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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卿,卿非晚(14)+番外

作者: 倏晚 阅读记录

“辞之是不是以后也会如书上说的这般三妻四妾?”

书珃默然,她觉得这话她没法回答。

绥晩看了眼一旁堆砌了不少的手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她问:“辞之可仍在翻阅医书?”

“房间还亮着。”

绥晩皱了皱眉:“他有伤在身,如何还不歇下,莫非真得与我一同受罚。不行,我去看看。”

她跳下座椅,往前走了几步,想了想,又折回来拿起了一摞粘满墨迹的书纸,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出了房门。

此时,隔壁厢房。

空青从外面端了药进来,将药搁置在桌子一角,恭候于一旁,“主子,药好了。”

容砚端起药缓缓饮尽,将碗搁置一旁,又拾起方才放下的笔,继续之前的誊写。流逸畅然的字迹如行云流水般缓缓铺洒于纸上,男子眉目淡然,幽静如画。

“叩叩叩……”

倏然,房门轻轻叩响。

空青打开房门,见到门口站着的少女,讶然地开口:“宫姑娘?”

“辞之呢?”绥晩微微侧身往门内望去,似有进门之意。

空青身形微移遮住她的视线,问道:“夜色已深,宫姑娘怎么过来了?”

“我来……”绥晩转了转眼眸,突然朝他身后唤道,“辞之。”

空青微一侧身,绥晩趁着这一间隙立即溜了进去。空青愣怔地看着她的背影,抿唇沉思片刻,未再进去内间,将门半开站在了门口。

“夜已深重,男女有防,你不应过来。”容砚头也未抬,对着闯进来的少女淡淡说道。

绥晩对于此番言语恍若未闻,兀自抱着书纸走到桌边,挑了条离他最近的椅子坐下。容砚看着一旁多出来的一大摞纸页,问:“写完了?”

绥晩摇头,从里面翻了一张出来,笑道:“我有不懂的地方要问你。”

说着,她把椅子又往他的方向拖近了些,瞧着两人距离相差无几,才满意地收了手。容砚不是没看到她的小动作,但不知她又要作何幺蛾,只当她真遇着不理解的地方需要向他请教,才坐近了些。

绥晩拿着纸,身子朝一旁歪着,手即将靠上容砚按着书卷的左手,却见他倏然移开了手。

只差一点,真是可惜,绥晩心中暗暗叹道。

她微低着头,是以没有瞧见容砚在她那欲作不轨的手臂处顿了顿视线,她那点小动作又如何能瞒得住他。良久,他将笔搁置一旁,从她手中拿过纸,问:“何处?”

绥晩抬起头,指着一处道:“这句。”

容砚的目光霎时凝结,半晌都未曾听到他言语。

绥晩又朝他靠近了些许,身子几近半靠在他身上,笑嘻嘻地指着那句道:“男女不杂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栉,不亲授。这句是否是讲男女授受不亲不可同坐,可我怎么记得你我早已同坐了若干次。是我理解有误还是书上写的有误,还是……”

她顿了顿,眼眸滋溜溜地转着,眸光狡黠,道:“辞之你故意如此,欲对我有所图?”

第12章

“你故意如此,莫非是对我图谋已久?”

少女眸光澄澈明亮,黑色瞳仁深处泛着星光,点点狡黠,眴焕潋滟。

他微一愣怔。

绥晩半靠着他的手臂,脑袋往前探了少许,枕着桌子抬头看着他笑:“辞之,你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容砚回过神来,袖袍动了动,欲抽回被她抱着的手臂,半晌无果,他无奈地看着她:“攸宁。”

绥晩抱着他的手臂岿然不动,道:“反正如今深更半夜你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该有的清誉也被你毁得所剩无几,你若不给我答复我便不放了。”

“不可胡言。”

“哪有胡言。”她不满地嘟囔,倏地,她眼眸一转,笑眯眯地看着他,“你若是答复我另一事,今日之事我便不提了。”

容砚看着她古灵精怪的神情,不知她又在打何主意。

“我问你,和你有婚约的女子是何人?”

她非得从他口中问出那人不可,然后和那人公平竞争,白衣姐姐都鼓励她勇敢一点了,她可不能无功而返。倘若那人真是她无法企及之人,她也方可死心。

哪有未上战场,闻敌千里,便丢盔弃甲的逃兵。

容砚闻言倏然抿唇不语。

“你不说我便赖上你了,反正日后我和她也是要见的。”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牌,甩在桌面,道,“见令如见君,这是命令。”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淡淡道,倏而补充,“我身处江湖,不受君令。”

“反正你如今官职在身,也是要遵从君意的。若是回京给你我赐婚,你拒绝那便是抗旨。莫非你想让你那未婚妻委居为妾?”她一番胡搅蛮缠,颇有大无畏的气势。

见他不言,她继续说:“即便你日后冷落我也无妨,反正我占了正妻之位,她的地位也是越不过我的。我就整日里折磨她,看着你俩苦命鸳鸯凄凄惨惨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她的脑海里甚至已浮现了无数她欺凌那人,而她深处孤苦深宅怨怨一生的凄楚场景。她就不信她都放了如此狠话,他还能忍住不言。

“嗯。”

等了半晌,只听得他轻轻应了声。她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她都此般而语,他竟都不愿道出那人是谁。

“我说,我要折磨她,你可曾听明白了?”她不死心地追问。

“嗯。”他淡淡点头。

绥晩心中霎时升起一股无力的挫败感,她低落地垂下头。须臾,脑袋被人轻轻敲了两下,只听得头顶传来清润的嗓音:“日后少看些话本子。”

“诶?”她捂着脑袋抬起头。

此刻,她不曾发现,他早已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

“平日里少看些那华而不实的江湖闲话,甚无益处,整日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你虽然师从游前辈,但我也没见你承了他老人家的医术,从今日起,你便随着我认真习医,莫要毁了你师父的名声。可认识药材?”

绥晩还没反应过来话题怎就转移到了习医之上,愣愣地点头:“认识。”

“连抄录书卷都能想出其他繁事,想必书上的内容你也不曾记住。”容砚从一旁摞着的书卷中抽了本书册,放到她身前,“你先熟悉药材的用法。”

“我记得的。”她辩驳道。

“记了什么?”他问。

她一番摇头晃脑:“公侯有夫人,有世妇,有妻,有妾……这也是记得的。”

“宫绥晩。”

“嗯?怎么了?”她故作不解,“我没讲错啊,书上如此写的,我也确实记了这句。辞之,你日后是不是也要娶妻、夫人、妾?”

容砚立即沉了脸色,脸上布满冰霜,眼角皆是料峭的寒意。良久,绥晩感到周身忽然稀薄的空气,害怕地缩了缩脖子,终于觉着自己玩过火了。

“对不起。”她垂下头,紧张得十指相绞,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辞之,我错了。”

见他仍一言不发,她心头一慌,不安地扯着他的袖子,道:“我真知道错了。我不该如此说你,你这般好,又怎会是这个样子。是我口不择言了,我心里的你是很好很好的……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她慌忙解释,却越讲越乱,眼泪急得止不住地往下掉。

容砚低叹一声,道:“我并非责怪你的口不择言,或许,日后我就成了你口中所言之人。”

“不会的……”她摇头,“我是知晓的,没有人比你更好了。你会为了她独闯悬云巅,会为了她以身试险,你很好很好,对她也很好。是我不好,我不该逼你,对不起,我往后再也不会逼你了。”

她心中那么那么好的男子,她怎么会用那些不堪的词语去玷污他。

她的声音完全哽咽,几近泣不成声,“辞之,对不起。”

容砚看着比他矮了近一个多头的少女,微微低头,指腹从她眼角擦过,难得地柔了声音,道:“我没有怪你。即便你日后真的做了错事,无论何事,我都能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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