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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三月(8)

「你生气了!」慕平很肯定地说:「不然你怎么要赶我回去。」

慕平赶紧斟了杯茶到楚扬面前,赔罪似地道:「我不是有心的,楚大哥喝了这杯茶,勉为其难原谅我吧!如果你气我,那我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天色真的已晚。」楚扬看了看窗外月色。慕平明日还得学酿酒,不似他终日闲散无所事事,他可以晚睡,但慕平不可以。慕平要是睡少了,便一整天恍惚虚散,到时又会被他爹叨念了。

「那我斟酒向你赔罪。」慕平将那壶难喝辣口的白乾往自己茶盏中倒,满至盏缘,就要溢出。

「你明知自己喝不了什么酒。」楚扬摇了摇头。

「我喝。」慕平端起茶盏,憋了气,一大口咕噜咕噜地灌下肚。

「哇啊,好辣!」黄汤下肚后,胸口似有把猛火燃烧,慕平痛苦地倒在桌上一手紧紧抓住胸口衣襟,一手贴著冰凉桌面。

楚扬笑了一声。

「楚大哥你笑了,我听见了。」幕平连忙爬起身来,红通通的脸颊上一双水灵的眼绽著泪光,望向楚扬。「你会笑就是不气了,你原谅我了?」

「傻瓜,我几时怪过你?」楚扬无奈浅笑。

像这样的夜,这些年来,反覆过著、慕平的心思不甚缜密,楚扬明白,所以不论慕平说些什么,他皆不放在心上。

喝了一大碗白乾的慕平说没几句话,使歪歪斜斜地倒在桌上起不了身了。

楚扬本该叫他回去,天就快亮了。然而凝视著慕平清秀俊雅的容颜,楚扬的心却些微悸动著。

「平儿……」他唤著他的名。

「唔……I慕平呓语了声,眼睑微动,酒意加上日间忙碌操劳,又困又醉睁不开眼。

秋至了,沁凉如水的夜里与著些许寒意。楚扬携来披肩为慕平盖上,小心翼翼地,怕吵醒了好梦方酣的他。

「少爷。」福伯在门外待著。

「你先去睡吧,明日再收拾便成。」楚扬撤了长年相伴左右的仆人。

「那么奴才先行告退。」福伯的脚步声缓缓远去。

慕平睡了会,不安稳地动了动,曲起枕著颊的手臂往前拉直,嘴里嚷著几声酸,想来是枕得太久,手给睡麻了。

「平儿,到床上歇息吧!」楚扬轻声喊著。

慕平浅浅叹息,回应予他,

楚扬思量片刻,踌躇犹豫后,伸出双臂将慕平抱起。慕平身上有酒香传来,醺醺然,令楚扬脚步漂浮仿佛踏不著地。

慕平的额靠住了楚扬的胸膛,虽隔著层层衣衫,但慕平身上的微温传来,楚扬凝住了气息,胸口紧著,原本轻轻拖扶住慕平身子的双臂不知怎著,让心里头兴起的一阵悸动骚扰,想紧紧地、紧紧地将怀中的慕平圈抱。

慕平打了个酒嗝,瞬时瓦散了楚扬听有绮想,楚扬连忙将慕平放往榻上,为他盖起被子,退时踉跄几步,跌入梨花椅内。

碰触到慕平身子的手指剧烈颤抖著,楚扬低首以手蒙脸,眼里心里净是慕平纯净无邪的睡颜、那些妄想,纠缠住他的所有心绪,扼住了他的呼吸。

他能说吗……能说吗…

说那只弹予他听的琴音……说那些为他而唱的曲名……

忍不住的悲怆袭来,楚扬止不住自己手间的颤抖,止不住胸口的激荡狂潮。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但在慕平身边他总会失态、总会无法控制自己。

慕平的笑是他残存性命中唯一美好的事物。是他对慕平太过珍视了吗?这份长久以来两人相互依持的情感,却每每在他碰触慕平时,瓦解曲扭。

他能说吗……能说吗……

说那曲子的名……说他此生唯一的希冀……

天将亮,屋外鸡啼传来。

慕平一个惊醒由床板上坐起身,往外看了看天色发觉天已泛白,大喊了声糟,猛地翻下床拿起鞋就要离去。

「楚大哥你怎么没叫醒我?」慕平嚷著。怎知,房内空荡仅有回音,楚扬人已走,业不在房内。

「楚大哥……」慕平觉得奇怪,遂停下了脚步在厢房中四处采著。

桌上酒坛见底,两坛白乾被喝了个精光,房内有些糟乱,酒杯茶盏落了满地,厢房木门半合著,忘了带上,慕平遍寻不著楚扬,愣愣地发起呆来。

以往他至楚宅,楚扬总寸步不离留在他身边,说话也好、不说话也好,醒著也好、睡著也罢,楚扬皆未曾离去,更从来没像今日这般让他醒了却见不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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