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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卿,卿非晚(205)+番外

作者: 倏晚 阅读记录

是以他便再也没碰过甜类之物,即便有时不得以而为之,那也是在七星他们事先尝过之后,直到他们说他可以食那他才会去食。

可以说,他的人生从此便只剩了银曦羡雪这独一味,好在这些年早就已经习惯,所以他也不觉着有什么不适应之处,只不过就口味淡了点而已。

七星接过空了的药碗便出了屋,屋内顿时只剩下了容砚一人。

容砚淡淡看着窗外,院中那棵玉兰树下已经堆积了不少花瓣,树脚周围更是铺落了一片白。

容砚的神情有些恍惚,他突然想起,那日她便是在那棵树下对他严色质问,那把火是不是他放的,以及他为何要杀了她母妃。

容砚唇角惨淡地勾了勾,他又怎么会杀了她母妃呢?

因为知道她自幼远离父母,知道她有多么渴望父母亲情,知道即便她知道她母妃不喜欢她,她也舍不得割舍其中骨血亲情,因为怕她伤心,顾及着她迟迟不曾出手,为了她与那人反复周璇,甚至一步一步退让。

至于那把火,虽然不是他放的,可到底也和他不能完全脱开干系。

当日,倾云宫。

书珃被劈晕之后,文惜云的唇角扬了扬,轻轻打开手边的香炉盖子,手一顿,便尽数将杯中的茶倒了进去。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全身黑的黑衣人,他缓缓走至文惜云身侧,哑声道:“殿外的人已经处理干净了。”

文惜云道:“按原计划行事。”

“是。”黑衣人恭敬地垂首,不多时,便又消失在了殿中。

这本就是一早就计划好了的,只不过外面的人看守得严,一直没有找到行事的机会。

文惜云看着伏在桌上不省人事的少女,这可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的,此次不行更待何来,一箭双雕,正是再好而不过了。

七星因为在容砚那耽搁了些工夫,所以来得晚了些,看着门口晕倒了一地的宫人,他暗道不好,然后大步便冲进了殿中,甫一进去便看见了殿中那不省人事的二人,而一旁的忍冬正伸出手来似乎要对两人下手。

七星喝道:“你们做什么!”

文惜云眯了眯眼,眸中迸射出一束寒光,不成功便成仁,她不许任何人破坏她的计划。

容砚到的时候,七星和黑衣人打斗得正凶,绥晩和书珃随意地倒在桌间,而一旁站在的是一脸恣意的文惜云主仆二人。

听闻门口的动静,文惜云闻声看去,见到容砚眉头一挑。

“容公子?”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好久不见。”

第165章

“容公子今日怎有空来我这倾云宫走一遭?”文惜云挑眉,微微瞥过一旁,倏而了然,“也是,还能有谁请得动容公子,倒是我糊涂了。”

“不过……”文惜云顿了顿,微微勾起唇,兀自寻了张离她最近的凳子坐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地抿了口,道,“容公子今日想要从我这里带走人,怕是不太容易呢!”

容砚淡淡地看着她。

对于文惜云此人,他虽说不上厌恶,但也绝对说不上善意。

向来医而为人,他虽没什么医者仁心,但也并非杀戮之辈,然眼前这人,却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动了杀念。

若非顾念及她……

容砚的眼角渐渐染上一抹凉薄之意,淡淡启唇:“什么条件?”

指腹缓缓摩挲过杯口,她道:“不急。”

“我倒是比较好奇,容公子今日怎么突然进了宫,莫非是为攸宁?”她将手中的茶杯搁下,不紧不慢地打量着他,倏地唇角一勾,“就不怕情毒发作么?”

文惜云是不信这世间能有人抵挡得了这情蟾之毒,人有三情六欲,又不是真的绝情绝爱,即便他真的清心寡欲,可一旦生了情思,欲之一事便不会再受他控制。

以她的了解,他对她女儿绝不会是表面上浅薄的男女之情。

一生情便是一重欲,情深一分,欲重一重,他又怎免得了情毒蔓生情.欲折磨之苦。

否则,他也不会多些时日不曾出现在婉婉面前,从而让澹台晋钻了这其中的空子。

不过,眼前这人又不像是情毒缠身的模样,毕竟这人都已经进来了好一会儿,依照正常情形见了婉婉如今早该是毒性发作,如今却没有半分迹象。

难不成她判断有误?其实他根本就没中毒?

不可能,她当即否决了这一点。

那冰蟾非幽冥之血而不食,而她当初早就毁去了这世间仅剩的几株幽冥,她不信这短时间内还能找到另外一位体内流有幽冥之血之人。

若不喂以幽冥血,那冰蟾腹中的冰莲子根本就无法取出,婉婉身上的寒症随时都是个隐患,已经不能再拖,而治疗寒症的一味药非冰莲子不可,他断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倒是有意思了,中了毒却没毒发,文惜云的眼中浮现些许兴味,她道:“莫不是容公子用内力压制住了毒?”

这倒也说得过去,若不是动用不了内力,这人估计早就动了手,哪里还会听她说这一番闲话,毕竟这里可没有人的身手能比得过他。

可还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即便是用内力牵制也断然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突然想到什么,她道:“元一针法?”

闻言,容砚面色淡淡,神情依然没有半分松动。

“唔……这倒是说得通了,没想到容公子医术精湛至此,竟还懂如此古老而又复杂的针法。”

文惜云啧啧两声,眼中倏地划过一丝精光,顿了顿才道,“只是不知容公子在体内埋了多少银针才压制住了这毒性,十六?三十二?四十八?还是……六十四?”

这数十针并数埋于体内,就如同从身上撕裂开无数道密密麻麻的口子,还不断地在渗着血,其中痛意皆非常人所能忍。

而且针数越多,口子便越大,噬骨钻心,寻常人可能早就痛得呼吸颤缩,可眼前此人就好像没事一般,甚至身形姿态都与寻常人完全无异。

文惜云好像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就非他不可了。

呵……

文惜云敛了敛眸,道:“和容公子做个交易。”

容砚微一抬眸。

“容公子帮我解决掉外面那些人,相信以容公子的能力这对你而言根本不是问题。”文惜云指了指一旁的绥晩,“然后我将婉婉还给你。”

容砚的脸色冷了冷。

文惜云往背后的椅背靠了靠,一副悠闲姿态,她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容公子不会以为今日凭自己一己之力就能带走这两人?且不说能不能带走一事,就说容公子你到如今难道还能独善其身吗?”

容砚一怔。

他一生自诩坦荡,向来不喜掺入江湖间的是非纷扰,然他本早已身陷风云,不得脱离,是以多年来为安求一个清静之所,尽隐而居之。

虽身处江湖,却又隐于江湖,不曾入世。

若说江湖他是避无可免,但这朝堂宫廷间的风云纷争他向来敬而远之。血雨腥风,权谋诡谲,若非得以,他一生都不会踏入此地。

平生不愿入局,却终陷囹圄。

是啊,到如今他又哪能独善其身,曾几何矣,他早就已经成了这局中之人。

容砚淡淡扫过四周,目光在她手上的火折子处一掠而过,最后在那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少女身上顿了顿,他微微抬起眼皮,然后一个木瓶便被扔了过来,文惜云道:“作为交换,这是解药。”

沉吟片刻,容砚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扔了过去,淡声道:“一盏茶的工夫,他们不会有任何记忆。”

忍冬伸手一把接过,看了文惜云一眼,文惜云对她点了点头,紧接着,忍冬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殿内。

容砚道:“你出不了宫。”

“这就不劳容公子费心了。”文惜云笑,她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十根葱葱玉指,“说起来,这和容公子做交易倒还真是一件十分令人愉悦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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