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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专治各种不服(228)

什么让她让着穆远,明明点出她是大长国公主,是绝对不能低头的,任何人都不得冒犯。

什么在女人在婆家不一样,以她的地位来说,男方是尚主,根本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娶嫁。

什么穆定之是国之栋梁,就是说她惹不起。

什么先帝去了,新帝幼小,孤儿寡母,不过是指出群臣仗势欺凌,激起她的逆反心。

什么男人贪新不厌旧,就是坐实了穆远与苏美华有暧昧。还提苏家的幺蛾子,意思是苏意做大后可能给自己孙女谋福利,分掉她的正妻之位呗。

还提了穆远的武将出身,挑明穆远这么大的军功却要尚主退出政治舞台,必心不甘,情不愿,将来搞不好和她成怨偶。

多么的恶毒啊。

温声软语,大义凛然的话却处处陷阱,若她真是陷于情爱失了理智的小女子,这哪里是劝慰,明明是激将法,绝对是火上浇油。她若是炸弹,这时候不爆就怪了。

“不行!我皇兄……先帝把我从小捧在手心长大,不是为了让我将来被欺侮的。叶氏如何,新帝的亲娘,正经外家呢,敢不让我活,也得付出代价!”她直截了当,治气地说。

其实很多事能做,能猜,却不能说,要不怎么叫心照不宣呢。她从小生长于皇宫,也不是不懂这些弯弯绕儿的,此时完全不顾忌,摆出一幅气疯的样子。

她够疯,田氏这种多疑的人才会相信她。

说着,她腾地一下站起来,抬步就要走,田氏却一把就抓住她,“你这丫头,这么怒气冲冲地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许惹事。穆远已经到边疆去了,朝中正为那点子事争得脸红脖子粗的,我不信你不了解,那就别添乱了!”

“我不让它乱不就行了。”赵平安冷哼。

她的行为看似冲动,但神情却冷静果断,流露出杀伐之气,带着股一往无前的劲儿,那大长国公主的派头把田氏都震住了一秒。

随即,她甩脱田氏的手,回身草草行了个礼,头也不回地走了。

田氏望着赵平安离去的背影,脸上先是担忧,慢慢露出微笑,最后满眼的志得意满。

别看这丫头自先帝离开后大变样,手段、心机、狠劲儿样样齐全,可到底年轻,尤其沾了情爱事,又事关到自尊心,怎么可能忍耐下去呢?

刚者易折,穆家和赵平安都是如此,她乐不得从中取利呢。

“去,给田寒捎个信儿。”她招来自己的心腹嬷嬷,低声道,“就说费海的事有门儿了。”

田寒是田氏的侄子,田氏家族最有出息的二代。

田氏的兄长田老将军长年镇守大江国的东北,朝中全靠独子田寒撑着。

之前田家不显山不露水,从没成为过党争的靶子,却在政局上没有失地,四平八稳,不得不说田寒的手段很了不得。

第283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

叶家一倒,叶家树荫下的毒虫和猛兽全蹦跶出来了。

拉大旗,做虎皮的。野心野望,完全暴露的。隐忍不发,觉得终于等到机会的。

叶良辰如果在地狱看到这一幕,不知道有多后悔。

他自己当靶子,却庇护了这样一群人,所以说能懂得韬光养晦的人是多么难得,沉得住气。或者,苏意算做一个?

“再给田寒带点咱们新腌的羊肉,回头炙了吃,味道极好。”这边田氏又叫住那个正要退下的嬷嬷,再吩咐道。

她此时很高兴,却不知赵平安同样也高兴。

不同只在,赵平安高兴之余,还暗暗抹了把汗。

妈的,演戏太累了!好演员太难当了。

各个阶段的情绪都得表达准确,还得有相应的心理支撑。之前愤怒和任性什么的比较表面化的东西还好,让她欲哭无泪就很考验了。

幸好穆远现在与她确实是决裂的状态,她一想到这个就难过,结果,反而那一段演得比较自然。到最后愤懑不甘中走了极端,其实她表现得太夸张了。好在田氏内心有贪,不那么心明眼亮。

而她观田氏的神情,恐怕上了她的钩。这样下面就好办多了,她算是达到目的,这次皇宫不白来,卖力的演出也有效果。

政事堂门下平章事这个职位,她当然想推自己人,是杨计相观察多年的一个官员,名为王百尺。不仅是忠诚于大江国,爱国爱民,还头脑灵活,有经济学问,对治国有一套相对这时代有些先进,甚至可以说超前的良策。杨计相非常欣赏此人,赵平安与之聊过,也觉得是个大大的人才。

不过她虽然已经不是无权无势,任人宰割,能嫁个好人家就该烧高香的大长公主,但在激烈的,甚至你死我活的朝堂之争中还是处于劣势。

正像她说的,即便她用尽手段推上了王百尺,她也保不住这个位子,甚至让王百尺举步维坚。更可怕的事是,王百尺的性命,她都未必保得住。

费尽巴拉的推上一个人才,难得是当被刺杀对象的吗?

别看那些个臣子保家卫国不行,对付自己人可狠着呢,花样阴谋又多。正是那句话:耗子扛枪,窝里横。

既然如此,她干脆壮士断腕,不勉强。

反不如借机把这个人情送给田氏家族,让他们推上费海。穆定之和苏意不愿意的话,就让他们两派去斗吧。她不打算渔利,那是吃力不讨好的,她只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据她推测,田氏家族的胜面更大。

她不是决定性的力量,却是可以决定胜负的一环。穆定之和苏意是太志在必得了,所以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最近一直针对她,试图先斩断她的肩膀,然后再对付田家。

哪想到,她就干脆釜底抽薪,献好处于田氏。

而田氏家族拿了她的好处,好歹要护着她点。就算是假的,意思意思也不能站在她的对立面上才行。不然,寒了群臣的心。田寒这么隐忍,不可能看不透这一点。

在这局中,她看似失了一大片棋,但却争取了时间和反手的局面呀。

“盯着田氏。”她吩咐扮成宫中小太监的阿米,“她有什么异动,立即报上去。”

阿米和阿豆是她留在宫中的眼线,非常重要的人物,不可或缺。而这两个人从没让她失望,于宫中其他人而言,他们就像其他可有可无的小太监一样,尘埃般的没人注意。

如此行事,必然是最方便的。

此时跪在花园边上除草,仿佛偶遇大长公主,立即跪在一边回避的阿米轻声应是。

赵平安深吸一口气,立即回府,晚上就召了唐太医去,说是身子不舒服。

第二天传出消息:大长公主身体欠安,唐太医直接暂辞宫里的职务,长驻在公主府了。

这样的情形就让外界就猜测起来:大长公主到底生了什么样的病,要太医留府医治。

那些明的暗的势力也蠢蠢欲动起来,不知道大长公主的身体和进宫一趟,以及一个月之前那场城门相送是否有关。还是赵平安又憋着什么大招,搅动东京城的风云了。

想派人打探,可现在的公主府已经被调理得固若金汤,根本渗透不进去,本来安排的人手也送不出消息,就连两位有背景的公公都守口如瓶,或者根本出不了府。

于是朝中开始有人求见大长公主,打的各式各样招牌还挺冠冕堂皇的。就中贵族女眷也以探病的由头频繁出没。

但,赵平安一律不见。

任对方是多大的官,多富的财主,多“亲近”的关系,也根本踏不进公主府半步。

然后就有谣言了,说大长公主重病不起,只怕不太好了。

可是,偏偏这话才传出不久,赵平安就坐在公主车架上,而且还是夏制的,是能通过雪绢纱看到人影的,前呼后拥,大摇大摆通过御街,进宫探望太皇太后和皇帝亲侄了。

途中,看到街边有个可怜的小乞丐,赵平安还在众目睽睽下露了脸,下车给了小乞丐一点碎银和车上备的点心。不仅善名更盛,还坐实车中是她本人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