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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容王妃重生了(43)

作者: 甄道简 阅读记录

映婳睁开双目,发现自己倚门坐在冰冷的地上,想是昨夜闹累了便滑倒在此睡顿了去。

她扶着隔扇门爬起来,继续狠命地拍打:“放我出去!我要见王爷!”

两旁值守的太监过来喝道:“你就是喊破了嗓子也没用的,王爷他不会见你!”

“我是王爷庶妃,怎会见不着王爷?”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王府冷宫!进到这里面的妃妾,这辈子休想再见到王爷一面!”

声音狠厉、绝决,像一记重锤,重重敲打在映婳心上。

她突然安静下来,不再吵闹,张大嘴巴愣怔良久,任由冷风从水油桃花纸的破洞灌入,钻进自己腹中,瞬间侵遍全身,然后整个人都被冻成了一款大红色。

值守太监见她安静了,便已为她认了,“到这里头来的人,开始的时候无不是像你这般又吵又闹的,可最终还不都得认命?”

映婳忽然间想起了什么,“既然不能够见王爷,可我总得去见王妃,晨昏都要定省的!”

那太监道:“进到这冷宫里来的人,这辈子除非是死了,否则休想再踏出门去半步!晨昏定省,那是外面妃妾的事!”

映婳听了,又一丝希望破灭了。有温热的泪水淌下来,被凉风一吹,瞬间冰冷。

她像一片空洞而又干枯的叶子,被那冷风吹着,飘荡到了天地桌前,看见那斗上插着的秤,铜镜,这一切都成了讽刺,不由得怒火满腔,上前去将那桌上之物横扫,唏哩哗啦地落到地上。

她幽怨、空洞的目光扫过一地狼藉,落在那把回字纹剪刀上面,忽然间定住,继之眸子渐渐明亮、狠厉起来。

她冲外面喊道:“王爷,既然再也见不到您,妾身如今唯有一死!”

喊罢,取过那把剪刀,用一半锋刃的尖端朝左腕划下一条长长的口子,嫣红的血瞬间淌下来,像一片血雨,滴落到青砖之上。

门被急冲冲打开,值守太监闯进来,到跟前一看,瞬间变了颜色,“我在这里守着,你速去禀报王爷、王妃!”

第38章

留下来的太监将映婳身上的大红袍底襟撕成长条,将她左臂上方扎紧,防止失血过多。

映婳拼命挣扎着:“不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

武侍太监有功夫在身,寻常壮年男子都是可以以一挡十的,区区一个弱质少女,如何能够挣扎得脱?因怕她挣扎太过导致失血过多,那太监只好将人按在地上坐上去,双手紧紧掐住左臂。

映婳又羞又恼,大骂不休:“你个阉奴!竟敢骑在本庶妃身上,本庶妃饶不了你!”

那太监也怒斥:“庶妃省省吧,奴才在宫中、楚王府当差多年,什么样的刁妇没见过?还真没见过像您这样难缠的,奴才得了这份差事,才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那太监终于回来了,还领来了一名拎着药箱的司药官。

两名太监按住映婳,司药官将她的伤口用清水洗过,敷上十灰散止血,却见血流不止,十灰散根本无法止住。

司药官摇头叹道:“看来只得施\"火烙术\"了。”

映婳惊惧道:“什么是‘火烙术’?”

“就是烫焦皮肤,使其不再流血。”

映婳闻听,吓得头上渗出涔涔冷汗,厮吼道:“这是酷刑!你们这些狗奴才有意折磨本庶妃!”

太监道:“卫庶妃既然连死都不怕,怎么倒怕起一个小小‘火烙术’来?”

一个太监出去,一会儿端回一只瑞兽三足铜火盆来,摘下铜丝罩,里面的银霜炭正燃得通红透亮,似天边的云霞一般。

司药官将铁杆伸进炭火里,须臾,便烧得通红,像一根狭长的炭火一般。

司药官操起来,就像慎刑司里的精奇嬷嬷们烤打重刑犯人一般,露出恐怖而又狰狞的表情,“卫庶妃,您可得忍着点!”说着,便向她腕上按下来。

“不不!”映婳恐惧得瞪大了双眼,像一头待宰的羔羊,看见了烹肉的铁锅一样。

随着“嗤嗤!”的声响,一缕缕白烟串起,然后满屋子都是烧焦的皮肉味道。

映婳号叫似一只受伤的野兽,汗水涔涔渗出,浸透了身上的大红通袍,连身下的青砖,也被濡湿一片。

司药官敷药后包扎好伤口,拎着药箱离去了。

映婳痛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咬紧牙关问道:“本庶妃如此险情,你们竟敢不去回报王爷、王妃?”

那名太监冷静道:“奴才怎敢不去回禀?不过王爷、王妃说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搭救您,如果再有下次,奴才们无须理会,也无须回禀,只由着您自生自灭便可,奴才们也不必在这门口守着了,一律退到院门外去,凭您怎么折腾,都不会踏进来半步了,您若是还想死,那也没什么,银杏院里也不是没有过悬梁自尽的妃妾,只拿一领芦席卷了出去便是。”

说着,将隔扇门关好,径自退出去。

映婳觉得一团冷气袭来,不由得抱紧了身子缩成一团,那冷气将她的身体一寸一寸冻僵,直至动弹不得。

望眼欲穿,都不会等来那个救她的农夫了。

就在她僵如死蛇之际,隔扇门突然被打开了,从外面闯入一群疯妇来,衣衫破损、蓬头垢面,“呵呵”笑着跑到天地桌前,争着抢着跪倒叩首,“拜天地!拜天地!拜完天地,就会跟王爷入洞房了!”

映婳吓得从麻木中苏醒过来,悄悄爬起,准备偷偷溜出去。却被那群疯妇发现,强扭了回来,“王爷,您不能走,您得跟妾身一起拜天地!”说着,被强按了往地上叩首,叩罢了首又被扯进暖阁里面:“王爷,拜完天地该和妾身入洞房了!”

她身上的大红袍被撕落,头上的金冠被摘下,上面的凤簪被拔下戴到她们头上,被按到铺着大红双喜锦缎被褥的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那群疯妇才离开,口中笑着念着:“‘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呵呵!谁说王爷不要妾身了?王爷都陪妾身拜堂了的!”

映婳赤裸着蜷缩在床上,身上布满血色抓痕,就像一匹白软细滑的缎子刺绣上粉红色的纹路,每一道纹路,都刻满深深的耻辱。

她粗重地喘息着,发出让人窒息憋闷的呻吟声,就像一只争霸的野兽落败了一样。

直到暮色四合,映婳方从喜床之上坐起,捡起被撕破的中衣、大红通袖袍穿上,忽然觉得自己跟外面的那群疯妇一样了,都是已死之人,不同的是她们墓上已经长草,而自己的是一座新坟罢了。

她踉跄着下床,想呼吸一口外面的空气,还没到隔扇门边,只见那群疯妇又闯进来,扯了她进到暖阁里来:“王爷,今晚您要陪妾身!今后您得天天陪着妾身!”一壁说着,一壁扯了衣裳,按到床上……

七日之后。

牡丹院东暖阁紫绫帐内,倾城一睁开双眼,便见身边躺着一个玉人,棱角分明的嘴唇,光滑润泽的肌肤,就像一个乘鹤吹笛的美男子。

这几个月来,王爷日日相守,夜夜相伴,寸步不离牡丹院。

因着王爷喜欢后花园,倾城便也离了大婚洞房宁禧堂,搬进为正王妃备下的牡丹园来。王爷便流连于牡丹花丛之中,日日笙歌,夜夜绮梦,快活似天上的神仙一般。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这几个月也不过是执笔画眉、诗酒相和的瞬间。

倾城把脸凑过去,在那如玉的腮边印上一个香吻,如花瓣轻拂。

王爷醒来,侧脸看着她:“世人若都像我一样,每天睁眼便能看见一个如你一般天仙模样的人物,怕是给神仙也不肯做的。”

倾城又把眼睛笑成细长的丹凤模样:“妾身每天睁开眼一见王爷在身边,便觉欣慰,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这便是了,世间有多少你恋着我,我却不恋你,亦或是两情相悦,却也不能够在一起的,像你我这般相知相恋又能够一起厮守的,实属难得,当谢天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