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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卿,卿非晚(120)+番外

作者: 倏晚 阅读记录

“也许容公子已在回京途中,只是被什么事耽搁了而已。也许他现已到了容府,只是夜已深沉,他也不能夜探皇宫来见主子。”

少女固执地道:“我不信,他若真的回了京城,若是真想见我,以他的身手,区区皇宫怎么可能难得住他。所以,他定是没有回来的。”

其实书珃很想说,以容砚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夜探后宫闺院,只不过看她如此失落的模样,到底不敢再刺激她,话到嘴边又只得咽了回去。

书珃想了想,道:“主子,您看啊,容公子向来没有骗过您,您……”

绥晩立即摇头反驳道:“不,他和竹沥就曾经联合骗过我他有婚约之事。”

“……”主子您这话她就没法接了。

书珃沉思片刻,换了种说法道:“除了这一事,容公子也没骗过您其他事,就连他是隐谷少主这事不也没骗您?”

绥晩想了想,确实没有想到他还有骗过她什么,最多只是避而不谈而已,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书珃缓了声音,循循善诱道:“既然如此,那他应下的事定然也会实现的。容公子既然应了主子不会错过及笄之礼,那他明日定会回来的。主子难道不相信容公子吗?”

自然是相信的。

绥晩想了想,也没察觉到她的话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又点了点头。

书珃继续道:“主子您也应该不想顶着一张面色不佳的脸去见容公子吧?”

绥晩又点了点头。

书珃将她推着往榻边走,道:“明日是主子您的大日子,明日可有得忙,主子您更应好好歇息,这样您才能以最佳面貌去见容公子。”

两人走到榻边,就在绥晩上榻之际,她突然转过身来,不确定地问道:“书珃,你真的不骗我?他明日真的会回来?”

书珃点了点头,笑道:“我何时骗过主子。”

“那好吧。”

书珃好说歹说地终于将人哄上了床,这才终于缓缓松了口气。

早前便有钦天监观测天象占卜星云,十二月二十二,乃是大吉,宜礼。

这日,绥晚早早便被书珃从榻间唤了起来。而后不久,寝殿大门便被人陆续从外推开,数位宫女端着托盘鱼贯而入。

据玥曌典籍记载,历来公主皇子行及笄或加冠之礼前需得祭祀先祖,及笄大典需在祭祖之后才能举行。因此绥晩最先要去的地方便是宫外的皇室宗祠,而清芷殿外早已有专属公主的步鸾静静等候。

出宫之时,天蒙蒙亮,而空中竟然飘起了毛毛细雪。

古往今来,雪乃祥瑞之兆。

钦天监曾有言,公主及笄之日,若天降瑞雪,此乃天佑我玥曌,乃玥曌之大福。

因此一路走去,即便外头天气严寒,出宫的众人都是喜气满面的。

祭祖向来是一件庄严肃穆的事情,需得多次沐浴、更衣、上香等一系列繁琐的过程,容不得半点差错。

待祭祀完成,绥晩坐在回宫的步鸾上,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可及笄之礼还未正式开始,她硬着头皮也要坚持走完后头的流程。

大礼在太央殿举行,绥晩回宫之时所有事宜皆准备妥当,只待她过去即可。

大礼在太央殿的正殿,绥晩先是去了偏殿,书珃替她解掉身上的斗篷,换了身浅色锦裙。

而后静候不久,便听得正殿声起,“吉时到!”

太央殿正殿之内,景翕帝和皇后高坐在正位,两侧而下是依等级而立的妃嫔和众命妇千金。

因玥曌风俗,除笄者之生父,及笄之礼上不得出现外男。因此,整个大殿除却景翕帝外,尽是女眷。

殿内礼乐缓起,绥晩由着书珃馋着一步一步踏入殿中,而后书珃放开手,静候一侧,绥晩则走至殿正位处跪了下来。

丝乐暂歇,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有德高望重的长者为正宾走至绥晩身前,吟颂祝曰:“令月吉日 ,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介尔景福。”

梳头加笄,毕,绥晩起身,回偏殿再换襦裙。

而后她又返回正殿,叩拜,加钗。

这样三加三拜一系列的流程过后,绥晩只觉着身心俱疲,脑中麻木不仁。

一身明黄色宫装的皇后沿着玉阶缓缓拾级而下,她走至绥晩身前,替她正了正发髻,给她带上了御制的八宝琉璃钗冠。

皇后慈声道:“事亲以孝,接下以慈。和柔正顺,恭俭谦仪。不溢不骄,毋诐毋欺。古训是式,尔其守之。”

绥晩双膝跪地,叠手举至眉间,深深叩拜在地,道:“儿虽不敏,敢不祗承。”

而后,皇后便缓缓扶起了地上的绥晩。

礼官高声唱道:“礼成!”

皇后上官仪是一个十分端庄大气的女子,这么些年,无论后宫中的佳丽如何更迭变化,她这个皇后的位置始终稳如泰山。

倒不是说她心机如何深沉,而是她深谙这宫廷之道。

上官仪是在景翕帝还是皇子之时便嫁与了他作正妃,两人的感情倒没有特别深厚,只能算得上相敬如宾和和睦睦,两人一路扶持至今。

她身为皇后的这些年,既不拉帮结派,也从不参与任何妃嫔斗争,一直尽心尽力地替景翕帝打理着后宫琐事,从不埋怨。景翕帝也深知她的不易,早前便有下旨告诫后宫众妃,若无巨事不许叨扰皇后清静。

上官仪能坐稳这皇后之位自是有她的过人之处,众妃嫔也知皇后在景翕帝心中不可替代的地位,除了每日去坤宁宫按时请安,哪怕私下里斗得再狠也绝不会将她拽入其中。

与其说倾云宫的文贵妃与世无争,倒不如说这位娴静皇后更避世不出。除非宫中重要大典必须得皇后出席,否则一般是很难见到这位皇后的踪影。

上官仪从嫁给少年时期便是太子的景翕帝起,她便知他以后会有很多女人,所以,她早就练就了一颗平常心。

即便云贵妃是景翕帝最为宠爱的妃子,而绥晩乃云贵妃之女,即便绥晩受到景翕帝的万般宠爱,上官仪也没有起过半分妒忌之意。

绥晩只是个公主,再如何受宠也继承不了皇位,即便她是个十分受宠的皇子,上官仪也毫不担心。

太子乃由她所出,景翕帝早先就有言,他会尽心尽力地教导太子,哪怕日后出现更为优异的皇子也只会是辅导之臣而不会将他取而代之,除非太子真的十分不成器,否则景翕帝绝不会废太子。

太子如今早已听朝,太傅和景翕帝有时都对他赞而有加,这中间若不生其他变数,那太子便是玥曌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君皇。

上官仪是个非常聪慧的女子,她完全没有必要和后宫中的嫔妃以及皇子公主这些小辈争风吃醋。

而且,她本就不善妒。

即便太子不是由她所出,或者将来太子宝座换了他人,她也不会怨天尤人,命里有时终须有,她又何须强求。

一朝君子一朝臣,荣辱盛衰,她早已看得通透。

即便不是自己的亲身儿女,上官仪对这些小辈也甚为亲厚,宫中的皇子公主对她也甚是敬重,因为她是真的做到了一国之母该有的大度风范。

上官仪生了太子便再无所出,有时见到宫里那些个小公主也是极为欢喜的,何况绥晩本就长得娇俏讨人欢喜。

她见着绥晩一脸的疲色,不免生了怜惜之意,温柔地道:“可是累了?”

绥晩摇头。

上官仪宽慰她道:“每个小姑娘长大成人总要经历这么一日的,你出身皇室,那些礼仪繁俗之事就更加无法免除。你再忍耐一会儿便好,倘若实在累得紧,等会宴席之上你坐到我和你父皇身侧来,必是不会有人叨扰,宴席过后便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绥晩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多谢皇后娘娘美意。”

“你母妃不在此,皇上身为一国之君难免有照看不到之处,我身为皇后,自然是要多多照拂些的。”上官仪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太过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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