚眼下泛青,料想这两日也没睡好,安抚道:“放心吧,没事,北地不比中原安稳,你我要习惯才是。”

李砚自然是明白的,可姑姑是他唯一的亲人,岂能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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