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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辈子不想上班(34)+番外

作者: 徐丹瑛 阅读记录

领导不发话,我便帮他动手,哪知他忽然抓住我的手,一个使劲把我揽进了他怀里。然后抱住了我。

他说他觉得心好疼。

我说笑:“我的心不疼,只是有点饿。”

秋天的夜里,北风卷着落叶盘旋在我们的脚周,我的脸贴在他的微凉的西装门襟上,心里不仅不疼,倒觉得挺暖的。

我不敢告诉他我今天卸除了心口的大石头有多么的轻松,我怕他会知道我是一个如此丑恶的人然后抛弃我。

他抚摸着我的背脊:“让我跟你一起承担吧?我几时才能成为你的正牌男友?”

我和他紧紧抱在一起,如同每一对难舍难分的情侣一样。听见他过速的心跳,而自己也心跳频率太高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是很喜欢很重视他的。我想拥有他,不舍得放开他。

“你已经是我的正牌男人。”我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 会不会有一点点虐?求别喷女主人设

第28章

我爸回来的时候是夜里, 拖着个旧不拉几的小皮箱子,那箱子有些年份了, 我有记忆开始就有它的存在。他没回家放行李,而是直接来了灵堂, 灵堂里只剩一个我,领导被我赶回家去了。

他看见我,跟我说辛苦了。

我说:“你大老远回来,才是真辛苦。”我的话半真半假,不带真诚,也没喊一声爸。我对着他喊不出来,就像小时候起他就不怎么叫我的名字, 我也不怎么喊他一样。

他摘了皮帽子,把外套脱在灵堂里的一张长椅上,然后四处寻白绸子, 我从灵桌底下翻了一根给他,他竟客气地跟我说谢谢。

他又不是过来上香的香客。

我坐在不受风吹的角落里抱着膝盖, 看他从这儿走到那儿, 怎么感觉他整个人缩了一截, 矮了,也胖了,这不是我的错觉。但他脸上没显出什么岁月的痕迹, 还像前几年走的时候那样,泛着健康的油光。他脸上有颗痣,在下巴右侧, 指甲盖那么大,我的也长在同一位置,只不过只有芝麻粒那么大,我很庆幸。

他在棺椁前站了一会儿,表情复杂,说了几句我听不见的话,随后坐到了另一个不受风的角落,开始翻他破旧的背包。

“你身上应该也没多少积蓄了吧?”他问我。

我说对啊,全搭她身上了,我指了指棺材。我这么些年赚的钱90%都用在了她身上。

他沉默不说话,掏了半天掏出一张卡,他挪了几步递给我:“这里五万,密码你生日,先凑活用吧。”

我心想这五万根本应不了什么急,丧礼一过,要债的人一股脑儿围过来,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但还是收下了,有总比没有好,我绝对不会再用一己之力去抵抗这糟糕的现实了。

我爸对我心怀愧疚,我看得出来,明明他赶路也很累,但剩下两天都是他一人撑着,基本上没让我操什么心,出殡之后我们回家睡了一觉,没来得及给他打扫房间,他就挤在沙发上睡了一夜,没说什么。估计在外边这样的苦受多了,也不觉得苦了。

这几天领导对我的关心和支持没有断过,出殡的时候还帮忙抬了棺材,我爸问起的时候,我只跟他说这是我同事,其他再无别的。领导对此有意见,但办事期间只得忍着,事情一过便给我打电话催我:“你爸爸回西北之前总要见我一面。正式的。”

我说:“你急什么急,他又不是一去不回,慢慢等着!”

结果,我真吃了一惊,我爸的确有一去不回的意思,还问我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我说他为什么办事期间还电话不断,原来他在异乡早有了自己的新家庭了!我怎么知道的?他自己跟我说的,在吃早饭的时候。

他说:“剩下的债还不了,只能把老房子卖了,你要不跟我到西北去?那里有个阿姨,她有两套房子,不是乡下,是市区的。”

我问:“什么阿姨?”其实我早就猜到他在那里有情人,不然人在异乡怎么呆得住呢?只不过没想到他连儿子都有了。

“你弟弟六岁,上中班,刚刚办了转学还不太适应,学校老是打我电话。”

我发笑:“你意思让我这么大的人跟着你去当拖油瓶?”我没这个脸,也没这个胆子。

“也不是这个意思,那里虽然不是发达地区,但市区能找到好工作,生活品质也还行,你可以独立生活,我的意思是在同一个地方有个照应。”

我爸说这话怎么能脸不红心不跳呢?我琢磨着他没有表情的脸,总之早饭是吃不下去了。

“你不会没告诉那女的你有老婆吧?”

“说了,说有女儿,老婆死了。”

他大概在遇到那个情人的时候就跟她说我妈死了,比我还狠。比我还不是个东西。好歹我还有点负罪感呢!不过我也不能那么肯定他没有负罪感,也许他是有那么一点点的。

我不能接受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不能接受卖房子替我妈还债,这是我爷爷奶奶活着的时候买给我爸的婚房,我都住了一辈子了,哪能说卖就卖?虽说这年头买卖房子就像买卖猪肉,但对我来说这房子可不是猪肉,这是我“微不足道”的幼年记忆。

“不卖也会拆迁,房子老了,再过几年肯定要拆。”

“拆了我就住新房子。”

我爸看着我,表情肃穆:“我要把房子卖了,把这些破事都解决掉,咱们两都不能再背着债过日子,你要不要跟我走,自己好好考虑再决定。”

说实话,要不是因为他是我爸,要不是早餐摊子上人来人往,我直接就把他桌子掀了!他拿着房产证了不起是不是?他有了新老婆新房子新儿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就要被动受气?我他妈fuck了!

我起身走人,班没去上,而是蹲去了黄狗子的道馆。这几天他也累坏了,躺在办公室里睡大觉,我跟前台说了声,让她给我开门把我放了进去。

“黄狗子起来———”我喊得炸天响。

“谁谁谁!!!”

黄狗子掀开毛毯从沙发爬起来,看见了来人,就是我。

“咱们小区要拆迁?”我气呼呼地问他。

黄狗子彷佛还在梦里:“好像是的,所以我妈说要把店里修整修整,多拆点钱。”

“操!”

黄狗子被我骂了个清醒,竖着一头杂毛看时间:“一早上你过来找我干啥?凶神恶煞被狗咬了?”

我把早上我爸跟我说的一番话跟黄狗子转述了一遍,黄狗子居然表示理解:“我要是你爸,我也会想把房子卖了一了百了,好不容易你妈那啥了,他不用再有负担,不用再操心,剩下这点债肯定是越快解决越好啊!留着利滚利啊?”

“那我呢?房子卖了我住哪儿?”

黄狗子嘿嘿一笑:“你领导会收留你的,你要抱紧他大腿,小心别被他踹了。”

我:“……”

我还真他妈无话可说。活着一天,我就没哪一天指望靠男人。

“你还剩多少债?”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60万不到。”

黄狗子满脸感叹号:“怎么会有这么多?我记得之前没这么多?!”

我也想知道啊,为啥能有这么多,这几天要债的人扎堆来,好些我从来没见过的,可人家白纸黑字欠条能掏给我看,基本上假不了。

“那就只能卖房子了,现在挂出去应该卖得挺快的,拆迁的消息传出去了,这几年政策好,拆迁能赚不少。”

我就差跪在地上,可怜兮兮地对着黄狗子:“你要不行行好买了我的房子?”

“那我得把道馆卖了才能买得起。”

好吧,那就免谈。

我在黄狗子那儿待了一上午,蹭了顿外卖,下午去了趟公司,所有人都在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想着小徐年纪轻轻没了母亲一定很受打击。和家里关系很好的大陈哥看到我:“小徐你的假还有好几天,赶紧先回去休息休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