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当初就该抱住你(6)+番外

作者: 湛夏 阅读记录

拉她进群的同事生怕她没看见,专程私戳她,说不好意思给错群了。

怎么可能给错群呢?分明是早看嚼舌根的人不顺眼,借此机会举报给她,希望她给对方穿小鞋。

姜郁揣着明白装糊涂,说:好,你把正确的群给我吧,我退出来。

不久这件事被另一个有心人传到当事人耳朵里,两人的塑料友情瞬间破裂,一夜间从手挽手说笑的好姐妹变成势不两立的死对头。

不知是谁眼红她年纪轻轻就坐到了财务总监的位置上,四处造谣她上任不足一周,把公司弄得鸡犬不宁、人心涣散,泼了她一身脏水,成功招来了老板。

陆司南一出现,整个公司的人都变得如履薄冰。

陆司南来到她的办公室,坐到她的办公椅上,叫她解释事情的原委。

姜郁没有趁机打压诬蔑她的人,没有说任何人的坏话,不卑不亢地将所谓的污点一一澄清,顺便把公司目前的经营状况汇报了一遍,对很多不完善的地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问陆司南的意见。

陆司南和她恳谈了半个小时,叫她继续做自己分内的事,不要因此受影响。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告黑状的人没有被处理,说闲话的人也没有被警告。

姜郁没有肖想过陆司南会为她打抱不平,也没有刻意在陆司南面前表现自己、伺机谋求赏识和嘉奖。

但是三个月后,陆司南问她要不要去集团本部上班。

面对这个惊喜,她考虑了很久,回复说要量力而行,感谢陆总认可。

陆司南承诺,只要她同意,给她一年八十万的酬劳。

她说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您给我一百万我也不会去的。您委以重任,不过是因为觉得我踏实可靠,但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心里有数,我可以为司南明航省一笔钱,但无法让这么大一个集团稳步向前。做不到的事情我不会揽,万一搞砸,丢掉我的饭碗不要紧,连累无数人没饭吃,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陆司南说不勉强她,让她一步一步往上爬。

姜郁对这个老板印象很好。

如果不出意外,她可能会在司南明航干到退休。

姜郁的办公室在大办公室的尽头,用磨砂玻璃单独圈出一个隔间,外面是财务部职员的格子间。

她从电梯里出来,一路碰到他们部门的人,纷纷叫她“姜总监”。

严舒月闻声猛地回头,看到她眼前一亮,赶紧从工位上跑过来:“师姐你提前销假了!谢天谢地,天不亡我。”

严舒月是她的助理,小她两岁,和她同是光华管理学院毕业的,名副其实的小师妹,姜郁素来照顾她。

姜郁输完密码,打开电子锁,推门道:“进来说。”

严舒月尾随她进了办公间,脸上一阵欢喜一阵愁:“再过一周元旦放假,既是月底又是年底,可她们连资产负债表都没配平,我们可怎么做报告啊。”

姜郁诧异抬头,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连资产负债表都配不平?差多少?”

严舒月回答:“贷多借少,借贷差了两个亿。”

两个亿也太多了,谁也不敢在账面上一贪贪两个亿啊,记录失误无疑了。

姜郁皱眉:“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吗?”

严舒月气得不轻:“还不是陆总那个小表妹,读了四年大学什么都不会,又开后门把三个室友放进来了,也是不学无术的货色,咱们财务部已经成她们宿舍的大本营了。平时杜姐她们还能忍忍,大不了多干点活,但年底不行啊,就稍微分给了她们一点任务,结果一步错,步步错,前面的努力都白费了。”

就凭那几个应届生的能力,能交给她们什么事儿啊,只好把最基本的原始凭证的审核汇算和记账凭证的录入工作布置给她们。

资产负债表是自动生成的,但是因为录入出了问题,出现了不平的状况。

筛查错误部分的工作非常繁琐,又多又碎,几乎要重新做一遍,是人都会疯。

没有资产负债表,后续的分析将无法进行,即将迎来的是一系列连锁反应。

姜郁镇定地安慰她:“没关系,还有时间,现在重新做还来得及。只是录入问题,又不是原始凭证出错,检查一下数字是否对得上就行了。实在不行辛苦几个会计同事熬一下通宵,总能解决的。”

严舒月吁了口气:“吓死我了。”

因为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错误太低级,乍一听很复杂,令她陷入了六神无主的状态,直到姜郁拿出意,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落了下来。

姜郁笑了笑,旋即神色一凛,问严舒月:“那几个姑娘是几月来的?”

“七月初。”严舒月记得特别清楚,那是她噩梦的开始。

姜郁听了若有所思,停顿几秒,出了办公室。

她穿着一袭黑衣,踩着五公分的冬靴,到隔壁办公室,直接跟会计主管说:“叫陆总的表妹和那几个关系户姐妹花,下午不用来公司上班了。”

第6章 第六章

五点三十分,外面格子间里的白领站起来了一半,开始整理文件,收拾工位,摘工作牌,互相说再见,准备结束一天的工作。

姜郁从小就是老师家长眼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父母总是骄傲地同邻里夸她爱学习,工作后单位又给她评模范、颁先进。

但她热爱的不是学习和工作本身,而是精力高度集中、专注地做一件事时的状态。下课铃一响,或者下班的时间一到,她保准跑得比谁都快。

她松掉脑后的绑带,在头上刨了两下,让乌黑的卷发散开。

她打开抽屉,从夹缝中抽出一管口红,拔开盖子,轻轻旋开,对着墙上的仪容镜补上唇色,锁门离开公司。

她忙碌了一下午,早忘了上午是和席漠燃一起来的,去车库取车时再次看到席漠燃的时候,她狠狠刹住了脚步。

席漠燃缓缓站起身,步履坚定地向她走来。

姜郁一瞬不瞬看着他:“你一直呆在车库没走?”

席漠燃没有否认,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你说我想去哪就去哪,我想来想去,去哪都不如等你。”

他几乎等了她一个下午。

刚才百无聊赖地蹲在车边数这排有多少辆奥迪的时候,他甚至有想过,哪怕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只要能等到她,他愿意等一辈子。

她也曾说过会永远等着他,但他从没有怪她不等了。

他们当兵的盼休假跟盼着出狱似的,一想到马上能见到她,他从休假前三天就开始兴奋,五公里跑得像打了鸡血一样,可往往还没到那天,军部一个文件发下来,假期泡汤不说,很有可能迎来三十公里急行军。

她流产那回是他上机的第一年,出任务时航空器出现故障,他听从上级指令,被迫从万丈高空一跃而下,折损了心爱的战机。

那年也是漫天大雪,他降落在陕甘宁边区的高山上,四肢冻得僵硬乌紫,通讯器也坏了,只有定位装置的信号灯还亮着。

他茫然坐在铺展开的降落伞上,俯瞰皑皑群山,无措地想着飞机残骸应该在山脚下,但是风大路滑,他要是徒步去找,很有可能在中途失足跌落。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挫败和无能为力,只能把头埋在双臂间等待救援。

五十分钟后他灰头土脸地回到营地,战友说姜郁打电话找她。

他拨电话前暗想,不能告诉她自己刚从死里逃生,不然她又该担心了,于是调整好情绪强颜欢笑。听到她疲惫的声音,他心里咯噔一下。

她说,爷爷走了,她怀孕了,孩子没能留住。

他沉默了很久,安慰她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孩子还可以再要,但是要把身体养好再说。

她大概哭过,染了浓重的鼻音说,席漠燃,要不我随军吧。

闻言他心头一喜,但很快冷静下来,说不行,你这么优秀又这么年轻,随军固然能找到一份平凡稳定的工作,但离你的梦想就远了。至于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