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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MD(62)

作者: 宋樵青 阅读记录

因为这是他的沈途,所以给最重的承诺。

但在给出去的同时也是在说,我会一直陪着你,所以也请你好好想清楚,到底是否要一直这么将我拒绝在外,即使是感情,最初也要讲求个对等不是?

不是想采取这种方式逼他,只不过是顾桕太了解两人的性格了。

出了问题,矛盾是一定会出现的,因为两个人都要强,都想挡在前头,或是出事的一方想将所有不好的事都隐瞒住,而另一方又绝对不会坐视不管,情况最终只能趋于恶劣。

“沈途,我会一直在。”没得到回答的顾桕不断地说,一副死磕到底的样子,一遍遍都是极为笃定的,“我会一直在。”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是发慌的,没底。

所以口中不停地说、不停地说,也是在给自己找安慰。

……

不知道是说的第多少遍了,蓦地,一声很轻的“我知道”传来。

沈途回答了。

“要是出了什么事记得别推开我好不好?”他立马伸手抱了过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了,总觉得沈途会做出一些让他接受不了的决定或事。

等待他的又是一阵沉默。

顾桕将额头贴在他脖子上,磨了两下,很服软很服软,“嗯?好不好?”

突然,双臂中抱着的人像是笑了,顾桕能感到额头上微微的震动感,也想跟着笑。

可,好像真的没什么好值得笑的,想起来是又心疼又心酸。

“顾桕。”沈途倏然抬起右手,攥住他的手腕,“我好累。”

果然,不是开心的笑。

但这也算是主动说话了,顾桕依旧靠在他脖子处,点头:“我知道。”

“我好累。”沈途讷然般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顾桕吻了吻他的耳朵,“我在,有我在。”

“我好累。”

……

沈途继续在重复,顾桕只觉得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明明刀锋对准的不是自己,可就算是仅仅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流血的也还会是自己。

疼。

生疼。

疼的同时又感到很害怕,越来越害怕,听见沈途一声声地说累就心慌。

“你想……和我说说吗?”终究是没忍住,顾桕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不知道是不会死心的,想听他亲口说出来,而不是要强地闷在心里一个人承受。

刚问完,篮球架旁的两盏灯倏然熄灭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开始弥漫。

“顾桕。”黑暗中的沈途突然转过身来,声音是哑的,“我不想一个人。”

只说了一句话。

因为剩下的那些他没勇气说出口。

顾桕,你知不知道,如果轮椅上的人不在了,那我就只能一个人了,还是个连陪你玩篮球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人。

☆、第四十章

早已不清楚抱了多久了,顾桕只知道他说完一句话后好似又陷入了失声状态,依旧问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在悄然翕张。

好似有无形的石头正在往两人身上猛砸。

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顾桕尽可能地忽视内心的压抑感。还能怎么办,难道他不回答自己就制气般转身走人,然后再整出一场冷战的戏码?

没必要。

这种事的确可能在谈恋爱时发生,但绝对不会在他们俩身上出现。

最合适的相处方式是什么?

互补。一个收的时候另一个就要放,譬如现在,顾桕必须要做到就是想开一点,尽可能地包容他的想法和行为。

或许很多时候会觉得做不到,问自己明明知道被瞒在鼓里怎么看开?

可生活不就是这样的么,一个强迫自己做到的旅程。

“行,不说就不说。”他深吸一口气,拥着沈途的手臂用力紧了紧,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是轻松的,“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就来告诉我。”

说着站了起来,在朦胧的月光下估摸着方向朝篮球滚落的地方走去,顾桕捡了起来,随后转身面对沈途笑得很明朗,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记得我会一直在就行。”

黑暗中,沈途将外套搭在肘弯处也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来到他的身旁。

还好灯灭了,月光的亮度不足以顾桕再看一眼面前站着的人泛红的眼眶,看一次就是往自己身上扎一刀子。

“回吧,很晚了。”沈途突然道。

“好。”顾桕掌着球,颔首,“先把你送回去。”

离开篮球场,两人一路上静静地走着,好似一副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到达院子门口时顿步,沈途转身:“你怎么回去?”这个时间点已经很晚了,估计不太好拦车。

“没事,我哥等会儿就来。”顾桕说得很无所谓,把球递给他的时候抱怨了一句,“管好你自己就行,放学的时候我怎么说来着,让你回家了赶紧去休息,当放屁呢。”

明明白天就已经累得不行了,晚上还他妈出来打球。出了事压抑的时候想宣泄方式那么多,偏选自己最吃不消的一种?

沈途沉默了几秒,随后从善如流答:“等会儿进屋了马上休息。”

“这还差不多。”顾桕道,“行,那我就先走了。”

沈途嗯了一声,道:“大晚上,注意安全。”

“知道。”

进了门,一楼黑黢黢的,奶奶和柳姨往常这个时间点已经睡了。

沈途放下球直接上了二楼,没开灯,凭感觉走进了房间,随后从抽屉下翻出一盒烟,抖了一根出来。

拿起一旁放着的打火机,捺燃后走到了阳台上。

篮球场的灯灭了但院子前的路灯还亮着,光线白惨惨的,照到各个角落,从阳台上能清清楚楚地看清院子前的那条柏油路。

指间的火星半明半灭,他缓缓地坐在地板上,目光透过玻璃凝视着前方。

一个人影,就在院子门前的路旁。

……

是顾桕。

还没走。

还站在原地。

倚在墙上,沈途盯着人影,维持着一个固定的坐姿好几分钟一动没动,指尖的烟已经燃了小半截,灰白的烟灰依旧维持着圆柱状挂在没燃的那截上。

远处的人站得像棵直挺挺的乔木,面对着院子这边一动不动。

这个光线和方位,沈途很确定顾桕看不清阳台上的情况。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起身去到客厅。

黑暗中摸索着开了灯。

蓦地,暖亮的光撒了下来,在玄关处愣怔了好会儿,没多时香烟燃尽,烟灰落了一地。

烟瘾这种东西沈途其实并没有,或者说很小,很多时候只不过把它当做一种缓解压力的物品,一个月不见得会碰一次,更多时候是只燃不吸,仅仅看见指尖的烟雾静静缭绕都能得到一些慰藉。

譬如,刚才两人坐在广场时,就很想燃一根了,特别是顾桕试探着一次次问能不能说时,自己的脑子里完全是空白的。

怎么说?

说自己生来就患了一种奇怪的遗传病,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肌肉渐渐萎缩,即使随着一代代的遗传情况会趋好也依旧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

还是不提自己,说奶奶的情况愈来愈不乐观,到了最后一段日子?

无论是哪个都不可能,沈途不敢想象如若顾桕知道了会有什么反应,这里的不敢想象并不是怕他嫌弃自己。

这里的怕是,怕顾桕会想替自己扛。

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不想让两人对等的关系出现倾斜,不想在自己已经陷入泥里的情况下,再将他拖下水。

明明是一个一直向着阳光的人。

沈途想了很多,可再想也理不清头绪,顾忌太多了所以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该给出什么回答来才好。

回过神来,他再次走上阳台,望了一眼,人影不在了。

顾桕已经离开了。

果然,应该是一直没见着灯所以才在等,说了不问就真的不问了,就是不知道如果自己一直不开灯,还会继续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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