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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卿,卿非晚(143)+番外

作者: 倏晚 阅读记录

宫人皆言,文贵妃乃是宫中最受宠的后妃。可绥晩一直觉得奇怪,因为她所见到的两人完全不像传闻中所说的那般恩爱,所以她后来有询问过宫内年纪稍大的宫人,何以见得?

据说当年景翕帝某一次南巡之时,他带回了一名不知来历的民间女子,进宫便赐了妃位。

若要只是个普通的妃位倒也还好,可这个妃位不是一般的妃位,而是仅次于皇后之下众妃之上的贵妃。

即便是京中的贵女最甚也才封至妃,从来没有哪一个能越过德淑贤妃而直接坐上这贵妃之位,这在当时简直是件破天荒的大事。

而且文贵妃还只是位没有任何背景的孤女,一入宫便是众妃之首——宫中有史以来唯一一位贵妃。

这是何等的殊荣,然而最令人惊讶的还不仅限于此。景翕帝给了她贵妃之位还不够,令其居于西宫最繁之殿,亲赐“倾云。”

何谓倾云?

文贵妃原名文惜云,所谓倾云,自是倾的这处“云”。

由此而言,其受宠程度可见一斑。

这一度使得多少人妒忌眼红,最初时日,许多人明里暗访地想要探听这人的来路,可除了探听到这入主倾云宫之人是个貌美的女子外其他之事一无所知。

文贵妃本就是个喜好清静之人,虽居贵妃之位受尽恩宠,但她并不恃宠而骄。

要说这玥曌皇宫有两大异事,一个便是常年神龙不见首尾的皇后,一个便是这深居简出的文贵妃。

两人虽身居高位,可无论是东宫正主还是倾云宫那位,都是不大理事的性子,只要不去叨扰二人,这两人就像完全不存在于宫中一般。

皇后还好,因为众妃嫔都要定时向她请安,所以还有些存在感。

至于倾云宫居住的这位娘娘,因为景翕帝早先便免了她需向坤宁宫请安之仪,所以她除了宫中必要出席不常出这倾云宫,仿佛宫中从来就没多过这样一个人一般。

至此,众人也才歇了心思。

宫人只道文贵妃受尽恩宠,可绥晩却觉得不尽其然,因为她从没看出过这个“宠”到底是宠在何处。两人的相处方式很是奇怪,应该说,景翕帝对文贵妃的态度很奇怪。

景翕帝待绥晩亲昵,待文贵妃却是不冷不热的。

绥晩不知道以前两人的关系到底如何,反正她所见到的是与传言完全相悖的。

绥晩想了想,问道:“母妃与父皇闹矛盾了吗?”

不然,当年恩爱的两人何以走至这般田地。

文贵妃微叹:“皇上事务繁忙罢了。”

绥晩还想再说些什么,文贵妃却是皱了皱眉头,忍冬见此立即走上了前去,边替她揉着两鬓的穴位边道:“娘娘可是累了?”

“倒是有些乏了。”文贵妃道,“要是朝雨那丫头在就好了,那丫头的手艺向来最得本宫之心。”

她疲乏地揉了揉眉心,突然叹气道:“不知道那丫头跑去哪玩了,说起来似乎也有好长一阵子都没见着她了。”

绥晩不禁疑惑地看向她,母妃难道不知道朝雨已经死了?父皇没告诉她?

忍冬的手略顿了一瞬,便若无其事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她放缓了力度,轻声道:“娘娘,您难道忘了之前您许了她一个月的假让她回去省亲,她还得年后才能回宫呢。”

文贵妃这才恍然大悟道:“瞧我这记性,倒真忘了此事。”

绥晩不禁更疑惑了,朝雨明明就已经死了,为何忍冬要这么说。

绥晩倏地惊愕地看向忍冬,却见她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张了张唇,大抵意思是要瞒着文贵妃关于朝雨的死讯。

文贵妃起了身,道:“算了。忍冬,等朝雨回来,你可得好好跟她学学,你这手艺确实有些差得远了。”

“是,娘娘。”忍冬颔首。

“婉婉,母妃有些乏了,先去小憩片刻。外头天寒,你便在此歇上一段工夫,待酉时时分再去重华殿。”

绥晩点头,目送着忍冬搀着文贵妃走进了内殿。

绥晩紧锁着眉头,母妃竟然会不知道朝雨死了?!

即便是忍冬刻意隐瞒了这事,可朝雨是在母妃身边贴身伺候之人,人突然就死了,父皇那边怎么着也会告知母妃一声。

可母妃如今就是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样,如果说是父皇刻意压下了这一消息,没有将此事告知倾云宫这边,那忍冬又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还是说父皇只将此事告知了忍冬或是倾云宫的其他人,就独独隐瞒了母妃一人?可这么大个活人突然就消失了,能瞒得住吗?

忍冬为什么要瞒着母妃?难道是怕她伤心?

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母妃迟早也是要知晓的。

绥晩觉着很是奇怪,了很多地方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

绥晩半撑着下颌抵在身旁的案几上,她一边盯着殿中央燃着的那处微型紫砂香炉一边思索,香炉上空轻烟袅袅升起,云雾缭绕。

绥晩一时看得入了迷,模糊视线中隐隐看见一缕轻烟冉冉升起,她只觉着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重影一晃,两只眼皮便彻底耷拉了下来,而后她便失去了知觉。

睡梦之中,绥晩仿佛听到有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有人在她耳边轻笑,有人在她耳边哭闹。

绥晩努力地想从梦境中挣脱开来,可她的眼皮就像灌了铅一般分外沉重,怎么都醒不过来。

不久,耳边的那些嘈杂声响便又消失了个干净,她彻底地陷入了黑暗。

绥晩醒来的时候殿内只燃了一盏琉璃烟灯,柔白的光亮打在她白皙的面颜之上,她抬手微微遮了遮眼,一时没有适应过来如此明亮的光线。

忍冬轻声道:“公主醒了。”

绥晩拿下手,尚有些懵怔。她有些想不起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她怎么会突然睡着了?

绥晩揉了揉两鬓,问道:“什么时辰了?”

“酉时三刻。”

“原来这么晚了。”

绥晩从榻上坐了起来,她缓缓走下榻,道:“母妃呢?母妃可还在睡着?等会儿还得去重华殿,不行,我得去看看她,可不能睡过头了。”

“娘娘的身子乏得很,今日的宫宴恐是无法出席。”

闻言,绥晩愣怔道:“今日的晚宴也不能出席?”

忍冬摇头,缓声道:“娘娘身体不适,实在无法出行,望公主体谅。”

绥晩抿了抿唇,须臾才道:“那好吧。”

忍冬笑道:“皇上不久前派了人过来询问,只不过那时公主正好睡着了没能见着。公主如今可要过去重华殿?皇上后来特意遣了人过来接您,步鸾此刻正在殿外候着。”

绥晩叹气:“那就走吧,我明日再来看望母妃。”

绥晩满心失落地走向殿外,才走至殿门口,心底蓦地一凉,而后她便觉着一阵冷冽的寒气急速地从心口蔓延了开来。

第114章

大年三十,本是一年之末最是热闹的时日。

然而,玥曌皇宫之内,惊鸿乍起。

十几执着圣谕的禁卫军神色冷肃地出现在正阳门前,守门的侍卫赶紧开了门,而后便只见禁卫军的身影急速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京中数座府邸其紧闭的大门被人重重敲响,门才一被人从里打开,便有禁卫军执着天子口谕宣御医即刻进宫,不得有误。

是夜,数十身影步履匆忙地进了皇宫正阳门。

倾云宫。

凉风四拂,殿门口的两盏烟灯随着风起而渐晃,光晕轻投,地上的三两残影沉沉浮浮明灭不安。

抬眼望去,从门口一直延伸至外殿正中,除却中间的那条主道,周围的宫人跪了一地,所有人都低伏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正殿之中,更是跪满了一地的太监宫女。

两个时辰前,景翕帝和上官仪两人正准备去重华殿的宫宴。谁知两人才出养心殿不远,原本派去倾云宫的人却传来了绥晩寒毒发作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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