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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卿,卿非晚(172)+番外

作者: 倏晚 阅读记录

绝情……怎么会是绝情……

容砚的神色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只是觉着腕间不适,便想着抽回手,可竹沥却是握紧了他的手腕。

容砚微微蹙眉:“阿沥。”

竹沥的指尖向上移了几分,而后猛地掀开了他的袖袍,在看到那缠着的一大圈白布之时瞳孔一缩,手不自觉地就又使了几分劲道。

“你……你怎么会染上这个东西……”竹沥不由得急躁地吼出声。

原本急得都差点将他的手甩出去,可看到手臂上缠着的布帛之时,又担心弄疼了他,于是轻轻地松了开来。

容砚缓缓拨下袖袍,遮住臂上那刺眼的白布,抿了抿唇,一声不吭。

竹沥却是十分受伤地看着他:“师兄,你又想瞒着我是不是?”

第137章

容砚没有说话。

竹沥却是懂了,也只当他默认了,眸中的光影沉沉灭灭,他失落地道:“师兄,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认真把我当作你的师弟。你以前瞒着我,现在也瞒着我,总是什么事都不让我知晓,就连小白他们都知道得比我多。也许你会说你是不想让我担心,可是你觉得你不说我就不担心了吗?我只是更加担心罢了。”

少年的眼圈微红,他无力地垂下头,从未有过的脆弱模样。

他低声道:“师兄,其实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前些年你总要独自离谷一段时日,连向来带着身边的雪榆你都留在了谷中,回谷后便闭关几月不出。你一直都让他们瞒着我这事,你怕我多心,可如果不是我无意中发现了那株灵苑草,我都不知晓原来我的师兄这些年竟然过的是这般日子。”

“之前我一直想不通你的功力到底去了何处,直到看到你为她压制寒毒之时我才终于恍然大悟。其实你失踪的那段时日是去了尧谷,这些年来为她压制寒毒的也从来都不是游师叔,一直都是你是不是?因为少了大半内力,身子虚弱得紧,所以你才会急需闭关,就是怕让我担心。可你即便不告诉我,我还是会很担心啊,我一直都很担心。”

少年的眼角滑下一滴泪,缓缓滚落在地。

容砚的手微抬,缓缓落在他的头顶,就像很久以前那样,还在他是个小小少年之时,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竹沥也想到了年幼之时,每次师兄严厉之后总会轻轻地揉他的发顶,那是从未有过的柔和,无论他在师父那犯了什么错,只要他跑到师兄身边,师兄总会牢牢地将他护在身后。

他的师兄,一直都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人啊。

也许是想到了年少时光,少年浑身的气息不由地软了些许,他吸了吸鼻子,就像以前那个任性的孩童一般扁了扁嘴:“师兄,我告诉你,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她。自你回京,你便为她伤了多少次,她一直都在让你受伤。如果不是你,我才不喜欢她。”

其实,他现在也不喜欢,只是因为她是师兄放在心尖上的人,所以他才爱屋及乌。

可是,如果这样的喜欢会让师兄一直难过,他宁愿师兄不要这份喜欢,他想带师兄回去。

他轻轻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试探:“师兄,我们待在谷中不好吗?即便你最喜欢的是雪榆,即便他一直黏着你,我也不闹了。”

少年抬起头来,眼角红透,眼中还含着水光,希冀地看着他:“师兄,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在谷中生活,我们回去,好不好?”

容砚叹了口气。

竹沥微拭了下眼角,半仰起了头,可水光仍在眸中不停打转,他道:“师兄,我知道你想护她安宁,可是你呢?谁来护你安宁。”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推移,少年眸中的光芒便一点一点破灭。

竹沥一把扯下脑袋上覆着那只温暖手掌,猛地甩了开来,低声吼道:“你为何就不能好好护着你自己,你难道真的要把命都搭上吗?”

屋内静得诡异。

竹沥甩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在看到甩的是他那只没受伤的手之时才悄悄放开了因为紧张而攥紧的拳头。

竹沥也不想等到什么回应了,嗤笑一声:“算了,随你,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你想怎样便是怎样吧。”

话音一落,他便抬步朝门外走去,在走了几步之后突然脚步一顿,又返了回来。

他掏出一直放于袖中的两个楠木匣子,“啪”地一声便甩到了桌上,面无表情地道:“你要的无宿花和灵苑草。无宿花随你自己用还是给谁用,至于灵苑草……虞姐姐说,这是最后的两株灵苑草了,以后再也没有了。师兄,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阿……”

白青甚至还来不及叫住他,便见他一阵风似的没了人影。

门口的两人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屋内的男子身长如玉,他半垂着眸子,遮住了眸中的一片神色,让人瞧不真切。

良久,他终于动了一动,目光缓缓落于桌上的木匣上,指间在上轻轻抚了抚,最后隔着衣衫覆上了腕上那缠着白布的地方,那是几道深深的口子。

就如他的心一般,看着完美无缺,其实破败不堪,不堪一击。

体内的气血渐渐翻涌,心口处更是连连滚烫,他努力地压制着体内横冲直撞的气流。

良久,他颤着手撑着桌子缓缓抬头,眼角染尽一片薄红。

“嘭”地一声。

白青和七星冲进门去,看到地上倒地不起的男子,眦裂出声:“主子!”

——

“主子……主子……”

“嗯?”绥晩怔怔地扭头,双眼略带迷茫,显然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这段时日以来,书珃便觉着她整日里心事重重魂不守舍的样子,这已经是今日里第三回 走神了。

书珃几次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绥晩缓缓扬起一抹浅笑:“怎么了?”

那笑容只浅浅虚浮在表皮,并未真正映入她的眼底,她勾了勾唇,而后便缓缓垂头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遮去了眸中的一片清色。

书珃面带忧色地看着她,正想说些什么,殿内突然响起一阵珠帘脆响,忍冬搀着文惜云便走了进来。

书珃微微欠身:“娘娘金安。”

文惜云疲惫地摆了摆手,便随着忍冬走至了软榻处柔柔坐下。

绥晩放下手中的茶杯,关心地问候:“母妃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她让书珃将手中提着的竹篓搁下,边揭着竹盖边道:“听闻宣州人灵地杰,尤其属那里的婆果最是甘甜,想着母妃这些日子心思顿郁,婉婉便特意让人走了趟宣州,虽费了些工夫但到底还是带了些回来。”

她从竹篓里取出一大盘金黄色脆果,起身端着果子走到了软榻边,而后蹲下身子将那果盘捧到了文惜云眼前。

文惜云看着果盘中的金黄色脆果,神情有着片刻的恍惚。宣州乃是她的故里,自从入宫以来,她已经有很多年都没回去过了。

绥晩将手中的果子又往前递了些许:“母妃快尝尝。”

文惜云看着那果子,迟疑地取了颗轻轻咬了口,眸中露出少许怀念之色,似乎很多年都没尝过这种熟悉的味道了。

绥晩笑吟吟地问她:“母妃,好吃吗?”

文惜云一怔,继而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脑袋,浅浅笑道:“难为你费心了,母妃很开心,谢谢婉婉。”

绥晩见她笑了,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愈发扩大:“只要母妃开心就好。”

如今正是晌午过后不久,外头的旭阳照得人暖暖的,微风轻起,人的精气神便也是懒洋洋的。

文惜云吃了两颗果子便有些乏了,让忍冬取了帕子来净手,正欲接过忍冬手中刚刚拧好的湿帕,伸出去的手一顿,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只见她微微蹙了蹙眉:“朝雨呢?我似乎有好段时间没见过那丫头了,瞧我这段时日都病糊涂了,险些忘了这事,她不是说年后回来来着,如今都已近三月,这人怎么也没有半个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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