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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道(47)

作者: 钦点废柴 阅读记录

游征尚可认为亦敌亦友,而眼前这位,才是不折不扣的敌人。

“想什么呢?”

齐烨的声音从透顶落下,渗透天灵盖一样凉冰冰的。

余光觉察到他的盯视,甘砂毫不怯懦地回视,唇角一勾,“在想齐先生如何会答应和一个不信任的人会面。”

男人眼睛在阴影里,甘砂看不透他的眼神。

“你可能搞错了一点,不信任和危险是两个概念。”齐烨说,“我不信任你,不代表你对我具有危险性。事实上,还没有哪个人让我感到过危险。”

一曲终了,甘砂在此时离开他的牵制,齐烨没有追截,两人面对而立。

齐烨给今晚的烛光晚餐划上句号,“你不必觉得对不起了。”

齐烨走在她四五点钟方向,两人一起进电梯,很快又进来两名西服打扮的男子,护在齐烨左右。想来应是保镖了。

他摁的是负一层,甘砂戳了一层。齐烨继续他一晚的怪异与绅士,“你现在住哪,我可以送你一程。”

甘砂婉拒,从电梯的墙面镜瞥了他一眼,说:“不必了,和您不同方向。”

齐烨也点到即止,说:“你店的事,我深表遗憾。”

甘砂简单点点头。

一层先到,她离开电梯,齐烨和他的保镖一块消失在合上的电梯门后面。

甘砂等出租车来的间隙,眼睛对着夜色和霓虹灯放空,神情越来越淡漠。

*

酒吧的嘈杂与粗犷才契合甘砂这种人的个性,无需端庄,无需矜持。她挪到高脚凳上,两腿随意交叠,胳膊肘撑着吧台要了一杯酒。

酒杯外壁结成的水珠还未落下,身旁一个穿灰色衬衫的男人靠近,两袖挽起到胳膊肘。昏沉灯光也掩饰不掉眼角皱纹,一眼望过去皮糙肉厚,得有将近五十的年纪。幸运的是浮肉没有光顾他,衬衫纽扣妥帖地扣紧,下摆严谨地收进裤子里。

中年男人也叫了杯酒,端着转动椅子面向舞池,红男绿女的疯狂里男人双眼一股浑然天成睿智的冷静。

“你今晚过得挺充实的啊, ‘一石二鸟’。”男人的揶揄自带一种家长风范的教育意味。

“什么?”

甘砂把声调控制在秘密范围。两人相反的朝向看上去像两个陌生人,而性别关系又像准备搭讪。

段华池低喝:“你身上的香水味,我记得你是不用这玩意的吧……”

起先甘砂依然不明白,想靠近一点说话,刚一侧头,瞬时煞白了脸。

也许是方才习惯了,甘砂才反应过来身上一股熟悉的男人香。

段华池点到即止,说:“下回别冒这风险。”

甘砂匆匆应过,“时间紧,您挑要紧的说。”

段华池不再废话,问:“你还记得小莫吗?”

甘砂愕然。

那边也不等她回答,接着道:“他负责这案子,昨天来了一个目击证人,自称在现场见过嫌疑人。所以——”

甘砂迫不及待,“那人是谁?”

段华池说了一个名字,甘砂惊诧,辩驳道:“怎么可能,现场就我跟他,绝对不可能有第三人看到。”

段华池冷笑,“现在不是有没第三人的问题,是有人相信 ‘第三人’说的话,你明白吗?”

“你是指……有人做伪证?”

段华池耸肩,“姑娘,我什么也没说。”

甘砂陷入混乱与迷惘,酒灌入口,顺着食道往胃里爬,火烧火燎一般。

“我能打听到的就这么多,还有,小莫管这案子,说不定哪天牵涉到你。你也留意着点,别露馅。”

“知道了。”

甘砂放下杯子,掐着眉心,指腹的水珠湿润了浅浅的沟壑。

“还有事么,没事我去跳舞了。”段华池一副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想我年轻时候——”

甘砂鼻子一皱,讽刺地呿声。

段华池:“……”

“最后一个,游征跟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什么关系?”

段华池跳下高脚凳,最后抿下那口酒,丢下一句“必要时候告诉你”,当真摇晃双手,笑容满面挤进舞池。

甘砂避嫌地好一会才转过身,拥挤的舞池里却哪还有那个老男人的身影。

她结了账,也离开了酒吧。

*

将近午夜。

旅馆一楼的棋牌室里老板和邻居们牌打得正欢。

甘砂匆匆上楼,房间灯没亮,图图大概睡了。她踩掉高跟鞋,摸黑扶墙过去。等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发现图图床上的异常。

“图图?”

甘砂回头去打灯,灯光骤然大亮,图图的床铺空无一人,只有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一番。

☆、第三十章

甘砂走后不久,图图一个人离开宾馆。

晚上八点多的光景,吃晚饭太迟,宵夜太早。她一路提防可疑的小尾巴,走过两条街来到去过几次的那家烤鱼店。

纵然暑热难耐,这家烤鱼店的热度也比气温高一个等级。露天的地坪上方的挂着一个个灯泡,梨子的形状散发的橘黄色灯光,给食物染上可口的色彩。

“美女,几个人呐?里边坐吧,还有位子呢。”

一手捏着菜单硬板的大妈朝里边的过道比划。

图图四下张望,宴席排场一样的地方,终于在每一桌的腾腾热气间找到一只举起的手。

白俊飞在和她示意,嘴型喊着“这里”。

四人桌的烤鱼台只坐了白俊飞和AJ,鱼还完完整整,不知道是否还在等人。

图图在AJ拉开的椅子坐下,问:“怎么就你俩,YOYO哥呢,不是说他也来……”

AJ忙着痴笑,还是得白俊飞来控场,打趣她:“YOYO不来你就不来了?”

图图低头摸摸鼻子,哼了一声:“你们这是鸿门宴吧。”想起今天被扫地出门,图图与甘砂同仇敌忾。

“哪敢啊,我们要是有半点歪念,你姐不得削死我们。”白俊飞说,“对了,你姐咋肯放你出来了,不会是你偷偷瞒着她吧?”

图图板起脸,“要你管,说,你们今晚叫我出来到底想干嘛?”

甘砂不好对付,这妹妹伶牙俐齿的也不是省油的灯。

AJ开了一罐凉茶,递给图图,跟白俊飞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小飞哥,你好歹让人先喝口凉茶润润喉啊,这么凳子没坐热呢就赶着跟人家叽叽一大堆。”

一路走来,图图也确实口渴了,插进吸管喝上。白俊飞消停一会,给她递了套热水涮洗过的餐具,说:“你跟你姐都是干脆利落的人,我也不拐弯抹角,就想跟你打听一下,你姐现在是个什么态度?有没有什么回转的余地……”

图图拈着吸管捣了捣易拉罐底部,秀眉微蹙:“你们先主动赶人还来问什么态度,是不是有点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白俊飞和AJ对视一眼,这一出的确像唐三藏招亲虚情假意了。还是白俊飞作为代表开口,十指交握停在第二指节处,不禁佛了佛,“既然你肯同意出来见我们,我们也拿出诚意。是这样的,你YOYO哥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AJ瞥了白俊飞一眼,仿佛在质疑那个“深刻”,表情怪异,啼笑皆非。

“所以想让我们来探探口风,你姐……还有没可能给他机会,合作?”

白俊飞把其中干系摘得一干二净,他就是一个传声机,来替当事人传话,至于两人因何交恶如何化解,实在与他无关。

图图瞪了他一眼,“你怎么不让他亲自跟我姐负荆请罪,想道歉连脸都不露,没半点诚意。”

不知为何,虽然她和甘砂同一阵营,一旦把游征和甘砂扯一块谈论,心口总聚起一股气,不上不下,闷得难受。

白俊飞看到转机,双眼一亮,追问道:“这你姐说的?负荆请罪就可以了?”

“……我只是打个比方。”

白俊飞琢磨一遭,说:“那你回去帮忙打听一下?你可能不太清楚现在形势,人多力量大,YOYO还是挺乐意和你姐合作的,别说负荆请罪,再让你姐打断他一条腿都乐意。是吧A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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