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本宫专治各种不服(184)

只是又一轮的此消彼长,优势却是在大夏那边了。

但为了大江国,为了平安,他誓与大夏死磕到底。有优势自然是好,没有优势也要扭转局面。无论胜败,都要一个保持至少二十年不变的局面。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每天想的就是那场大战,无暇顾及其他,平安能忍耐着相思不给他添乱,为什么他爹反倒不可以?

没上过战场吗?不知道局势瞬息万变,一点小小的疏漏和马虎都可能战败身死,永远也回不来了吗?他爹经常说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但就他来看,他爹的见识和心胸却远不如才十八岁的平安。

“我自然相信你,谁不知道我穆定之的儿子是百胜将军。”穆定之缓和了下声音,“而且你是我亲生的,你在前方,后方的补给问题,断不能像咱们父子同上战场时的那尿性。你只管杀敌,其余有我。”

他仍然半文半粗的说话,还拍了拍胸脯。

这是他最近第一次对战争表明积极电压源,但不知为什么,却并没有让穆远感觉好受些。

穆远其实更希望穆定之做为一个合格的枢密使说话,而不是一个当爹的。

“但是……”穆定之话风一转,“战场无情,刀剑无眼,你此一去,还是有风险的。古语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来了!

穆远放下筷子,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时,眼下已经一定清明,以及无比的坚定。

“爹,现在让我给您生个孙子出来,只怕是来不及的。”他声音平静,完美地掩藏了语气里的讽刺和伤怀。

这就是他的亲生父亲!

百胜将军?哈,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是不会经历失败的。历史上那些威名赫赫的名将,即便大战全胜,小战上也会有失手。只不过,历史只会记得辉煌,不会记录那些“瑕疵”罢了。

而且,他一而再,再而三他表达得明白:会为父亲做任何事,除了娶妻这一桩。他也可以为父亲,为家族牺牲,只要一个赵平安而已。

这样惟一的愿望,父亲也不能成全!

仍然会为了所谓的利益,罔顾他的心意。此时他忽然明白了三郎平日里父亲的反抗和忤逆,这就像被关在一个笼子里,怎么也冲不出去,唯有拼命冲撞。

既然要管事儿子如同圈养宠物,又何必培养成材?像叶路那样的纨绔不是挺好?

“谁让你马上成亲了?”穆定之似乎还有些遗憾的说,“你很快就要出征,时间上也来不及了。大家闺秀,名门贵女,哪个肯如此将就,像冲喜一般的进门。”

“那您是想随便找个好生养的女人,让我留个种吗?”心里愤怒,哪怕是平时再冷静稳重的人,此时也忍不住出言随便、任性起来。

而后还嫌不能表达心中怒意,又着补了句,“虽说我此行凶险,九死一生,但为着利益和荣华富贵,宁愿当寡妇也要嫁入豪门的贱人多的是。想来,父亲已经帮我挑好人选了。”

“放肆!”穆定之对着自己的儿子就是控制不住火气。

“难道不是吗?”穆远却冷笑。

穆定之一时气得说不出话。

这个儿子是他一生的骄傲,他曾悉心教导,自然也熟知他的脾气秉性。那么惜安如金的人,往常再生气也不过一走了之,消极对抗。今次居然顶嘴,而且语带讽刺。

什么为着利益和荣华富贵,什么当寡妇,什么贱人,这是影射他吗?

这也太不孝,太目无尊上了!

就是为了赵平安!就是为了那个臭丫头!儿子眼见已经不是他的了!

“是个屁!我怎么会让我的世子娶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穆定之又拍桌子,“我定北侯府的继承人,也不可能从低贱的肚子里生出来!”

“那么,这个问题就没必要再谈下去了。”穆远站起身来,转身要走,“既然现在生不得儿子也留不得种,所有事就都等着日后再说。我回得来,自然娶妻生子,让父亲享受天伦之乐。我若回不来,那就一切休提。”

“住下,老子的话还没说完!”穆定之低喝。

他本想迂回的,软和的和儿子谈这件事,因为他知道此举违背了儿子的心意,态度不能太强硬了。哪成想这小子油盐不进,连说话的机会都堵回去了,他也只能明着来。

“我是说,先给你定个亲。”他喘了口气,“你是我的儿子,满东京城找不出第二个比你还出色的年轻人来,纵然定亲也有点仓促,也总能达成的。”

“哦?”穆远反问,语气里仍然带着淡淡的讽刺。

“哦什么哦,难道你想死后也做无人祭拜的孤魂野鬼吗?”穆定之瞪回去。

穆远笑了,一脸的淡定和不在乎,“战场上的人若总是往后看,那就真的回不来了。可是,如果我倒霉当了孤魂野鬼,多少同袍已经先我而去。就算死了,父亲放心,我只怕也不会寂寞的。就算父亲真这么疼爱我,担心往后,不是还有三郎吗?我是他哥哥,他倒是可以在清明时节给我的坟上添一捧土的。”

这话,就有点不管不顾的撕破脸了,就好像穆定之盼着亲生儿子去死一样。

这话,也扎了穆定之的心。

纵然他是对儿子耍了心机,但也真的认为苏家是一门不错的好亲。同样的,他耳朵里听不得穆远提及自己的生死。尽管他不断强调自己对儿子的信心,终究是有些心虚胆寒的。

世无常规,万里有一……

第226章 条件

啪!

穆定之再忍不住,上前一步,挥手打了穆远一记耳光。

他毕竟武将出身,年纪虽老,力气却还是有。兼之他在气头上,根本没控制力度。而穆远明明可以躲过却没有躲,所以这一巴掌直扇得穆远歪过头去。

唇角,也有血迹流下。

穆定之登时后悔了。

这是他的儿子,他的骄傲,他想把最好的一切给儿子,但却容不得任何违背他的意思。

可是,看着穆远的脸登时肿起老高,但身板还站得笔直,那眼神还是桀骜不驯,毫不让步,无声反抗的样子,心下又刚硬起来。

不仅是为了自己,为了穆家的利益。儿子这么迷恋赵平安,如果真的让他尚主,不仅是这么优秀的继承人就从此废了,再不能掌权,他还敢肯定,从此穆家夫纲不振。

什么时候,穆家能允许一个女人当家作主?!

他宁愿自己亲手毁了,也绝不能允许他悉心栽培的继承人坏在女人的手里。

“婚姻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问你,就是个走个形式,你要记得,这事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做主!”穆定之忽然冷静下来,不带任何感情的说,“我让你娶谁,你就得娶谁。你这么本事,想必也打听到了,翰林学士院承旨苏意来过我们家,我们已经商定,在你离开东京城之前,就会为你和苏家嫡长孙女苏美华定亲!你凯旋归来,立即成亲。你真的死在战场上,她就是你的未亡人,给我滚进穆家嫁牌位。”

“照您所说,苏小姐生是我穆远的人,死是我穆远的鬼喽?”穆远抬手,轻轻擦掉唇角的血迹。

脸上,火辣辣的疼,但不如心上像被撒了一层粗盐,然后被一只无形的脚狠狠踩在脚下肆意践踏那么难受,那么痛不可言。

“可惜,她是人是鬼我都不要。”他淡淡的表明态度。

但,绝无妥协的可能。

“我说了,这事你做不了主!”穆定之态度强硬。

“那您娶她进门吧,反正我娘和三郎的娘都故去了,您也没有正妻。不然……”穆远深深吸了一口气,“苏家要不怕丢了脸面,父亲要不怕与苏家反目成仇,要不怕两相得利的事却为两家结上死仇,您尽管把这门亲事订下。因为,我会在全天下人面前拒绝承认。”

“你即便那样,赵平安也不会,更不能嫁你。”

“那就是我与她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