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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得识卿桃花面(449)

作者: 千苒君笑 阅读记录

皇帝都亲自来了,这下满朝文武还有什么可观望的,于是当即就紧跟着皇帝的步伐,纷纷登门道喜。

大都督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好在府里的管家和嬷嬷们应变能力强,加紧风风火火地准备。

原本准备的两桌午宴,到临近中午时,变成了十桌还不止。

这时管家来禀报,道:“大都督,首辅来了。”

此话一出,场面霎时安静了下来。

今天到大都督来的多为武将,只有缪谦这一派的部分文臣。现在首辅登门是个什么意思?

他可是大都督的对头,这是要来砸场子的吗?

彼时苏遇悠悠然走进大都督府的大门,抬脚跨进门口。他微眯着眼,风华依旧。

身边跟着一个随从,随从将一份贺礼送到都督府管家的手上。

苏遇看向殷璄,道:“听闻大都督爱子满百日,我来讨杯酒喝,应该可以吧?”

殷璄道:“首辅前来,我自不会撵你走。”

中途,卫卿抱着小嘟嘟去前院,给宾客们看看,以沾沾人气。

面对满堂的溢美夸赞之词,小嘟嘟好像都懒得搭理,兀自耷拉着眼皮,似养神,又似在睡觉。

一直没出声的苏遇,站在人群外,一直看着卫卿和殷璄站在一起。大约是怕她抱久了累,殷璄从她手上接过小嘟嘟,时而微微低头,面色如常地听她说着些什么。

若是在以往,可能人们很难想象,掌管生杀大权的大都督,也会有对妻儿这般耐心的一面。

他给卫卿的爱恰到好处,不会让她感到沉重,或者难以喘息。

而苏遇,不是不爱,他只是太顾及自身的感受,想努力地把这份美好禁锢在身边,让她只属于自己。

卫卿今日极美,在场的宾客们却不敢明目张胆地多看一眼。也只有苏遇,能站在树底下,一直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看着她对殷璄浅浅一笑,看着她眉间几许温柔,看着她幸福。

后来,苏遇抬脚朝这边走来,步履悠闲自在,又不容冒犯。

其他人都不禁侧身让了让步,苏遇眯着眼,似笑非笑道:“这孩子好歹也是当初本辅在城外救下来的,大都督给我抱一抱么?”

大家隐隐揣测,他指的大概是几个月前大都督夫人在城外遇刺那次。

可他提这要求也太让人为难了一点,确定不是来砸场子的么?谁特么会把自己的儿子给一个死对头抱啊?

万一你装作不小心,故意给摔着了掐着了怎么办?

殷璄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嘟嘟,这时小嘟嘟醒着,正睁着一双眼睛也看着他。殷璄动了动眉梢,道:“给首辅抱抱也无妨。”

大家不由捏了一把冷汗,大都督这心也太大了吧!

便有武将劝道:“大都督三思啊,今日小公子百日宴虽是大喜,可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苏遇便拂了拂袖摆,转身眼风扫向一干面有不安的人,含笑道:“本辅又不是魔鬼,抱抱怎么了?还能吃了他不成?”

可他那笑意,让人看得渗人。

殷璄走下两截台阶,很大方地把小嘟嘟交给苏遇抱。

那画面,让卫卿感觉颇为复杂。

大概在场的所有人心里也是一样的感觉。

实在难以想象,两个对头竟然能因为一个孩子,看起来非常和睦,关系好到都像是要称兄道弟了一般!

可那都是假象好吧,明明今个早朝大都督不在时候,首辅还撺掇朝臣谏言要削他的兵权!

一看苏遇就没抱过这么小的孩子,眼下,殷璄竟还提醒他怎么抱,注意用手托着小嘟嘟的头云云……

在场的文武官员们都凌乱了。

苏遇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小小的模样委实是卫卿的模子里刻出来的,而这小人儿也好奇地看着他。

第586章 发展方向有点不对!

便是这淡淡一瞥,谁也没想到,往后堂堂一朝首辅,却将所有的温润柔和都给了这个孩子。

过了一会儿,殷璄道:“可以了。”他把小嘟嘟从苏遇那里抱了回来。

苏遇怀里一空,神色也跟着淡了淡。

后又来了两名宫婢,手捧着锦盒到卫卿这里来。

她们是静懿身边的宫婢,奉公主懿旨送来贺礼。锦盒里是一对儿银镯子,和一只小巧可爱的如意锁,工艺十分精湛考究。

紧接着,季从贤和温淑庭也来了。

温淑庭现今已不是大理寺少卿,而是升任为大理寺卿。

而季从贤依旧是荣安侯之子,但却不再如从前那样意气风发、惹是生非。

荣安侯本是三皇子一党,当初还带兵起乱。三皇子一死,他原本也罪责难逃。

可他那晚被卫卿敲断几根肋骨以后便一直在家养伤,后来追责论罪之际,卫卿上报新帝,道是荣安侯乃被迫追随三皇子,后又不想助纣为虐,所以才自断肋骨在家养伤。

这样一来,荣安侯可以从轻发落,免去了他在朝中的一切职务,空留侯府之名。

侯府门庭冷清,再不复往昔荣华。

而季从贤的婚事,以前想要攀亲的门户挺多,到现在基本无人来结交。

季从贤反而感到比以前轻松了。

午宴后,大家酒足饭饱,有的就红光满面地离开了,有的仍还在前院喝酒的喝酒,饮茶的饮茶,聊天的聊天。

卫卿回到后院去喂了小嘟嘟,他便乖乖地睡去了。留下谢嬷嬷和漪兰仔细照顾。

卫卿得空,在亭子里招待季从贤喝了两杯茶。

季从贤不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他整个人沉淀了下来。他也变不会曾经那个肆意笑闹的样子。

季从贤手捧着茶盏,忽道:“卫卿,谢谢你。”

卫卿淡淡挑眉,“谢我什么?”

季从贤苦笑,道:“上回在大理寺,你明知我有备而去,你也明知我装傻充愣想达到自己的目的,但你还是愿意被我糊弄。即使我不曾向你开口,你也知道我求的是什么。”

顿了顿,他又道:“上次我做了假,跟你赌时我换了骰子。”

卫卿勾了勾唇,道:“我就说么,跟你比起来我运气还算不错,但也被你赢了。”

“你不生气么?”季从贤问。

卫卿饮了一口茶,道:“我气什么,气你出老千?你以前在赌场时还少干这种事?”

“为什么要帮我?”

卫卿眯着眼想了想,看着他问:“想当年,我被卫家赶出家门时,你为什么又要冲出来帮我?”

季从贤一愣,道:“当时没多想,就是见不得你被欺负。”

卫卿缓缓笑了笑,道:“季从贤,我的朋友并不多,你是其中一个。”

她或许不是个很重情义的人,但是谁在她狼狈的时候没有落井下石,谁在她落魄的时候扶她一把,可能微不足道,但都放在她的记忆里。

在她眼里,季从贤一直是别人既艳羡又做不到的真挚模样。

良久,季从贤释然,亦跟着笑了起来,道:“不管你信不信,当初我是真喜欢你。不过现在已经没有非分之想啦。”

说着他就起身,拍拍衣裳,又道:“看你现在过得这么幸福,我也放心了。温淑庭说得不假,像你这种女人,确实得找一个比你更强悍的。”

那厢,温淑庭这新任的大理寺卿,坐在一群武将们中间,看起来斯斯文文,自然免不了被武官轮番灌酒的命运。

于是等季从贤和卫卿聊完了回去一看时,他已经醉了。

温淑庭这人平日里话就少,只有和季从贤在一处时,实在被他纠缠得烦不胜烦了,才会答应他几句。

季从贤家里遭遇了变故,别人都对他避而远之,便只有温淑庭还和他在一处。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在,别人也不敢太轻视季从贤。

眼下温淑庭醉了过后话更少,基本是一声不吭。

两人也没有再留在都督府的必要,于是季从贤就把温淑庭送回他的住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