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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世界抱有恶意[快穿](40)

作者: 长空无双 阅读记录

一语双关,既解释了为什么他说他与俞雅相识而俞雅不识得他的原因,又道明了自己的身份确是有些问题的,请她不必细究。

姓程,这地盘的老板又肯定了他与那个程家有关,没什么闹乌龙的可能。想来就必定与程家有所渊源,渊源还颇深,但由于某些不好道明的原因所以晦言莫测。

本来嘛,人家都这样直白道明了,俞雅自然也懒得追问,打破砂锅问到底这种麻烦事永远跟她绝缘。但真的是越看越觉得熟悉,这种莫名的感官盘绕在她心头,挠动她的心扉,她又不是个会克制自己的,侧眸更仔细凝望他的脸……

夜色静谧,不远处景灯的柔光掩映着半边脸,她冷白的颜容在这样朦胧光线的勾勒下更显得清艳不可方物,所以在忽然就笑开的时候,那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就极其鲜明:“想起来了,原来是蓉皇……”她缓缓道出个名字,歪了歪头,瞳中流光忽闪,半真半假地笑,“有人说过,先生的身上很有您母亲的神-韵吗?”

“……那倒没有,”程先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气却淡淡,“小姐是第一个敢说的。”

第23章 影圈一姐06

程锦蓉是俞雅父母辈的人物。

当年还算得上是鼎盛期的梨园有三件不幸事, 因皆是行内鼎鼎大名的绝色红颜,缘而至今提起仍有人哀伤感怀不胜唏嘘。

其一便是俞雅母亲傅玉敏,傅家班有史以来最负盛名的乐师,胡琴造诣独步天下,然而年纪轻轻死于非命,可称薄命。其二是吴氏青衣吴美良, 肩扛一派的顶尖人物, 当年九城编排旦角, 吴美良能以小辈之身跻身前十, 可见青出于蓝绝代风华, 惜的是丈夫早逝, 她忧伤过度郁郁而终。其三便是程锦蓉。这位是行内难得的女生角, 尤擅文武老生,集各家艺术, 博览众长融会贯通, 公认的堪与程派祖师并肩的人物, 才华之盛当时无人得以比肩, 程氏“蓉皇”之名至今也仍被人称奇怀念,叹的是天妒红颜, 最鼎盛之时急病不治。

俞雅真不是好奇的心性,但见着这么一位“程先生”, 又念起旧事,原先的认知自然会被颠覆一下。她先在这个人眉眼间看到了程锦蓉的风姿神-韵,半真半假的口吻其实只是猜测, 没指望着对方会予她确切的答案,没想到对方真的承认了!

一生未婚的程锦蓉留下的孩子啊,还是如此鲜明的混血长相,里头没有隐情都说不过去,想来那所谓的急病暴毙应该很有玄机,以致这位身世不好诉说并且行事低调一直隐身幕后。但究竟是因为不好道明的真实原因引起的离世所以只能口称急病,还是隐姓埋名避走离开这行——就不得而知了。

俞雅对挖掘真相没什么兴趣,此刻只是笑眯眯凝视对方:“那当是荣幸,还是,不幸?”

从来没人敢说,到底是恶,还是怕?她觉得应该是后者吧,那么这个人究竟要积威深重到什么地步,才会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他的母亲?

浅薄的嘴唇在含笑的时候,没有以往冷淡倨傲的意味,反倒因着那股子优雅的慵懒气质而更添几许韵味。最难形容是那双眼。斜睨的神情十分恣意,偏偏因是笑着的,眼角微微上翘,半明半昧的光错落交叠,这瞳底该是藏进一个旋涡,所以才叫人一不慎便会栽落进去吧。

“大概是……荣幸吧。”这位先生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轻声喃喃道。

可以清晰看到俞雅眼中更为明亮的神采,她在安静笑了片刻之后,甚至抬脚往前走了两步,仰起头注视着他。在这样近的距离里,满眼就都是她瞳眸里流动的光色。

“本来,只是想向先生道个谢——谢先生高看,金玉满堂我实愧不敢当,”她这么目光灼灼地笑,柔软轻缓的腔调咬着微微沙哑的声线,每一个字都是暧昧至极的风情,“现在我觉得,或许还可以一起喝杯茶,或者……”她勾着唇角,拖长的声调将剩下的字眼道出:“……酒?”

俞雅觉得有点饿。但又说不出是哪种饿。

一出锁麟囊近两小时,更别说上妆卸妆的时间,而她晚上并没有吃多少东西。换做寻常,这个时候该告辞走人了,可今晚见着这么个人物,便是淡淡一眼就能叫她血液几近沸腾般的滚烫,浑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她怎么舍得就这么离开。

俞雅偏头拂开风吹散在她眼睛上的乱发,动作漫不经心又极是缠绵悱恻。

你很难想象世上竟然会有人如此贴合你的审美,亦或是冥冥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相投。从容貌到身材,从内在到气度,谈吐言辞,动作风范,就仿佛一分为二的玉珏,忽然间就遇上了契合的那一半,这种奇妙的感觉能叫你情难自禁,甚至干脆利落抛弃原则。

然后她听到了低沉的回应:“如果这是您的意愿的话。”

*

古色古香的屋子叫人恍然有种正在梦中的幻觉。

酒意晕染在眉眼之间叫呼吸都带上了微醺,旧式家具的气味应和着铜香小炉中倦袅的轻烟,散发出若有似无的蔷薇香,混沌的思绪要很努力才辨认出该是上了年纪的黄花梨。

外间昏暗的灯光透过屏风上镂空的木格漏进来,散漫地飘在虚空中。俞雅纤长的指尖在身上人的眉眼间划过,近乎着迷地看着这双眼睛,极深的蓝,纯粹却深沉的玻璃质地,仿佛凝固的湖泊,又像是流动的宝石,背着光的时候叫人有种沉溺在深海的错觉。

“真漂亮……”她呢喃道。手指抓着对方柔软的头发,呼吸交绕,肌肤相贴,紧紧缠绕的肢体将她禁锢在一方狭窄的天地里,她的头皮发麻,意识混乱,浑身上下都在颤抖,唇吻过的地方,手指触摸的肌肤,都带着火焰,雪原着了火,奔流的血液像是地火灼烧,每一个细胞都炸裂出炽热的气息,每一条神经都崩溃出迷乱的幻象。

有些感觉难以用言语去描绘。整个世界的沉沦像是冰山崩塌沉没入海的壮阔,海潮卷集着碎冰的泡沫一波又一波地冲向远方,意识模糊的时候,眼前涌动着幻象,流星冲破大气层在不断的摩擦撞击中陨灭,岩浆燃烧着大地时带起的焦灼留下深深的刻痕。

帐子上的流苏轻轻颤动着,那金红色细碎又绵延的幻彩,仿佛直视太阳过久而在视野中弥散开的晕光。

俞雅勉强抓回几分神智的时候,后背上都出了一层汗,濡湿的头发被修长干燥的手指拨开,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脸上所有的部位,她喘着气抬起头,迷蒙的眼睛还未恢复焦距,放在她后背的手又用力把她往怀里按……她懒洋洋伸出手臂环住这个人的脖颈,有那么瞬间大概是想看得清晰一点的,但又着实揪不出什么精力,渐渐的意识也失去了清醒的思绪,只觉得空气中都是醉人的酒味。

没有言语,毫无理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失,整个世界已经沉在水下,除了面前的人没有一点真实。俞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仿佛飘在云端,神经舒坦,毫无疲惫感,甚至觉得全身都充溢着一股极温暖的力量。

……她醒过来的时候大脑还沉得厉害。

内屋的采光并不太好,窗户合得严严实实,只能通过与昨晚光线的对比隐约得出该是第二天的结论。空气仍是浑浊的,香料燃烧后浓浓的芳香还未散去,将大脑中的齿轮腐蚀得更加厉害。俞雅整个人都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环在胸口,等到过了很久脑中才模糊想起来什么。

昨晚上留了张纸条叫侍应递给王阑就跟着这人离开戏坊会所。江城老街的巷子建筑大多仿古或者原本就是老宅。俞雅没想到这人的住处本就是极老式的宅子,雕梁画栋是古物,家具饰物是古董,倒是通了电改修了屋子,却连头顶的吊灯都上了年头。

后来发生的事……

俞雅蠢蠢欲动的手指就近摸了摸贴着脸的胸肌,下一秒已经控制不住笑起来。简直完全想象不出这会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啊,她自己都觉得无比神奇。抬起头看过去,眼睛里都蕴着深深的笑意,所以这个人究竟有着什么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