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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台娇(96)+番外

这话一经说出,唐灼灼身子激灵灵一僵,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外头风雨交加,男人面色柔和又认真,温热的指腹摩挲在她的手背上,重复道:“从来都只娇娇一人。”

心和身子都是她的,从此就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

唐灼灼眼里还氤氲着全是水雾,似是没有听懂这句话,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霍裘原没想着将这事说出来,此刻身子也有些僵硬,故作镇定地起身,道:“娇娇自行领会。”

在这人跟前,崇建帝已数不清自己低了多少次头,她冷着脸的时候尚是心上宝,更别提笑着撒娇耍性子的时候了。

唐灼灼这会却比才重生时还要惊讶,简直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的。

一代君王,坐拥后宫,他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那些女人一个也没碰,全是充当摆设。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这话说得好听,她却是从来都不信的。

天下男子一个样,就是再冷情冷性清心寡欲的男子,也只是没遇着够娇够媚的女人罢了,若真遇着了,木头也能烧出烈火来。

可今日说这话的人,却是霍裘!

她再清楚不过,他不会编造这等子话来骗她,更没有必要。

那她前阵子闹的各种别扭,岂不成了一种笑话?

唐灼灼唤人进来擦了脸,霍裘就坐在桌边的软凳上,一时之间无人说话,就显得气氛有些凝滞。

待人都出去了,唐灼灼慢条斯理起身,将那副笔触极细腻的画卷起来,瞥到落款的日期时又是一愣。

时间是三年前的今日!

三年前她的生辰之日,这男人就已动了心,而她却对此一无所知。

她恶狠狠皱眉,险些又要掉下眼泪来,她前世在冷宫里掉的眼泪太多了,是以重生后反倒像是没有泪珠子可流了一样。

“皇上今日怎么这般会哄人开心?”她转身抚了抚他青黑色的胡茬,觉着有些扎人,又紧接着松松垮垮地吊在他身上,两只脚丫子不安分地直晃,嘴里一直强调:“臣妾觉着真欢喜,从没有这样欢喜过。”

她带着甜香的脸蛋亲昵地蹭到霍裘的下巴上,好叫男人也能真实地感受到她的那份欢喜。

十九岁的生辰,她过得比往年任何一个还要舒心。

唐灼灼这几日过得蜜里调油,朱琉却简直倒霉透顶。

原因无他,她如今算是与清远候世子纪瀚定了亲,这日在南平王妃的耳提面令之下与纪瀚一同约着去赛马。

纪瀚身子修长,生得文弱,清秀的面上永远带了几分笑意,说话也是客气有加,朱琉瞧着第一眼就觉着这男人干净极了,就像一滩清水。

她的马术毫不含糊,在踏上马背的一瞬间就朝着纪瀚道:“世子,赛场上见真章,我可不会放水。”

纪瀚仍是笑,道:“自该这样。”

他这几年都在远游,才一回京城就叫他爹给逮住揪到秋猎围场来了,今日一见这琉璃县主,倒是没有过多的反感。

性情这样爽朗的女子,娶回家定然不错。

到时一同去云游四海,看遍山河与夕阳,岂不快哉?

两人几乎同时出发,朱琉敛了心神跑得飞快,纪瀚跟在她身后气定神闲地追,待路程过半的时候,朱琉停了下来。

最前头横着一匹黑色的骏马,马上的男人笑得森寒,如同草原上的一匹野狼,见两人都停了下来,才骑着马不紧不慢地赶来。

朱琉俏脸一寒,抿着唇没有说话。

纪瀚偏头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来者不善的蒙古可汗,也跟着翻身下马笑着将朱琉拉到自己身后。

屋塔幕被这个动作刺激得眯了眯眼睛,上上下下审视这个清远候世子。

这身子看起来比女人还弱几分,也还好意思将朱琉护在身后?

两年不见,朱琉就喜欢上这种小白脸?

纪瀚全当看不见那侵略性十足的眼神,他笑得清润十足,抱拳道:“久闻可汗大名,今日终得一见,果然是龙凤之姿,名不虚传。”

相比之下,屋塔幕远做不到这般冷静,他皱着眉,直接略过了这碍眼至极的男人,对着站在纪瀚身后冷静无比的朱琉粗声粗气地道:“出来。”

朱琉气得身子都在抖。

她都说得那样清楚了,这狗男人还来掺和她的事?

他自己破事一大堆,红颜知己都顾不过来,竟还有功夫来给她添堵?

朱琉到底不敢与他正面对上怕引人误会,只好压了心底的一口气,对着纪瀚道:“世子,咱们去那边吧。”

她年纪大了,耽搁不起了,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

纪瀚看了一眼煞气更重的屋塔幕,笑着回她一句好。

屋塔幕被气得笑出了声,眯着眼睛冷声威胁:“琉璃,不若我现在就去求见中原皇帝?”

朱琉半条手臂一僵,强自镇定着扭头与纪瀚道:“世子先回去吧,可汗找我说些事。”

纪瀚步子顿了顿,也不问什么,依旧是笑着道了一声好,瞧着天气有些阴冷,又让小厮送来一件纯白色的披风放在朱琉丫鬟的手里,嘱咐道:“天冷,等会给你家县主系上。”

这才抬脚去了另一个方向。

从始至终,没有问过半句,更没有甩脸色。

朱琉面色平静地回过头,去了一丛不起眼的灌木后,不多时,屋塔幕就跟来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寒气,眸子里的风雪大得吓人,“屋塔幕,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是不是就巴不得我一辈子围着你转才好?”朱琉着实气得有些狠了,青葱一样的手指都泛出浓烈的白来。

屋塔幕也窝了一肚子的气,他就不明白了,嫁给他不比嫁给那弱不禁风的劳什子世子好?

那个只会做表面功夫的小白脸。

朱琉兀自说着,眼泪都险些流下来,“我真的不能和你耗下去了,中原女子不比草原,你若是还念着一丝我往日的一丝好,就别在我身上费心思了。”

她这话一说完,对面站着的男人脸色就彻底黑了下去,他玩味地勾唇,强自压着怒火问:“方才那个,就是你现如今喜欢的男人?”

朱琉一时之间没有说话,这般举动落在屋塔幕眼里,分明就是默认了。

“这样瘦弱的男子,哪里就能入得了你的眼?”屋塔幕讥笑,而后目光落在她白嫩的小脸上,反问道:“如何不在你身上费心思?现如今我草原儿郎个个都知晓我来迎娶中原县主,若是没法将你带回去,我该如何向他们解释?”

第七十四章

朱琉目光闪烁几下, 抿唇低声道:“中原的县主多得是, 你大可挑个顺眼的, 没必要揪着我开这等玩笑。”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还是说了句:“可汗与其整日里盯着我,还不如管好牧戈姑娘, 不要三天两头的来找我,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我与她交好呢。”

屋塔幕深深皱眉, 声音被气得有些哑:“我与你说过, 牧戈从小和我一起长大, 更有老可汗叮嘱,我这才对她多照看了一点。”

“我与她之间, 不过是兄妹关系,清白得很。”

朱琉只是望着他再冷淡不过地弯了弯嘴角,才要说些什么,又觉得有些无力。

还说什么呢?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各自有各自的良人, 她如今也是即将定亲的人了,还有什么资格说他左拥右抱好生快活?

朱琉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心,再一次强调:“此次秋猎回京我就要定亲,可汗与其惦记不该惦记的, 还不若珍惜眼前触手可及的。”

这话到底自欺欺人, 她每说一句,心里都痛得厉害, 到了最后,再如何张嘴也说不出半个字了。

屋塔幕高大的身影尽数笼在灌木的黑影之下, 沉郁压抑的气氛缓缓漫开,他倏尔抬眸,不羁地挑眉:“若我说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