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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卿,卿非晚(182)+番外

作者: 倏晚 阅读记录

兰心棠将写完的方子递出来,绥晚接过方子,微微垂眸看了几眼,纸间的字体游龙走蛇,完全没有女子的秀美之气,遒劲有力,飘逸畅然,颇有一番风骨,委实好字。

然而,这字却让她觉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这是……是容砚的字,应当说这两人写的就是同一种字,她反复打量了几回,终于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一模一样的字。

若说两人以前不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不然这字又该如何解释,即便是模仿也不会模仿至这般精髓。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同一种字会为两人所写。

原来早在那么久之前两人便相识了么?

绥晚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度。

兰心棠见她一直盯着那张方子,脸色霎时变了几变,瞬间了然,大抵是看出了她和容砚的字一模一样。

其实,并非只有他们两人字迹相同,应当说他们一家三口的字都是一样的。

早年间,在她和容楚离京之后,为了以防别人因字辨人,两人便换了字迹,写的同一种字迹,并且一直延用至今。从小耳濡目染,容砚自然也会。

他本来有其自属字体,除却一些特殊情形,譬如容砚这个身份之时,大多数情况下都会写其原本字迹,这个字体倒是用得不多。

兰心棠虽知她误会了此事,但却不打算解释,小辈之间的事应当由他们自己解决,况且阿砚她也不能拆自家儿子的台,阿砚如今情毒未解,她临时添一脚也委实不算个事。

兰心棠将桌上的脉枕放回药箱中,绝口不提此事,浅声笑道:“公主是觉着方子是有什么不妥吗?”

闻言,绥晚不由得微微紧了紧手中的药方,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没有。”

可那神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兰心棠也不拆穿她,扬了扬眉,道:“公主若是没有其他事,那我便先行告退。”

说着,她缓缓合好药箱,提着药箱起身站定,微微欠了欠身,便欲离去。

脉也珍完了,方子也开了,绥晚自然没有理由多加阻拦,只能吩咐一旁的书珃,“书珃,送……”

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称呼,张了张唇,几次欲言又止。

兰心棠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姓“兰”,只是浅笑:“夫家姓容。”

至于她想称容姑娘还是容夫人就依喜好而定了。

绥晚又如何会不知晓她夫家姓容,只是,容夫人这三字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还是书珃出来打了圆场,笑道:“有劳夫人,我送夫人出宫。”

兰心棠点头。

临行之前,兰心棠轻声劝诫她:“公主体虚病寒,本就应当好生调息,如若不然,长此疾症缠身,便后而悔矣。”

话音一落,兰心棠便拎着药箱出了殿门。

绥晚坐了好久,神情恍惚。

她知道这话已经说得相当委婉,其实说的便是,若是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子骨,只怕寒症未先发作,这郁疾却是会先拖垮了自己,到时吾命休矣,恐怕也是追悔莫及了。

她怎会不明白其中道理,她只是做不到罢了,许的一腔情深,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轻易割舍。

——

容府。

兰心棠一进门便将药箱递给了小厮,而后走到桌边随意寻了张凳子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将自己的面纱扯下搁置桌上,这才慢条斯理地品着杯中的茶水。

竹沥最先凑上前来,仔细打量了她几眼,紧张地问道:“兰姑姑,他们没对您做什么吧?”

兰心棠不急不缓地搁下茶杯,挑眉:“能有什么事?不就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能对我做些什么?”

“早间宫中的那帮人来势汹汹,一看就不怀好意,而且那宫攸宁又对师兄心怀不轨,如今误会了您和师兄的关系,指不定要怎么下暗刀子呢!姑姑啊,防人之心不可无。”竹沥煞有其事地道。

“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害人之心,我看是你对人家小姑娘有意见吧。”兰心棠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莫不是担心人家抢了你在阿砚心中的地位?”

“……”这话打死他都不会承认的。

兰心棠也不再管他,看向一旁看书的容砚,煞有其事地感叹:“阿砚,你今日是没见到那个小姑娘,被你气得,重病在榻,忧思缠身,比前些日子咱们见到的可要消瘦了不少。怎么看怎么小可怜,啧啧,那小姑娘本就身子弱,如今一口气半吊着,再这样下去估计可就真熬不过这一两年了。”

容砚端详手中的书卷半晌,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默了默才道:“虞姑娘已经送了半苏子过来,我手中便只差冰莲子这味药未齐,如今冰蟾也尚在手中,不久我就能研成寒毒的解药了。”

“你就不担心你还没研制成解药那小姑娘就被你先气死了?”

“不会。”他不会让她死的。

“啧,容公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铁石心肠,人家小姑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遇上你,可怜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年纪轻轻就要被你气得香消玉殒。容公子,你真不去解释解释?我瞧那小姑娘似乎还对你余情未了的。”

容砚抿了抿唇,没等他说话,竹沥便先忍不住开口了,“不是,兰姑姑,我去找你们回来是想让你们帮着劝劝师兄,您怎么反倒还劝他去宫中找她。”

闻言,兰心棠一脸诧异地看着容砚:“难道不是找我们回来帮你怎么追人家小姑娘?”

竹沥:“……”他何时这么说过了?

兰心棠摸了摸下巴,“阿沥说你看上了一个小姑娘,和人家纠缠了好些年都难分难舍,我还以为是你性子沉闷,不知道怎么追小姑娘,所以才让我们回来帮忙出出主意,我还想着你终于开窍了,为娘惦念多年总算可以喝下这杯儿媳妇茶了,于是便和你爹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京,原来不是啊。”

她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表情。

“……”他明明就不是这么说的。

“那真是可惜,多好的一个小姑娘,我倒是挺喜欢的。”兰心棠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似乎还真觉得很是遗憾似的。

“兰姑姑……”

竹沥还想解释,兰心棠却是直接打断他的话,“阿沥,你不用说,我都明白。”

您明白什么?您根本就不明白,竹沥欲哭无泪地看着她。

“看来这杯儿媳妇茶又没着落了。”兰心棠站起身来,拍了拍竹沥的肩,很是忧伤感叹道,“阿沥,你也别太难过。其实我也觉着有些难过,我得去和你容叔叔好好谈谈人生,以缓解缓解我这忧思了。”

说着,她便抬步出了厅堂。

竹沥赶紧追上去,“不是,兰姑姑,你听我说……”

第146章

御花园。

翠鸟呢喃,风溢花香,阳光温情而泻,醉了满园的春光。

轻风温和地拂过脸庞,本是阳春三月,绥晩却觉着这风透着些许寒意,脸间传来丝丝冰凉,然后一点一点凉入心间,她不自禁便打了个寒颤。

本就小病未愈,整个人单薄无力,在金色的阳光映拂下,少女微颤的身影更显孱弱不堪。

“主子。”

书珃抖开臂上搭着的披风,搭落在绥晩的肩头,继而绕到她的身前,微垂着眸将披风两头的丝带系好。

书珃替她理了理两侧的衣襟,复而走回了她的右后方。

绥晩以帕遮唇低低咳嗽了几声,“咳……”

少顷,绥晩放下手中的帕子,抬眸看了眼当空的旭阳,脸上出现片刻的恍惚,继而又缓缓垂下了头去。

园中数花争妍,春光明媚,绥晩却是无心再赏,早间那些突如其来的好兴致也消失了干净。

她扯了扯肩两侧的披风,低声道:“回去罢。”

她缓缓转身,抬步便离开了御花园,仿佛那些风光不值一提,毫不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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