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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道(127)

作者: 钦点废柴 阅读记录

段华池挂上电话,潇洒转身,头也不回离开会面室。

“你给我站住!”玻璃墙另一边的男人像发怒的狮子,只能在猎人的笼子里哀嚎。

-

监狱外路边停靠一辆老款皇冠,段华池坐进驾驶座,旁边女人幽幽开口。

“都说了?”

“嗯。”他习惯性先系上安全带,有点心虚避开她目光。

“他会恨我吧。”

段华池冲她笑了下,“没人会恨你的。”

沉默片刻,游静芙摇下窗户,从包里掏出烟点上,往窗外呵了一口,青白烟雾很快消散在寒风中。

段华池蹙眉,“少抽点烟,影响健康。”

游静芙忽然恶作剧往他脸上吹了下一口,挑衅道:“你这么啰嗦你女儿不会烦你吗?”

段华池半是尴尬半是坦然,“我没什么机会跟她啰嗦。”

她似乎轻轻骂了句活该。

一根烟慢慢悠悠燃着,车厢陷入沉默。

冬天天色暗得快,小年夜的监狱门口静悄悄的,很远的地方似乎传来几声鞭炮响。

又一年要过去了。

☆、第八十章

三月底,春暖花开,一辆老款皇冠接走将游征从监狱接走,直接送到一家武馆门前,整个过程与卡车把一笼笼鸭子送到屠宰场无异。

武馆大门敞开,里头空无一人,也许人都吃午饭去了。

“有人吗?”游征朗声道。

无人应答。

游征慢慢走向那个拳击笼,耳边似响起一片噪音,眼前光线变暗,聚落镇地下拳赛那夜浮现眼前。

直到身后脚步声将他拉回现实,游征转过身来。

熟悉的面孔让他愣了一下,旋即笑开。对方抢先一步,“操,怎么是你?”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游征往对方胸膛招呼一拳,意外发现硬邦邦的,感慨中混杂一点艳羡,“干你娘的,早出来半年果然不一样,胸肌都能蹦迪了。”

焦青山套着一件灰色长袖,不知衣服修身还是他太过结实,把肌肉一五一十勾勒出来,连两点凸起也不放过。他闻言,胸肌果然抖了两下,那两点也上下波动,骚气冲天。

游征:“……”

焦青山哈哈大笑,塞过两只拳套,“别废话,过两招试试?”

游征戴上拳套,脱了鞋子和上衣,跟焦青山一起钻进拳击笼。

两人赤膊面对面,体型差异凸显出来,焦青山自然人高马大肌肉贲张,游征虽没浮肉,但已比三年半前有所清减,肉都是虚的,看上去焦青山一拳就能打瓢他。

“你知道吗,要是你当初算计的是另一个人,跟你上擂台的就是老子。”焦青山热身着说,脖子甩出咯咯声响,嘴上没饶过他,“那样你肯定输得屁滚尿流,平躺着下擂台。”

别说当年,现在游征更加没信心打赢他。

两人拉开战局,拳套砸揍声回响在偌大的武馆,混杂了如牛的粗重喘息。

……

没多久,游征第一次趴倒在地上。

“你在里面练一个月,先把你那身浮肉练没了再说。”

段华池目光果然是狠辣,一出来就把他送进炼丹炉煅烤。

焦青山有点不得劲,双拳互砸朝他吼:“起来啊!那么快就倒下,比不上当年啊!”

游征缓了口气,撑起地垫爬起来。

……

游征第二次趴下,段华池的声音再度回荡耳边。

——然后我会安排你进行射击和密码的相关训练,直到你能过我这关,你就可以出山了。

游征那时反诘:我这线人的命,操的是卧底的心?

“妈的,有点弱鸡啊,怎么又倒下了,老子还没过瘾呢。”

焦青山叫嚣着,绕着他走了一圈,像进行某种祭奠仪式。

“操……没死呢……”游征晃晃脑袋,确定没有头晕眼花,重新站起来。

……

第三次倒地来得更快,游征仰躺着,如濒死之鱼大口呼吸。

——无论卧底还是线人,面临的危险是同等的。

段华池在那辆皇冠上说。

游征讽刺道:“卧底有退路,线人没有,说白点就是公务员和临时工的区别,而临时工大多是没有尊严的。”

焦青山居高临下,游征双眼昏花,只见两点鼻孔冲着自己,侧腹被人蹭了蹭。

“还行不行的?”

游征仍然一动不动,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淌了一身。

焦青山开始脱拳套,败兴又理解地朝他伸手,“你这样不太行啊!”

“再多吃半年白菜豆腐我看你行不行。”游征借力一跃而起,忽地往他背上飞扑,焦青山早已卸下防备,哪料得他趁虚而入,整个人被他骑到身下。

游征按下他的头颅,笑:“兵不厌诈,懂得不?”

“操_你妈!”焦青山徒然哀嚎。

游征松开他,咽下一口带血沫子的唾液,“这下是真不行了,我认输。”

游征一副骨架松散的酸痛无比,焦青山这点屈辱似不足一提,但他仍咽不下气,新账旧账一并给游征添上。

焦青山暂且饶过他,“行,给你点恢复时间,一个月后我们再来。有没什么计划,没有老子给你安排安排,”他贼笑,“在里面憋坏了吧,老子带你一块爽……”

瞥见游征穿鞋时露出的电子脚镣,焦青山兴致拐了弯,跟着蹲过去。

“哎哟我的妈呀,你还整个狗链啊。”

“……”

一只鞋底往他门面上招呼,焦青山笑着避开,“能剪掉的不?这鬼东西可真他妈的丑。”还想过去拉一下,游征伸腿踹开他。

游征在焦青山租住的地方歇了一下午,作息不对,他大部分时间在枯坐,段华池最后的话也就一遍又一遍在耳边重放。

——你知道一般而言,一个卧底最有尊严是什么时候?

游征没有插科打诨,静候他的答案。

——当ta牺牲的那一刻,ta的身份和功劳终于能公之于众,成为烈士陵园丰碑上经久不衰的墓志铭。

他没有再辩驳,默默下了车。

夜色初降,焦青山带他来到一个并不陌生更不意外的地方,“红厂”。姚仙芝已经成为被众人忘却的历史,“红厂”风格大改,换了层包装纸裹着打擦边球的内核。

焦青山看他一派游刃有余,调侃道:“看来你是个老手啊,我他妈是那啥……那啥了……”

“班门弄斧?”

焦青山一拍大腿,“对,就这个意思。”

知道这位仁兄手头还没缓过来,游征漫不经心说:“我刚出来,给自己接风洗尘,今晚我请客。”

焦青山也不逞能,跟他干了一杯助兴。

刚放下酒杯,眼前便出现两条黑影,游征笑着站起来,逐一跟对方拥抱。

戴克无言,白俊飞骂骂咧咧砸了一下他后背,力度之大,游征几乎呕血。

“你他妈可算出来了!”

游征嬉皮道:“想我了没?”

白俊飞又不要命地砸了一拳,“那还用说!”

游征把他摁到卡座里,给双方互相介绍。

白俊飞目光在焦青山发达的胸肌上停了下,由衷道:“哥们你这副身板可以啊!”

焦青山鼓起肱二头肌,难得谦虚:“才出来半年,比以前差远了。”

戴克哑声问了一句,听起来没头没脑,“没人来了吗?”

白俊飞捏着焦青山的肌肉,手一顿,也转回注意力。

游征说:“我妈旅游了,过几天才回来。”

白俊飞附和:“阿姨是个挺潇洒的人。”

看似滴水不漏的回答,连焦青山也觉察到怪异,有哪个大男人聚会还要捎上老妈呢。不过没人深入,他也不便再问,剩下的夜晚只属于觥筹交错。

-

月底要对账,洗车店下面早打烊,甘砂和图图留在办公室忙到很晚。

三年多两人关系有所缓和,但并未能深入。工作上图图是个优秀的助手,工作外甘砂还是有意无意避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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