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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言喻的忧伤(32)

作者: 星炀 阅读记录

他话没说完,少荆河已经开了门,站在门边等着他进去,听他还提什么密码锁,就很无语地看着他。

于是梁袈言像又受到了责备,只好收声,乖乖地进了门。

少荆河跟在他后面,观察着他的行动。等他终于放下包坐下来,习惯性地又拿右手去电源开关准备开电脑,少荆河直接先一步过去替他把电源打开了。

梁袈言手伸在半空,看着他挤在自己座位边越俎代庖。

“我今天留在办公室里,您有事叫我做。我是您助手,您尽量用。没必要自己逞能,明天害得手好得更慢了反而更麻烦。”少荆河说,然后替他把平时要用的东西都拿出来摆好。

梁袈言不禁挑起了眉。这口气怎么听着挺熟?好像最近在哪儿听过。

“不是……我这不还有一只手吗?”他举起左手示意,“我又不是残废,就是做得慢一点而已。你忙你的去,不用管我。”

少荆河又严肃地看了他一眼,没理他,拿起他平时用的茶杯出去洗干净了,回来站在放水壶的小几旁问:“今天喝什么口味的?”

梁袈言每天来到办公室第一杯饮料必是咖啡。但很矛盾的是,他又有□□不耐症,所以只能喝三合一或无□□的咖啡。

水壶周遭的区域勉强算作饮料区,放了好几种口味的速溶咖啡,都是他喝惯的牌子。

梁袈言被少荆河硬性接手了这些事去,想想不管是助手还是伤势恢复,他说的都对,重要的是没必要为争辩这种小事浪费时间。

“蓝山吧。”他只好指着咖啡的方向发话,看着少荆河依言冲了一杯,想想又干脆吩咐到位了,“再给我加一包糖。”

少荆河又看了他一眼,从旁边的盒子里拿了一袋纸包糖加在咖啡里。

他做事就做事,结果又要每次听到吩咐就看他一眼,像是明明心怀相左的意见却在尽力忍耐,弄得梁袈言渐渐不爽起来。

“干嘛?我不能多加包糖吗?”梁袈言在他把咖啡放到手边时,气呼呼地瞥着他问。

于是少荆河就又双叒看了他一眼,微微抿起了嘴角,似是有要笑的意思,走到对面的座位坐下,看他还瞪着自己,才说:“我只是在想,人果然要相处过才能相互了解。您看,您吃饭喜欢吃麻辣口,饮料要喝甜甜的,我以前怎么也不会想到您的口味会这么小孩,实在是意外的可爱。”

第26章第26章

这小孩说谁小孩呢?

梁袈言不悦地拿起咖啡抿了一口,没理他。

现在少荆河已慢慢摸清了他的脾气,看他不搭理,也不以为意,只把自己的笔记本拿出来,默默地开始工作。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有偶尔敲击键盘和翻动书页的声音。

除此之外,是窗外大树上筑巢的雀鸟在枝头叽喳跳跃,是风刮过树梢,是清晨浅金色的阳光从窗沿边树枝的间隙中透进来,光阴以难以觉察的轻盈在这些叽喳与晨光中悄然而过。

少荆河偶尔会把视线投向窗外,老树青葱翠绿的枝叶,边缘被金黄色的光晕包裹,那些斑驳的光影与碧空中如丝的游云在眼眸中交错,风光斑斓,岁月静好。

松弛的,舒适的,全身都感受到一种懒洋洋的时光,窗外的风和云都那么恰好,眼前的你和我都那么恰好。

在这里,少荆河遇到问题随时都能提出,而梁袈言就像本在专业上的精耕细作的活字典,几乎无所不知,来者不惧。

而梁袈言那边,少荆河则像个把眼睛安在了头顶的机器,梁袈言的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觉察。

只要梁袈言习惯性地想举起右手想要拿点什么,少荆河会立刻站起来越过桌面,替他先做了。常常他根本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少荆河就已经出了声阻止,然后抢过来帮忙。

几次之后,连梁袈言自己也开始留意,发现明明少荆河似乎只专心于自己的工作,根本没朝他看过一眼,可他需要的时候,连问也不必,往往一步到位。

梁袈言奇了,这都怎么做到的?

他干脆好奇直接问少荆河,少荆河照旧一脸平静,嘴角挂着极浅淡的笑:“因为我心里有您啊。”

少荆河当然不是心口花花的类型,但偶尔拍一下马屁,就让梁袈言很无言以对。

事实上,他也不是真没话说,因为他听到这话的下一秒几乎要脱口反击:“你心里有的不是喜欢的人吗?”

可是他没说。他把那冲到嘴边的好奇用力压抑住了。

因为如果真这么说了,他就显得太怪异了,像是他多在意这事一样--虽然,事实上他确实是。

一直在意,从昨天到今天,就像梗在了他心口的一块石头,也不是棱角分明的刮着他难受,只是像块圆滑但又有些份量的鹅卵石,又硌又重。

在意得在他口述,少荆河代他打字的好几次,他几乎都差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幸好,他不是那种浮躁八卦的老师,他有定性,靠着定性按捺了自己,防止了在意的曝光。

快到中午的时候,少荆河看了看时间,站起来,准备去食堂。

“教授,今天想吃什么?”他去拿了饭盒出来,站在门口等他的点单。

梁袈言想了想:“鲜虾小馄饨?”

“行。”少荆河点了头。

等他回来,却不止小馄饨,还多了一碗鱼片粥。

“万一不够呢?”少荆河很理直气壮,他清楚梁袈言的饭量。

梁袈言除了越来越觉得自己这助手主观能动性太强,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少荆河考虑的比他自己更周到。

除了这些,少荆河自己也是吃馄饨,还顺带买了几个莲蓉包。

他把包子摆在两人中间:“您吃粥和包子都行。”

梁袈言知道他这是体贴他用手不方便,所以买回来的都是不用带筷子的。

两人埋头吃午饭,梁袈言的在意又在胸臆胃肠间翻腾。

他们吃了一阵,忽然同时出声:

“那个江--”

“你是不是--”

两人都有心要打破这平静,但现在又同时戛然而止。

等了一会儿,梁袈言问:“你要说什么?”

少荆河却说:“您先说。”

“我没什么重要的。”梁袈言停下来,朝他瞥了一眼,“你先说吧。”

少荆河这时却像是犹豫了,沉默了好一阵,梁袈言也不催,很耐心地等着。直到听到他问:“那个江落秋教授,以前和您是同学?”

梁袈言一愣,完全没想到他问的会是江落秋。

他点了个头:“嗯,他以前是我们学校的,和我本硕都是一起。”

“你们俩,挺熟的吧?”少荆河慢吞吞地又问。

“嗯,还行。怎么?”

“没……就是好奇,问问。”少荆河拿筷子搅了搅碗里的汤,“您呢?刚才想说什么?”

“哦,我就是……”

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少荆河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便站了起来,对他说:“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说着,拿着还在响着的手机就出去了。

梁袈言继续用勺子吃着他的小馄饨,心里却是开始后悔自己还是没按耐住。

他告诉自己,只是因为他们两个也算相互陪伴,每天十个小时的相处,要是少荆河有什么私事需要处理,例如追女孩子之类的,他了解了也好特别照顾一下。

可是话出了半截,他又开始后悔。他是有“前科”的人,而少荆河不过就是他的助手,再多算一节,顶天了算是他学生,人家小孩的感情生活有他什么事?

就算这阵子就他们两个整天在一起,情谊增进很快,可是他的关心只是他单方面的想法,这么好打听,少荆河未必会高兴。

兴许嘴上是不说,人家心里会嘀咕,再联系起他那“前科”,说不定还以为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