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当初就该抱住你(5)+番外

作者: 湛夏 阅读记录

山东的、陕西的、甘肃的、贵州的……

各种生僻的口音,城里人都未必能听懂。

他在群里给同事们发消息,说出差给他们带了礼物,回来那天全公司热烈欢迎,结果一人得了一筐鸡蛋,大失民心。

席漠燃看着远方:“你过得怎么样?”

姜郁和他看着同样的方向,实话实说:“就那样吧,跳槽了,换了个出手阔绰的东家,当了个小领导,因为是空降兵,抢了别人的饭碗,背后的闲话传个没完,只能装作清高孤僻生人勿进,扮演欺负职场新人的恶毒女上司。”

席漠燃比她大两岁,军校读出来就是中尉,在军营里奋斗了五年,勉强混到上尉。

她比席漠燃小两岁,大学的时候就把能到手的证都拿到了,还去英国交换了一年,毕业实习在德勤,刚工作的时候工资只有一万,三年翻了三倍半,进步得很快。

老人马上要下葬,两人再寒暄不合适,对话戛然而止。

历经两个小时,老人终于魂归大地,得以安息。

姜郁站在后排,离车近,帮忙抱了两捧新鲜的花束放到老人坟前。

她蹲在地上,准备起身,一抬头,席漠燃又递给她两束,她顿了一下,接了过来。

又一次祭奠,所有礼节都尽了,众人打道回府,姜郁拜别席漠燃的父母,上了自己的车。

车子刚启动,席漠燃忽然过来敲了敲窗。

她降下车窗,听他问:“我也回市里,能捎我一程吗?”

姜郁看着他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非常想说不能。

今天来了不少车,都是他家亲戚,放着那么多好车不坐,非要坐她的破荣威。

可追根溯源,这还真不是她的车。

席漠燃在部队生活,日常开销几乎为零,前两年攒下的积蓄自己一分没动,给她买了辆代步车,让她每天自己开车上下班,说苦什么不能苦媳妇。

车子开了两年,每年送去年检,没出过问题,就一直用到了现在。

好歹是他花钱买的车,离婚的时候连车轱辘都没要,她没理由拒绝,头一偏:“上来吧,坐前面。”

别搞得她跟他们家司机似的。

话音刚落,席漠燃将五指插进把手,打开车门,先迈了条腿进来,接着极快地将整个身子缩进来,收腿关门,熟练地系上安全带。

发动机暖了,姜郁把眼前蓝色史迪仔的绳子在后视镜上绕了两圈,免得左右摇晃碍她视线。

可她一碰这个可爱的挂件,席漠燃也看见了,姜郁输了气势,面上羞赧却不自知,强作淡定地挂档踩油门,一马当先地行驶在车队前面。

他坐在副驾驶上,一句话没说,端正的坐姿给人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让姜郁找到了当年考驾照的感觉。

长期开车的人大多都有怒路症,教她的教练只有两种表情,一种是无奈,一种是嘲讽,教学员的时候从来不会好好教,阴阳怪气开玩笑,着急了还动手打人。

想当年她跟席漠燃吐槽,他既不煽风点火,也不接她的话,向席振群借了辆手动档的车手把手教她。

她上道得很,一学就会,他只演示了两把,她已经能出师了。

教练教她踩点看线,离了人为划上的线,她就是碰碰车选手。席漠燃教她看路,判断路况,教她实践,随机应变。

他终究和别人不一样。

这是席漠燃第一次正式地坐她的车,姜郁很紧张,把方向盘攥得死死的,浑身的筋骨都绷着,时间久了难免酸胀。

过了下一个红绿灯,他们堵在三环的高架上,手机里的导航软件播报交通拥堵,水泄不通,她坐直张望了一下,席漠燃早就看出她不舒服,抓住时机说:“我来开吧。”

说完不等她答复,径直解开了安全带,推门下车,从车头绕到了她那边。

姜郁担心一会儿道路疏通,赶紧摁下解扣按钮。

她的脚压麻了,出来的时候单脚落地,蹦了一下,在席漠燃看来像是快倒了,一把扶住她的腰。

姜郁感受到耳根的热度,知道自己现在满脸通红开口必然败下阵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把手揣进兜里,小跑到副驾门口,飞快钻进了车里,压根不给他借题发挥的机会。

席漠燃坐进驾驶座,反客为主:“回家?”

“回公司。”

上车后他也不说他去哪儿,就让她一直开,姜郁还很疑惑。

但从他说要换位置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了。

他们结婚,婚房是席振群赠予的,虽然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但她怎么好意思要?直接从协议书上划掉了。

跟他离婚后,她在东三环租了个房开始了她的独居生活。

想空手套住址,门都没有。

席漠燃沉吟半秒,顺着她的话问:“公司在哪条路?”

“光华路。”

那是京城出了名的商务区,交通网线四通八达,无论他是搭公交、乘地铁,还是骑单车,总有一个能让他抵达他想去的地方。

四十分钟后,席漠燃把她送到公司,帮她把车停到地下车库。

姜郁下车,看到妥当停在正中央的车,满意转身,径直走向车库里的电梯。

席漠燃叫她:“姜郁?”

姜郁不为所动地回眸:“你想去哪就去哪吧,不用跟我报备。”

第5章 第五章

姜郁所在的公司叫司南明航,隶属于陆氏集团,现在由陆家正统的继承人陆司南坐镇。

陆司南曾是在华尔街呼风唤雨的狠角色,以一场精彩绝伦的国际金融战打响了声名。国内的杂志社跟他约专访,想把他选作新一期刊物的封面人物。这种互惠互利的好事,双方理应乐见其成,但陆司南拒绝了。

就是这样一号低调的头面人物,拉开了年度撕逼的序幕。

商圈掐起架来比娱乐圈还激烈刺激,媒体记者为抢独家争得面红耳赤,竞相取博眼球的标题制造噱头,一时间把一桩家族丑闻弄得人尽皆知。

陆家掌权人陆潮生罹患肺癌,弥留之际被亲生儿子气得中风,含恨咽气。

陆司南不但没有为父守孝,反而将父亲生前的势力连根拔起,对公司人员进行了彻彻底底的换血,就势公开揭露了其父陆潮生的恶行——

六年前陆司南有过一个孪生兄弟,一出生就得了先天性心脏病。

陆潮生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有任何缺陷,在分明可以救治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儿子痛苦死去。

陆司南从小被强制灌输绝对服从的思想,被陆潮生严苛地培养成了一个完美高效的工作机器,成年后经济独立,有了自己的想法,脱离原生家庭赴美打拼。

陆潮生眼见着养大的奴隶不受控制,不顾妻子已是高龄产妇,急于生一个孩子给自己养老,最终酿成了惨剧。

围观群众了解完来龙去脉,大呼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也有人说豪门哪有真兄弟,不过是陆司南为开辟国内市场使用的宣传手段,他捡的又不是烂摊子,而是殷足的家业,不惜踩着亡父上位,才是真的心狠手辣。

司南明航是陆司南出国前建来练手的公司,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交出来前就已经初具规模了,经营状况始终良好,只不过后来被陆潮生塞了一堆牛鬼蛇神,业绩一落千丈,成了职员混日子的养老公司。

姜郁入职后无声无息潜了月余,总结出公司内部没有派系争斗,无非是个人为了一己私欲暗搓搓耍点小聪明。

她刚来没多久就见识到了。

在职场里摸爬滚打的人都十分精明,知道在厕所和茶水间说人短处容易被人听见,建了个微信群在里面议论。

一来方便及时交换情报,二来诋毁讨厌的人的时候不用多次重复就能广而告之。

姜郁初来乍到,对公司的人事还不熟悉,叫同事给她一个工作群,以便日常联系。

恰逢新年伊始,群里消息刷得很快,没人注意到她进来,没几天就有一个同事在群里聊她的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