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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道(48)

作者: 钦点废柴 阅读记录

AJ一直盯着图图出神,这会动起筷子略略翻搅烤鱼,确认没有粘锅。

“先吃鱼吧,都要烤烂了。”

白俊飞在底下踩了他一脚,AJ脖子一梗,默默端碗吃鱼,摆明不想蹚浑水。

白俊飞只好孤身上阵,豁出去地说:“妹子,我也跟你直说了,现在情况你也大致了解。”他略微压低声音,“追杀的人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上门。我不怀疑你姐的能力,我还挺佩服她的。但是现在她得多分一份精力保护你,你们两个女人势单力薄,很容易让对方逮住漏洞得逞。所以,我们得把握一切机会,促进双方合作——现在主要看你姐的意思——你也听过一根筷子容易折,十根筷子难折断。”

这话表面听着有道理,仔细想来让人不禁牙关打颤。

图图拈起的筷子犹豫没有下手,“我虽然不清楚我姐具体做的事,但YOYO哥现在的身份……”

金店劫案嫌疑人。

没出口的七个字在三人脑海里转了一遍,周围人声鼎沸,他们耳边却只有这一隅的安静。

白俊飞对齐筷子,轻叹一声:“这么说吧,其实你姐跟YOYO是一根绳上的两只蚂蚱,如果YOYO掉坑里,你姐也跑不开干系。”

AJ从碗里抬头,惊诧地望过来,似乎想洞察白俊飞是否使诈,这番模棱两可的言辞他也是第一回听见。

图图果然踟蹰起来,眉心微皱,筷子在碗底戳了戳,有点失神。

白俊飞瞧着收效尚佳,语调放松起来,筷子挑起一块鱼皮,宽慰她:“要不要冰释前嫌,拿主意的是你姐,你只需要传达一个信息,YOYO有心负荆请罪,就好了。只是传达消息,算不上背叛你姐。嗯?”

AJ趁热打铁张罗着:“吃鱼吧,这鱼肉好吃呢。”

白俊飞最后一句话洗脱了她今夜擅自行动的罪孽感,图图筷子伸进了烤盘里。

*

甘砂走过去检查图图的床铺,床单只皱了一块,应该是先前坐的,没有其他挣扎的痕迹。图图应该是主动离开,至于去了哪——她检查了手机,没有她的任何漏接电话和短信。

按理说图图也是能独当一面的成年人,不至于作出什么鲁莽的行动。

但甘砂不得不往坏里想,有人设计绑架,以图图做人质要挟她。

她要下楼查监控,看人几时离开的。

甘砂咬咬下唇,转身要去开门。

几乎是刚触到门把手那一瞬,外面有人滴门,推了进来。

甘砂赶忙让到一边,看清来人,禁不住来气:“你上哪去了?!”

图图被吓得愣神,脖子缩了缩,无措又无辜。

“我、我就去吃了个……宵夜。”图图心虚地低下头,反手掩上门。“姐,你回来了,事情还顺利不?”她故作笑颜。

“除了你一声不吭失踪,还是挺顺利的。”甘砂恨恨地说。

图图绕开她回到床边,低头边脱鞋子边含糊道:“我就是吃个宵夜,也没去哪。”

甘砂咽下溜到嘴边的教训,既然人平安回来,她也不想再喋喋不休。以后两人朝夕相处的日子还长,她不想把关系闹太僵。

“以后去哪告诉我一声,你这么突然消失会吓坏人。”

不等她反应,甘砂紧绷的肩膀垮下,拖着一身疲惫进了洗手间。

图图拿鞋的手卡壳,弯腰默默把鞋子摆回床底,血液冲脑的短暂的一瞬,她双颊炽热。

甘砂扶着洗漱台,倚着大理石桌沿,对着镜子放空。

镜中的女人一路风尘,头发已有少许凌乱,双眼略显困顿,淡化的妆容也掩饰不掉那几分憔悴。眼尾开始出现细小的皱纹,也差不多到年龄了。

甘砂卸了妆,扯开橡皮筋,抖散头发。习惯性往鬓边捋时,手忽然改了一个方向,直接往后。左耳朵往上约五公分处,头发下一道长约六公分癜痕疙瘩露出来,光秃秃的没有半根头发。

甘砂食指轻轻抚摸,疙瘩似乎变成某个开关,记忆模模糊糊漏出来。

小孩,光头,闪光的球,碰撞,血液。

所有现的人都是无面孔、无特征性声音的影子,所有场景都变成潦草的速写。

甘砂总是想起这些记忆点,但一直无法将之串成完整的因果链,像是记忆割裂,她只捡到一些碎片。妈妈告诉她,疤痕是六岁时玩耍磕伤。可甘砂毫无记忆,甚至后面捡到的碎片,也不确定属于真实过往还是臆想。

妈妈的面孔猝不及防浮现,甘砂眼神黯淡下来。她匆匆洗漱,回到了房间。

图图原本半躺,见她出来,立刻坐起来,一副倾诉欲旺盛的模样。

甘砂眼角余光晃过,并未正眼瞧她,撑着床板慢慢躺下。

“一会睡时关灯。”

图图:“……”

即使熄灯,宾馆外头是马路,虽不是主干道,通明的路灯光从窗帘缝漏进来,天花板变成灰蒙蒙一片。与乡下货真价实的黑夜自然不同,车胎噪声也顶替了牛蛙咕呱和夏虫窸窣,平添一份季节性的烦躁。

图图冲甘砂那侧躺着,手臂曲起枕着,小心翼翼叫了声:“姐?”

无人应答。

但图图直觉甘砂没睡着,也许只是在生她的气。图图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其实我……今晚是去见了小飞哥和AJ……”

依然无声无息。

图图咬咬牙,当她是树洞,“他们的意思,YOYO哥认识到错怪你了,所以、他想负荆请罪……我只是传达个意思,要不要原谅还是你说了算……不过,如果有多一些人做同伴,你也不用那么担心我了……”图图越说声音越小,到了最后含糊像梦呓,不死心地叫了声,“姐?”

*

次日一个白天,甘砂都巧妙地把图图的欲言又止彻底堵回去,东扯西扯一些无关紧要的。最后提起“百亩仓库”,图图才在灾难的回忆里泄气。

夜幕降临,夜色掩盖许多暧昧的罪行。甘砂又穿起昨晚那套裙子,跟图图说可能天亮才回来。

图图脑中浮起尴尬想象,不好多问,只保证自己再也不会乱跑。

甘砂嫣然离开,开着那辆二手面包车,往“红厂”方向赶去。

☆、第三十一章

“红厂”依旧是那个灯红酒绿销金窑,只不过没有那首熟悉的旋律,也没有那个浪荡的男人。有的是风雨不缺席的老板娘,姚仙芝正进行今晚例行巡视。这桌打个招呼,那桌送个微笑,言笑晏晏,举手投足甚是老练。

直到目光触及卡座里形单影只的女人,姚仙芝笑脸微顿。一袭一字肩黑裙,双腿随意交叠,背靠沙发,姿态闲适。拿着一个盛了酒的杯子把玩,却没有入口。

来者是客,姚仙芝自然不会怠慢。淡紫长裙飘到卡座边,酒红头发给店里灯光染得更加瑰丽。

“几天没见,得闲过来啦?”

她堆出熟络笑容。

甘砂欠身,故作神秘。

“老板娘,能否借一步说话?”

姚仙芝手往店里一掠,示意:“你看我店里也正忙着,怕是得约个时间——”

甘砂开门见山,“芝姐,余瑛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做伪证?”

姚仙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食指掩饰性地搔搔侧颈发根,面露迷惘:“你说的什么话呢,我怎么听不懂。”

杯子放会桌上,甘砂站起来,顺势理了一下裙摆。她莞尔道:“这里太吵,你现在听不懂没关系,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详聊。门口白色的长安之星,我等你。不来的话,恶果自负哦。我不会比余瑛手软。”

擦肩而过时,甘砂朝她挑衅一笑,火=药味十足。然后头也不回飘出了吵闹的“红厂”。

*

这几日应对密集变故,说穿了就是赌博,赌能在金店门口堵到那只“螳螂”,赌“螳螂”会重新出现。

赌的是运气,也是一条贱命。

就像现在,她不能明目张胆把姚仙芝绑走。这人所干行当属于边缘地带,一般不会站出来做这种正义之举,那可推断应该属于被逼迫。刚才她那么一诈,就把幕后主使诈出来,说明姚仙芝应该很是惧怕余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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