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卿,卿非晚(203)+番外
闻言,白衣的手一顿,少顷,脸色淡淡道:“那不是正合你意。”
是呀,那不是正合他意。
可只要一想到回到清芷殿后,她恍若失了魂般地坐在那,她说:师兄,其实我是信他的,我真的信他啊,可是他不信我,他从来都不信我。
只要一想到她当时那般绝望模样,他的心就丝丝缕缕地痛,哪还有什么正合他意。
“反正她不是要嫁给你了,忘了容砚,这样不是很好。”
澹台晋瞳孔一缩,“你……”
“若不是你突然在这背后来这一手,先行和那景翕帝暗自达成了这桩亲事,他们二人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你也就瞒瞒那个小姑娘罢了。”白衣说得漫不经心。
澹台晋苦笑:“也是,什么事能瞒得过你。”
白衣咽了口酒,又道:“再说了,那小姑娘又不蠢,如今不也猜到了,不然以她喜欢容砚的程度,怎么舍得和他决裂。”
是呀,说到底,这都是他一手造就的。
“如果……”
“诶,我对你们情情爱爱的事不感兴趣,不过……”她凑上前来,“我倒是好奇你和那景翕帝达成了什么条件,他竟然会同意把女儿嫁给你?”
生于皇室,明知道皇宫有多危险,却还是同意了把他的女儿从一个狼窝送到另一个虎穴。
澹台晋的神情有些恍惚,他道:“我承诺他只要婉婉为七皇子妃一日,我便一日不会为储,没有三宫六院,黄土白骨,我会护她一生无忧。”
第163章
“你说你放弃了储君之位?”白衣震惊地看着他,“他……同意了?”
“嗯。”他低低应道,“应我所愿。”
“难怪。”不知想到什么,白衣的眸子暗了些许,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而后敛尽了情绪。
“衣衣……”澹台晋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白衣犹如没看到他的神情一般,兀自摸了摸下巴,道:“如此看来,倒是容砚最为可怜,啧啧,看来我得去安慰安慰人家,酒入愁肠,醉了总会忘个干净不是,好歹也算交情一场。”
说完,她便提着酒壶起身,这架势倒真是要同容砚来个醉生梦死了。
澹台晋拽住她,两道墨眉都愁得打成了结,白衣这时终于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拍了下脑袋。
“瞧我这记性,我差点忘了他身上还有伤呢。”她晃了晃壶中的酒,一脸可惜,“看来,这酒只能我自己一个人喝了。”
澹台晋突然小心翼翼地问出口:“你……喜欢容砚?”
白衣挑眉,“这都被你发现了?”
闻言,澹台晋不由纠结得更厉害了,一脸愁苦地看着她,平时利索的唇舌突然间就像打了结般,几次张了张唇,好半晌才说出:“你怎能喜欢他?”
显然是被这一消息惊得不轻。
白衣见他反应这么大,那股子恶趣味又上来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就许你师妹喜欢,我就喜欢不得?”
“那怎么能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曲流添雾霭,空谷见幽兰,君子素衣,谦谦而温华,有匪君子,众而往矣。我和容砚相识这么些年,朝夕相处,喜欢他不是很正常的事?不然你以为我为何到了这般年纪还未成亲,自然是因为一直喜欢人家。”
白衣随口就来,说得颇有其事,她扶额叹气,“唉,要不是人家心里没我,说不准我们俩如今孩子都能下地了。”
澹台晋都不敢去想她说的那个场景。
如果说当初知道自家师妹喜欢容砚之时,心只是碎了一半,现如今又听到她说她也喜欢容砚,澹台晋的心这下可谓是直接碎了个彻底。
倘若容砚要是出现在这里,澹台晋估计能上去和他拼命,甚至此刻都已经有些按捺不住那颗异常躁动的心想找上开元寺了。
左一个容砚,右一个容砚,怎么哪都有容砚。
澹台晋心里在冒火,白衣犹不自知,又适当地添了一把火,不紧不慢道:“如今你和你师妹也要成亲了,那我就有机会了,日后我时不时往他跟前凑,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相信总有一日他也会喜欢上我的。”
澹台晋双眼死死地盯着她,眼眶都红了,好半晌才闷出一句:“他不喜欢你。”
其实他想说的是,即便容砚最后没能和她师妹在一起,也不会再喜欢上别人。
像容砚这般本就寡情之人,一旦动情,便是一生。又怎么会因为你在他身边守了几年而淡了心防,哪怕穷尽一生,他也回应不了你任何感情。
因为心中已唯那一人,岂能轻易移情。
白衣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知道,没关系啊,反正他身边也不会有其他女子,他不会娶,我不会嫁,他身边独我一人,就我二人相伴至老,不也挺好。”
澹台晋这下真想敲开她那榆木脑袋,这姑娘怎么就不听劝。
婉婉如此,不曾想她也是如此。
若非他身边之人竟然都逃不过“容砚”二字?
“再说,你怎么就知道他不喜欢我,怎么说我和他也认识了很多年,说不准他也喜欢我,只是因为涩然才没有说出心意,如今看我一直没有反应,于是干脆说喜欢的是你师妹,就是为了刺激我,让我吃醋,其实他喜欢的一直是我。”
澹台晋越听越觉得她说得离谱了,终于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猛地抬眸,便看到她一脸戏谑的表情。
澹台晋终于反应过来她方才不过就是在随口胡诌。
白衣看到他那一脸憋屈有苦不能言的神情,心情都畅快了不少,她突然有些坏心思的想,这算不算替容砚报了一剑之仇。
澹台晋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竟然在帮容砚都不帮我?”
她宽慰地拍拍他的肩,哈哈道:“别那么想不开,就算我真的喜欢容砚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一身如轻地走过了他身旁。
“等等……”澹台晋一把拽住她。
“七殿下,你都多大了,怎么像个孩子似的穷追不舍,这么执拗做什么?”白衣无语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紧握不放的那只手。
“你非得给我说清楚不可,我和容砚你到底选谁?”
白衣不由暗暗翻了个白眼。
她转了转眸子,隐下不怀好意的心思,一脸正色地看着他,问:“真想知道?”
澹台晋点头。
“啧,这说来可就话长了。”
澹台晋内心隐隐升起一丝古怪。
她甩开他的手,煞有其事地抚了抚下巴,故作思忖道:“这于情……”
澹台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她顿了顿,才道:“自然是要站在容砚这边的,毕竟这么些年的交情在那。”
澹台晋脸色一僵。
“于理,容砚喜欢你小师妹,你小师妹也喜欢他,他们两情相悦,而你只是单相思,你说我要支持谁?”
澹台晋脸上的笑意尽敛。
“于情于理,我都做不来这棒打鸳鸯之人,不过,这于私么……”白衣突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澹台晋的眼睛倏地一亮,直勾勾地看着她。
只见她勾了勾唇,道:“我和他多年私交甚笃,这等过命交情又岂非你我这段不过几日的露水情缘能比拟的?这于情于私于理,我都应该站在容砚这边。”
澹台晋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连郕,把本殿下的阙桀剑拿过来。”澹台晋吼道,“本殿下倒要看看那容砚使的什么迷魂汤,这一个两个竟然都迷了心窍。”
连郕幽幽传来:“殿下,剑不是都由您一直随身带着。”
很好!
“本殿下今日非得和他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白衣赶紧拦住他,澹台晋挣开她的手,道:“你别拦我,我心已定,今日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白衣挡在他身前。
“诶……我是想说,你的武功不及他,你又打不过他。”白衣看着他一脸火气,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呀,瞧我这记性,他如今有伤在身,都自顾不暇了,肯定是打不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