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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卿,卿非晚(13)+番外

作者: 倏晚 阅读记录

“不知姑娘说的何事?”空青替容砚问话道。

“我在楼下大堂瞧见一个特别有趣的小姑娘,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位抱着长剑的青衣侍女。那小姑娘长得娇俏,见着台上姑娘表演也不羞怯,竟还在舞艺结束后带头鼓了鼓掌,殊不知身边的一群男子早已如狼似虎眼带色光地盯上了她。小姑娘倒是大胆,带着位侍女就敢独上青楼,也不怕出了何事……”

白衣女子并不认识那小姑娘,只是感叹几句,容砚主仆二人却是猜到了楼下之人的身份。

空青看向容砚,询问他:“主子?”

容砚轻叩桌面,唤道:“三七。”

第11章

“原来是家里的小姑娘。”

听闻外间的声响,她微微挑眉:“我是否要回避?”

“不必。”容砚淡淡道。

“我还是回避得好,若是被你教训得哭了,小姑娘脸皮薄,我一个外人在场总归是不怎么好。”

说着,白衣女子身形微移,飞上了房梁。她往梁上一躺,以拳抵头,身子微侧,左腿曲起,俨然一副看戏的姿态。

她的动作连贯得毫不拖泥带水,眨眼功夫,她就上了房梁。

空青看她如此姿态,平素沉稳冷静的面容难得微微抽搐。他心中暗自思忖,虞姑娘这哪是回避,分明是找了个好去处看戏。

他才如此想着,白衣女子笑道:“大个子,下面站着多累,你也上来坐坐。上方的视角可好,人家小姑娘面皮多薄,你总得给人家留点面子,你别杵在那打扰你家主子。”

这番话分明是想把空青也拉下水,他垂首道:“多谢姑娘好意。”

“啧……”

话音才落,三七拎着粉衣少女进了门,他将人放下,自己则迅速消失在房内。后面追来的书珃拉着人细细端详,忙问:“主子,您可有事?”

绥晩摇头。

书珃看着四周陌生的房间陈设,正想开口询问掳走她家主子的是何许人有何目的,甫一抬头,她便看见了眉目清冷的白衣男子。

“容公子?”

容砚放下手中□□把玩的茶盏,屈指敲了敲桌面,道:“过来。”

绥晩看了眼书珃,走一步退两步,终于磨磨蹭蹭地挪到了桌边。

“坐。”

绥晩乖顺地坐下,不待他开口,她便扬起一个笑脸,道:“好巧,辞之,原来你也在此。”

“咳……”空中响起一声细微的不合时宜的声音。

绥晩立即抬头,疑惑地瞧了瞧四周,除却房内的四人并无他人,可她为何听到了女子的声音,她不解地皱起眉头。

“你的《礼记》可是温习完了?”容砚漫不经心地问道。

绥晩脸色一僵,方才的疑虑也瞬间抛出脑海,她摇头:“不曾。”

她像是给自己解释般,又道:“不是还有两日功夫?”

“倒是。”容砚淡淡点头。倏地,他抬眸,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明明眸光清浅幽淡,可她却突然觉得周身泛起一丝冰凉,只听得他道:“你可知这里是何处?”

“知道啊……不就是青楼……”她瑟缩了下脖子,吞了吞口水道。

“既知晓为何还要来此处,我可不记得自己曾教过你这些。”

“我就来看看……”她见他脸色寒凉,渐渐默了声音。

“胡闹。”

她霎时颇为委屈,反问他:“为何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就许你逛青楼,为何我就逛不得?”

容砚被她问得愣了愣神,他微微抿唇,好一阵沉默。

“只许官州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辞之,你一点也不讲理。”她不满地控诉。

“噗嗤……”房梁上躺着的白衣女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绥晩闻声望去,终于看到了房梁上躺着的白衣女子。一双瞳仁剪水,眉联娟以蛾扬,朱唇地其若丹,其肤细润如脂,秀靥不施粉黛而如朝霞映雪。她一袭雪衣锦袍,慵懒地卧于梁木之上,一颦一笑间眸光潋滟,醉了无尽清风。

她扬手赞同地鼓掌:“说得甚好。男子为何就能左拥右抱三妻四妾,女子如何就去不得楼里看个戏听个小曲了。”

她跳下横梁,衣袍随着她的步伐而渐渐摆动,她走至桌边寻了个空闲的位置坐下,对着绥晩笑道:“你我皆是女子,不必死守陈规,偶尔来楼里坐坐也无伤大雅。”

眼前的白衣女子明明梳着女子发髻,却身着男衣锦袍,此番不伦不类的装束在她身上竟也不显得突兀,仿佛本来就该如此。

静时幽姿清寒,笑时春意暖融。

这便是辞之心悦的女子么?

绥晩眨眨眼,眼前的女子这般美好,连她自己都觉得两人般配,霎时连嫉妒的心思都不敢生。

白衣女子见绥晩如此神情,便知她误会了,她也不作解释,反倒是看向一旁久不曾言语的容砚,问他:“你觉得我说得可有道理?”

容砚淡淡垂眸,道:“甚是。”

一旁的空青委实看不下去,开口道:“虞姑娘,望你高抬贵手,莫再取笑我家主子了。”

“你们主仆二人真无趣。”白衣女子耸耸肩,“行了,我药也送到了,戏也看完了,此处房间留给你们,我再另外去寻个好去处,后会有期。”

白色身影急速掠过房间,翻过窗子,消失在花满楼内。

绥晩有片刻怔忡,方才白衣女子离开之际在她耳边说的是:“喜欢就勇敢一点,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姑娘。”

原来二人竟不是她所想的那般,可这般好的女子竟都不是他欢喜之人,他心中的那个女子又该是如何风华绝代。

绥晩不禁苦恼地蹙起了眉。

“我方才说的你可曾记住?”

“嗯?”

倏地响起的声音霎时沉寂了她所有的想法,她懵头转向地看向容砚。

“你年纪尚幼,烟花之地是非多行,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方才你都认同了那番话,你怎么出尔反尔?”

“你与她不同。”容砚淡淡道。

“如何不同?”她追问。

容砚不语,一旁空青解释道:“虞姑娘与寻常之人……不能相提并论,与一般女子不同。”

他稍微想了个婉约点的词。

“如何个不同法?”

空青的脸色霎时变得难以言喻的古怪,支支吾吾也没道出个所以然。

容砚的眸光淡淡瞥向她,道:“她行走江湖,居无定所,常年以屋梁为床,以青楼为居,怎么?你也要学她?”

绥晩看到他清凉的神色,那颗蠢蠢欲动的脑袋终是没那个胆量低下去。可她还是觉得此番行为甚是潇洒,心中的崇拜更是犹如洪水泛滥之滔滔不绝。

“你既还有这般闲暇功夫来此逛青楼,想必三日抄录一本《礼记》对你而言也不是难事,既如此,你不妨把你心悦的《女诫》也通读了罢。”

“……”

绥晩的笑容一僵。

《女诫》之事只是她随口一提,如何就成了她心悦之物?

“你觉得如何?”容砚问得漫不经心。

“我觉得不妥。”

“嗯?”

“你我皆来了此处,为何就我一人受罚?着实不公。”

容砚点头:“身为弟师,本应以身作则。来此烟花繁乱之地,委实不该。”

“嗯?”

容砚起身,清贵淡然地走向门外,淡淡道:“既如此,你我一同受罚。”

直到白色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口,绥晩愣愣地看向书珃,“所以,这罚写之事是躲不过了?”

书珃想了想,道:“主子,您……自求多福。”

“……”

夜色深沉,客栈三楼临近的两间房内依然烛火通明,窗子上投射出两道剪影,朦胧幽长。

绥晩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搁置了墨笔,她拾起墨迹未干的纸张,幽幽念道:“公侯有夫人,有世妇,有妻,有妾……”

她的语气无比幽怨,引得一旁碾墨的书珃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她:“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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